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尸房被浓郁的黑暗笼罩,凭借着肉眼看不见任何东西。
校医将自备的电筒打开,一束利剑般的白光射出,照出了太平间内一小块地方。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股浓烈的福尔马林进入鼻腔,很是难闻。
他缓慢的挪动着脚步,生怕一不小心就踩到了一个四处乱爬的人,抑或是鬼。手中的电筒随着校医手腕的扭动,照映出了夜晚的太平间。可是,与白天的太平间大同小异,没有什么特别。
他失望的叹了一口气,也可以说是松了一口气,大着胆子加快了脚步。忽然,他发现有一丝异样。朋友哪里去了?
顿时校医的大脑仿佛炸开了一般,豆大的汗珠从脸颊上滑落,打在太平间的地上。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四处看了看,没有朋友的身影。
他并不知道朋友从何时消失的,在外面?还是进来以后?或许朋友已经回去了?校医摇摇头,因为它有一种直觉,朋友就在这里。
校医动了动嘴唇,轻声呼唤着朋友的名字。许久之后,太平间内回荡着的依然就校医颤抖的声音,朋友,却依旧杳无音讯。
他很有些想放弃,可是仿佛心中有一种声音叫他抬起头鼓起勇气。校医深吸了一口充满福尔马林的空气,抱着一线希望在太平间里到处穿梭,甚至将放尸体的柜子打开,看着一具具沉睡的尸体,胃一阵的饭翻滚,他害怕,害怕某具沉睡的尸体忽然睁开双眼,将他撕裂,然后吞噬他的血肉。
突然,他听到一种很熟悉的声音,清晰的进入他的耳蜗——那是他朋友的声音。校医的心开始微微颤抖,连忙寻找着声音的源头。
不出所望,他果然看见了他的朋友,夹杂着复杂的心情,想冲上去揍他一顿,可是却发现他的表情完全不对,神情跟换了一个人一样,不呆滞但是也不是很精神。
校医觉得很是奇怪,不停询问着他发什么事了,刚才到底哪里去了。
他的朋友沉默了一会儿,居然跟校医说,他去看她的妹妹了。
校医大脑“嗡”了一声,不由自主的退后了一步,心中只剩下赤裸裸的恐惧,因为他的妹妹早已死去,而且,当时尸体就是安放在这间太平间的。
难道朋友见鬼了?校医这样想着,可是嘴上却在说:“你是吓我的吧?呵呵,能不能不要开这种玩笑?”
他朋友歪着头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有气无力道:“是吗?”
校医虽然看出来很异常,但是还是压抑着心中的疑惑,苦笑着打了朋友一拳,拳头也的的确确的碰上了朋友的肉体,他喃喃道:“好了,我们走吧,再在这个鬼地方呆下去,我都要疯了。”
朋友也同意的点了点头,随后跟着他逃出了停尸房。出去之后,校医感叹了一句:“还是外面爽,他妈的以后再也不去这种地方了,白白的受罪啊。”
说罢,便看了看朋友,朋友并没有什么不一样,可是总有一种说不上的奇怪,也是姿势自己多心了吧,校医这样想着,便托着朋友回到了寝室。
第二天清晨,校医起床后却发现朋友不见了,心说今天早上也没有他的课啊,这么早上哪里去了?他摇摇头,将自己一些不可信的想法抛之脑后,便去上课了。
可是,在上课的时候,校医却接到一个电话:“请问你是袁龙(校医朋友的名字)吗?”
校医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回答了。
“请你来公安局一趟,协助我的调查。”
“什么情况?”校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你的朋友在昨晚凌晨四点钟左右死于停尸房。”
校医讲完以后,整个医务室陷入一片死寂。校医的表情有一种淡淡的惆怅和一丝后悔,我不敢去打扰他,害怕一安慰他,他便眼泪纵横。
“你的朋友是被鬼勾走了魂。”哥们靠在病床上,淡淡的看着我们,打破了死寂。
校医身体抖动了一下,随后看着哥们,问道:“是被他妹妹勾走的魂吗?”
哥们摇摇头,道:“不一定是他的妹妹,太平间属于人间与地狱的交界处,也就是俗称的鬼门关。夜晚的那里不是地狱,胜似地狱。我也没有亲身经历过那件事,所以只能推测出你朋友是被鬼勾走了魂魄,至于是什么样的鬼,我就不得而知了。”
哥们的话说完之后,医务室又陷入一片沉寂,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住了。
“我真是个废物。”这次打破沉寂的是校医,“我什么我会想到去太平间?我什么死的不是我?”
“你不用自责了。”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每个人都犯过错误,但这些错误终究会变成回忆的,不管你再怎么折磨自己,也始终回不去了。”
哥们仔细打量了一下校医,然后道:“你当时是不是也戴着你手腕上的佛珠?”
校医愣了愣,看着自己手上深褐色的佛珠,然后点点头:“这是小时候我奶奶逝去前给我的,因为她说很珍贵,所以我就一直戴着的。”
“那我就找到为什么死的不是你的原因了。”哥们道,“你手上的佛珠是个辟邪之物,而且还是亲人赠送的,辟邪能力不一般,所以那次去太平间的时候,鬼找的是他,不是你。”
校医低下头摸了摸自己手上的佛珠,沉默不语,内心肯定异常的难受。
几秒之后,他便抬起头,对着哥们道:“你的病怎么样了?”
我才想起哥们还有病在身,于是连忙凑到他床前。询问着病情。
哥们自己触摸了下自己的额头,随后摇摇头,说并没有什么缓解。
我心说不可能啊,都输了这么久的液了。看着哥们精神还不错,以为他是开玩笑的,于是半信半疑的摸了摸他的额头——依旧很烫。
校医貌似也觉得很奇怪,帮哥们打了一针后说在休息一下可能就有效果了吧。
我冲校医点了点头,然后走在哥们病床旁,说了一些安慰的话,边准备看书娱乐娱乐。
忽然,哥们凑到我耳边,轻声说了一句:“我觉得我不是单纯的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