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比起唐伯来,王虎剩显得没礼貌多了,他开始从来都不是用手,直接用脚,这也是比起陈庆之的彬彬有礼,唐伯的中规中矩来,陈曹平时跟王虎剩交情最好的原因,不拘小节,这才符合陈曹的性格嘛,想当年,自己父亲也不是草莽出生,打拼到今天顶级富豪的位置,礼仪那一套,哄小孩子的玩意,搞什么搞。
“二狗,找我有事?”王虎剩打理着自己的中分头说道。
“坐吧!”陈浮生淡淡的说道。
王虎剩玩味的望了陈曹和众人一眼,引来了一阵白眼之后,堆着脸上的笑容刻意的坐在了唐伯身边,把玩着茶几上的古董茶壶。
陈浮生似乎对于王虎剩的脾气早已经习以为常,将桌上的烟丢了过去给王虎剩,在烟灰缸边,按掉了手中的烟头,站了起来,整了整西装。
陈曹今天发现了,他突然忘记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也就是说,今天是母亲的忌日。
因为老爷子今天穿了黑色的西服。
“ 今天,我将大家集合在一起,是想谈谈十八年前的与曹家的承诺,我想这个承诺,大家作为在场人,不会忘记吧?”
陈浮生没有拐弯抹角,一站起来,开口直白的说道。
众人没有说话,一向高调的王虎剩低头抽烟,唐伯低头只顾往杯中注水,而一向话语不多的陈庆之将指尖摩擦着刀刃,一股凝立冰冷的气质,引的人遍体生寒。
只有陈曹瞪着迷茫的眼睛望着众人,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好吧,其实,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其实这小子这十几年来,却是过的有些糜烂,有时候我也看不过眼!”陈浮生坐了下来,将那半根按掉的烟又叼在嘴里点上,狠狠的抽了一口,望了王虎剩说道:“我知道,你们也舍不得这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王虎剩你叫解放去学校帮这家伙打了多少字架,庆之你暗地里帮这家伙解决掉多少次因为争女人而暗地里要搞掉他的高干子弟。”说完,他又将眼神扫过唐伯:“唐伯,你老人家更甚,竟然直接去威胁市长,说到底都是这小子不对!”
陈浮生话说到这里, 又抽了一口香烟,没有说话,而王虎剩却是傻笑,陈庆之白净的脸上,有些微微的脸红,面对陈浮生凌厉的目光,唐伯只是望向了别处。
“好吧,看来,你们都不愿意提这个承诺,而且,我一说出来,你们绝对是反对的,富贵的车已经停在了楼下,如果你们自信能将他打败,我无话可说!”陈浮生说话的时候,丝毫没有看一头雾水的陈曹。
“大伯也来了?要知道,当军长的大伯可是忙的很,好几年才回来一次,今天,竟然来了,这,这简直是····”陈曹突然发现了一丝丝不妙。
“你都决定好了,叫我们来只是通知一声是吧,这么多年来,谁反对过你的意见,我想你和富贵早就商量好了的!”王虎剩出奇的一脸正经站起来说道,话里面明显带着火药味,手中本来捏着的古董茶壶嘎然而碎。
“虽然我很看重承诺,但是我也不赞成这个承诺的履行!”陈庆之今天破天荒的说了很多字,言语中也是带点讽刺的意味。
两人说完,破天荒的望了故作镇定的唐伯。
现在,这里,最有分量的就算是唐伯来,而且,他知道陈浮生能走到今天的位置,作为管家的唐伯功劳最大。
陈浮生显然很懂得平衡之道,面对两人的怒气和讽刺,只是保持着沉默。
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唐伯身上,而现在唐伯看起来,却是显得说不出的镇定,就像是一座山,巍巍不动,可是依旧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将功夫茶具一遍遍的倒着。
滴滴,下面车子的喇叭声打破了沉静。
“等等,各位,咳咳,我说能让我明白什么事吗?”陈曹望着被众人几分钟就冻极成的气氛,声音小的估计自己都能听的见。
“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么!”陈浮生说话的气势,让陈曹突然发现自己矮了几分。
出奇的是,这句话,原本这个时候,总是帮自己插科打诨的王虎剩都没有反对,这让陈曹心里又冰凉了几分:“完了,完了,他们说的这个承诺该不会是答应什么邪教组织,或者我老爹这么有钱的原因,是因为跟什么有了交易吧!”陈曹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脑海里不断的浮现出电视剧中的情景。
“走吧!”陈浮生反过身去,挥了挥手,没有多余的话语,只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似乎就决定了陈曹的命运一般,从陈浮生长长的叹息之间,可以看到陈浮生声音中的一丝丝惋惜。
“走?去哪儿?”陈曹还在想之间, 唐伯已经站了起来,走到陈曹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走吧,孩子!”
“唐福,你这个混蛋,你和二狗是一边的,老子不管了!”王虎剩说完,将手中的碎片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抢先摔门而去。
陈庆之又闭上了眼睛,浑身哆嗦了一下,就似乎睡去了一般。
简短,而又一头雾水的争吵,就这样结束了,陈浮生似乎赢了,好像又输掉了。
陈曹跟着唐伯走出了陈浮生的房间,那个让自己从小到大总是胆颤心惊的空间,现在心里还是有些余悸,今天是不是什么重大的日子啊,不对啊,虽然是母亲的忌日,父亲也不能这样啊。
走过弯弯曲曲的走廊,望着唐伯沉重的步伐,陈曹越发觉得怪异起来。
陈浮生走到了落地窗前,下面停着的一部军绿色的“切罗基”,高大的陈富贵一身军绿色将军服,带着墨镜,对着自己这边挥了挥手, 然后钻进了车内。
“ 庆之,你怪我吗,我好想夺走了你们十几年来的一切寄托!”
陈浮生望着外面刺眼的阳光问道,声音有些颓废。
陈庆之闭着双眼,抱着开山刀:“陈曹是个好苗子,你不应该这十几年来这样对他,而且,我相信,他在我们手里一样能成才!”
我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呵呵,陈浮生突然笑道:“你以为,这小子在你们这样的灌溉下,特别是王虎剩那流氓的调教下能成才么!”
陈庆之闻言,脸上的线条突然柔和下来,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也许,他以后能闯出一片新的天地也不一定,这小子现在起码有我刀法五成的功力了,到部队至少不会吃亏,虽然我舍不得,但是男儿志在四方,闯荡一下也是好的,也许,回来,就不是现在的毛头小子了!”
30分钟后。
坟前,陈曹重重的对着母亲的墓碑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站了起来,唐伯手中已经多了一个简易的包裹。
陈曹望着唐伯,问道:“唐伯,老爷子这是要赶我出家门么?”
唐伯脸上多了一份慈祥,似乎在看自己的孙子一样继续说道:“男儿志在四方,孩子,出门别把教你的功夫给忘了,多练练,记住,做人要光明正大的,别老是用王虎剩哪些偷鸡摸狗的玩意手段!”
站在一边的王虎剩呲牙叫道:“老头子,你丫就不能在背后说人坏话!”
唐伯望了一眼王虎剩冷哼了一声:“ 我从来都是光明正大的说你坏话,这孩子秉性纯良,离开一段时间也好,至少不用受你家伙祸害!”
“ 唐福,这个时候了,你就不能让我在孩子面前留点好印象!”王虎剩踱着脚说道。
身边的王解放拍了拍王虎剩的肩膀安慰着说道:“表哥,孩子走了,又不是一去不回,节哀顺变吧!”
咚,王虎剩一脚将王解放放到在地,一边弄着自己的中分头,一边用脚踹,用一种很帅的姿势边打边骂道:“你他妈的乌鸦嘴,叫你他妈的乌鸦嘴!”
王解放似乎对于王虎剩的殴打习以为常,依旧连哼都不哼一声,对着陈曹说道:“狗儿,别忘记了小王叔教你对付少妇的那一套,记住了,一套,二强,三挑,记住啊!”
“哼!”陈庆之冷哼了一声,不屑的撇过了脸去。
陈曹哭笑不得,望着这群亦父亦师亦友的大人们,没想到离别竟然来的如此突然,眼中突然多了泪花,哽咽的说道:“王叔,唐伯,小王叔,陈叔,你们放心,我走了之后,一定好好干,跟着大伯好好学习军事技术,保卫祖国,干一番大事业,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说完,他就转过身去,用手拭去了眼角的泪水,望着前面的军车,嘴角浮现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妈的,老子终于逃脱这个死期沉沉的地方,虽然是纪律严明的部队,起码以后再也不用刀砍树砍到手抽筋,蹲马步蹲的大小便失禁,做错事也不用面对凶神恶煞的老头子,而且,自己在中州的一屁股桃花债也不用还了耶··那部队的军花可是,啧啧···自由我来啰···”
当然,这些自然是不能让这群正在感伤的老头子们知道地,所以,当陈曹再次转过身去,接过已经老眼泛着泪花的唐伯手中的包裹时,又挤吧出了两滴眼泪,表情若即若离的哀伤。
“妈的,老子真是演戏的天才。 ”
“呜呜,实在是太感人了!”王虎剩抱着王解放在他笔挺的西服上擦巴着鼻涕眼泪。
一向铁骨铮铮的汉子,陈庆之,也眼圈红红的,转过了头,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