小明是方天宝的邻居，同时，也是他要好的朋友。小明的真名，叫姚小明。

人家叫姚明，他就叫姚小明。仅一个“小”字，就让小明跟姚明的身高差，拉开了七十厘米。没错，姚明的身高是226。而，姚小明的身高，则156厘米。

一个定了型的男孩子，身高只有一米五六。怎么拿得出手呢？就算是在越南，估计找老婆都成问题的。

小明的名字叫姚小明。可是，一般情况下，他都不乐意别人叫他叫“小明”。这小子，有点神经质。他总是认为，人家叫他“小明”，就是歧视他的海拔，就是从心里瞧不起他。可是，他娘的，他的名字，明明就是“姚小明”啊！

曾经一度，臭狗岭那一带，姚小明都是受人欺负的。

直到后来，小明认了方天宝做老大。他的身份，才直线上升。

在臭狗岭那一带，只要把方天宝挂在嘴边，基本上就没人敢动姚小明。没办法，姚小明这鸟人，逢人便说，他跟方天宝是拜把子兄弟。他俩是一起喝过鸡血，一起画过“投名状”的。

其实，方天宝跟姚小明的关系，没有他说得那么铁。

只是，方天宝有一件事，倒是让姚小明抓了个小辫子。

这件事，得从姚小明的姐姐说起。

姚小明的个子很矮。方天宝常说，要是他再矮多几公分，就可以改叫他“根号二“了。因为，根号二等于1.414。

姚小明虽然个子很矮，但他却有个身材高挑、长相妩媚的姐姐。而且，她姐姐的脸蛋，也长得不错。杏眼迷离，杨柳依依的样子。谁见了，都想过去捏一把。

在臭狗岭这一带，不知有多少流口水的小混混，深夜挂手动挡的时候，把姚小明的姐姐，当成了精神幻想的对象。

姚小明的姐姐，叫姚婷婷。她虽然长得豆腐西施一般。但是，她却是个风尘女子。说通俗点，就是个坐台的。

方天宝初三那年，因为失恋，曾经误入歧途过一段时间。

那时，他背地里瞒着师傅，为了赚点小钱，也做过一段时间别人的打手。

当打手，跑江湖的那段日子里，方天宝有事儿没事儿，就跟着一帮混混，到处逛来逛去。有架打的时候，就打架。没架打的时候，就聚在一起，打屁。

他们那群混混，来自本市各各地方。他们常去的，也就那么几个充满低级趣味的地方。有时候是赌场，有时候是溜冰场，有时候，他们弄到一些小钱，也会不知深浅地去夜场嗨一番。

有一次，方天宝就在一家叫作“哈伦酒吧”的夜场，碰到了姚小明的姐姐姚婷婷。

那晚，哈伦酒吧，灯光迷离，烟雾妖娆。

方天宝是第一次去那样的场合。所以，当老大给他点了一个美女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牛仔裤都快要撑破了。

既来之，则安之。方天宝鼓起勇气，直接把坐台女，勾到自己的身边。

当那个穿着超短，露着白花花大腿，和白花花的半球的美女，坐到他身边的时候，他整个人都热血沸腾了。

他的脑子一片空白。他的眼里，全是她白花花的大腿，和白花花的肉球。他打死都想不到，自己正抱着的，就是隔壁邻居，美女姚婷婷。

不过，这也不能怪方天宝脑子充血。

那天，在哈伦酒吧，姚婷婷的装扮，也确实是太惊艳了。方天宝目测了一下，她的脸上，起码涂了半斤粉。她的身上，起码喷了半瓶古龙。她穿的衣服，起码减少了平时一半的布料。

包间里，空调开得大，方天宝明显能看见姚婷婷胳膊上和大腿上都起了一丝鸡皮。要说，坐台女也挺不容易的，为了给顾客一个满五分的印象，就算是把空调调到十度，她们还得穿一个超短。有些开放点的，甚至，超短里面，什么都没有。劈个腿，就能让你看见雀巢咖啡。

方天宝没认出姚婷婷，但，姚婷婷却一眼就认出了他。

“呦，才初三，就来找妹子啊？遗过精吗？洗过小短裤吗？”

姚婷婷比方天宝大三岁。但是，此刻，她翘起个白皙大腿，手里叼支烟，嘴里吞云吐雾的样子。看起来，还真像方天宝的阿姨。

姚阿姨对着方天宝的脸，喷了一口摩尔烟。

“啊七……”

方天宝打了个重重的喷嚏。

他打哈欠，倒不是让烟给呛了，他是让姚婷婷身上的香水给熏呛了。

为了省钱，姚婷婷身上喷的香水，都是些便宜货。上面，虽然写着“古龙”。但，那香水，其实都是姚小明在批发市场，帮她买回来的。那香水，五块钱一两，产地温州，买多了还可以还价。

“姐，你这喷得是香水，还是农药啊？就你这一身的生化武器，有人敢近你身嘛？”方天宝捏着鼻子，不敢大口吸气。就好像，他身边坐着的，是一个731部队的试验品一样。

鼻子虽然不敢大口吸气，可是，方天宝的眼睛，可没闲着。姚婷婷的那两个雪白半球，呼之欲出。她每做一个细微的动作，她的两个球球，就要抖上一抖。

“妈的，混账东西，嫌姐姐身上不够香，难不成，你还想退货啊？”姚婷婷轻轻扇了一下方天宝的后脑勺。

“姐，我真不知道是你。要知道是你，我今儿就不来了。”

方天宝因为经常晚上都见到姚婷婷，加上她又是姚小明的姐姐。所有，显得有点儿尴尬。正所谓，朋友妻不可欺，兄弟的姐姐不摸B。

“妈的，你这什么话？姐姐坐你的台，跟做杨.振宁爷爷的台有什么两样？你要是不来，姐姐岂不是少了三百块？”方天宝万万没想，姐姐的思想里，居然还装着杨.振宁爷爷。

在哈伦酒吧，一般的坐台费，是三百块。如果坐台成功，有更进一步的节目，也就是说能让客人拍拍屁股带出去，那小费就更多了。

当然，小费越多，所干的体力活就越重。听姚小明说，他姐姐原来还有个小妹，因为在外面欠了高利贷，连着做了一个多月的“双管齐下”。要知道，一般夜场的女孩子，接一天的“双管齐下”，都会累趴下。连着一个多月，什么概念啊？

“姐，咱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要不，这台费，我让我大哥给你。你还是跟哪个姐妹换换吧。”

方天宝说的句句都是实话。

“混账东西，什么叫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是我，是你自己的鸡.巴。我凭什么要跟人换啊？既然你点了我，我就得把你给做五星咯。你知不知道，我要是说换人，经理是要扣我奖金的……”

“可是，我一看到你这张熟悉的脸，腿就发软，容易紧张。”

“妈的，你哪条腿发软了啊？别以为姐是瞎子，你那小腿硬的很，牛仔裤都快撑破了吧……”

妈的，姚婷婷果然是哈伦酒吧的交际花。她一边喝酒抽烟，一边说这些荤话，脸上涂着粉，方天宝看不出一丝羞涩的红晕。

好吧，鸭子碰到鸡，方天宝只能赶鸭子上架了。

两个人，一边抽烟，一边喝酒。

几瓶啤酒下肚，姚婷婷就开始放开手脚了。她一边把屁股坐在方天宝的大腿上，一边用胳膊搂着他的经脖子。

方天宝和姚婷婷都是歌盲。一个混混，点了半个小时的歌，没有一首他们会唱的。

“滚蛋，让姐姐自己来点……”

姚婷婷虽然是歌盲，但却是个麦霸。她一把将服务生推开，然后蹲着点了一首歌，杨钰莹和毛宁的《心雨》。

“会唱不？”姚婷婷问方天宝。

“唱什么唱，吼呗……”

方天宝当毛宁，姚婷婷当杨钰莹。两个五音不全的人，把包间里的混混们，唱的都直接想吐。

不过，鉴于方天宝在混混当中的地位，等他们两个唱完，大家还是报以了热烈的掌声。

“好久没唱了，好久没唱了……”

估计，姚婷婷确实是好久没唱了。她不但好久没唱了。而且，方天宝估计，她也好久没听过有人给她鼓掌了。

姚婷婷拿着麦克风，神情激动，低着头咕咚一下，把一大杯洋酒干掉了。

她俯下身子的那一瞬间，方天宝透过她宽大的衣领字，甚至都看到了她的两个黑点点。

方天宝手足无措，抱她不是，不抱她也不是。

当方天宝抬头看她的时候，他分明看见了，姚婷婷因为歌曲唱的满意，正满脸绯红，眼里噙着泪花，在那里自我陶醉呢。

我靠，不是吧？唱了一曲难听得要杀人的《心雨》，被人点了个赞，就把她幸福成这样？方天宝猛然感觉，她的精神世界，实在是太匮乏了。

“宝儿，我今天很开心……”

姚婷婷弯下腰，一双白嫩的玉手，把方天宝的脖子勾得更紧了。她应该是喝多了。要不然，平时她叫方天宝的时候，可都是叫“方子”。这会儿，她怎么就叫起“宝儿”来了呢。

她的香味，她的柔软，她的声音……

方天宝感到自己快要窒息了。

妈的，当年，唐三藏西天取经，路过女儿国，也没受过他方天宝这么大的刺激啊。姚婷婷，她这是要把自己往绝路上逼吗？

“宝哥，亲一个！宝哥，亲一个……”

就在这时，包间里，那些张牙舞爪的混混兄弟们，开始起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