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玄和檀经历光怪陆离的一切时,一个着高贵金色宫装,身材秾纤得度,天姿掩蔼,楚楚梅妆,凤眉狭目,口点樱桃香,嫩脸桃花红,乌云高耸上插朝阳五凤挂珠钗,浑身彩绣辉煌的四十岁光景的女子正拿着一面鎏金雕花的青铜古镜细细端详。
她酥胸半露,俯身前倾在珠帘绣曼后遮掩的卧具上,手持古铜镜,屋中光影明灭,却是有几分诡异。镜中影影绰绰出现一些真实画面,正是玄和檀的生死经历。她面容冷峻看着玄和檀被颙带上龙泉山,面容无喜无悲,似一切都在她掌控之中,只是自那莲花妖男出现后她便添上几分新愁和一缕嗔怪。
该妇人所处端的是高殿精舍,楼台高耸,青云藏宝殿,薄雾隐回廊,瑞烟浮精舍,玉树满庭芳,水榭馥清幽,栋宇锁轩窗。殿中香风四起,角落各有宫娥守护随侍,朱衣簇簇,发髻高耸入云,粉色长裙曳地,身披薄绿纱。凡人一看,便知此处不是王宫重地,亦是仙人府藏。
妇人看似有些微怒,却只是无可奈何道:“吉儿,你坏了本宫大事,千算万算独漏了你。”
肥厚洁白的手掌把玩着手中的铜镜,妇人心神不宁吐气轻叹,施一个手法,镜中的影像便消失了,她将铜镜细致放在玉枕下,喝到:“来人啊。”
一个贴身宫娥躬身近前问道:“娘娘,有何吩咐。”
妇人沉声道:“去双阙殿”,后半句生生咽下的是“望来得及”。
一个带冠宫监操着尖细嗓子喊到:“娘娘移驾双阙殿”,被称作娘娘的美妇便带着两名宫娥急急出了殿,两名宫监手执拂子亦步亦趋。
这下看官们有新奇看了,若说古代娘娘妃子去别处,必定是宝顶华盖雕栏饰珍的大轿,轻便些是有软饰金绣的行撵,若是得娇宠的或是骑马,但这位娘娘却是念个口诀,和一行奴仆便御云驾雾飞升不见了。
您猜度的不错,该妇人是有神通的异人,只是天仙地仙人仙和妖魔鬼怪,她且属于何类?
妖魔鬼怪也有借神通假称仙人为乱一方的,汝若不信,民间有载,山精树妖得黎民供奉香火,居庙堂之上偶尔施些神通恩惠便让民众信徒膜拜为上仙。
美妇心神不宁,深邃的眼眸里泛着幽幽光华,碧眼冷凝寒霜,周边云海翻腾却比不得她内心缱绻,她想起过往种种不由得哀怨神伤。
那是七千多年前,他是太子,她是太子妃,两人亦是伉俪情深、相濡以沫、恩爱不疑。
先皇与先皇后已仙游四方,他是长子临朝执政,八方上仙十万地仙前来朝贺,正是他黄河得意之时。继位伊始,因凡人修行积德至位列仙班者甚少,一些上古大士闭关不出,其他空有慈悲胸怀却不识得人间烟火的上仙对凡间需解决的问题总是少了份身受与通达,故急需从人间渡几位大贤圣人。
到她身怀合儿,与他少了情趣,他便常与她通过乾坤镜透视凡间,这也是他执政以来难得陪她的闲暇时光。凡间女子坐胎十月,她坐胎三千多年。
一日巡天君来报,彻地中流侯辛丘秉节持诚,渊清玉絜,高风峻节,宽以待下,清心寡欲,造福百姓功德无量,有大圣人之气度,唯有一不足乃是未对小儿女尽教养人伦,请云皇体察则个,他听后请她在乾坤镜前共同观仰。
镜中那辛丘近五十岁光景,神色丰满和畅,气度不凡,恬静淡雅。几日观察,每日必做修道功课,宽以待人,不喜贵服,凡事种种律己甚严,浩浩然有君子之风,孝道仁爱,敬重上天,无一不圆满。只是从未与自己一双儿女相亲,他想着既是凡人,定是想着灭情绝忆方能功德圆满,如此便不能怪那辛丘。
恰一日,他从镜中见着那辛丘的小女蕊,伊芳华惊人,风光灼华过桃,玉颊樱唇,肌肤赛雪,身量苗条,眸若秋水,眉眼处处娇娆,比仙国第一美女还胜上几分,至此便心中暗动,咏出“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皆臧”,她知他已心心念念,不由得黯然神伤。
此日后,他便与她离心离德。“男儿爱后妇,女子重前夫”,凡人的男子与仙界的男子没什么不一样。他失意之时她在侧,他君临天下却欲许另一人一世。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今日相亲,明日相远。
他不顾仙庭清规戒律,私自把蕊带上仙国,可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倒是成全了那人。
那辛丘无缘位列仙班,是怪他自己生了个如花似玉的女儿?还是缘于他自己太过执着?
她反复叩问自己是不是不该答应那人?若不是那人苦苦哀求,或许今日这一切亦不会发生,她怪自己总是忍让愚善,成全他人凉薄自己,后事都由她默默收拾,却无一人真正心疼她。思着想着便赶至“双阙殿”,大舒一口气,还好她来的够快。
殊不知,她出手开始又将引起一番新的恩怨情仇,到最后触碰底线,她竟也变成了蛇蝎心肠的人。历史总是惊人的重演,请看后续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