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分跺以后,王仙芝给下人使了一个眼色,下人已心领神会。下人便将大字祜和阿大、阿二打了暗无天日的囚牢,七八十斤的铁索,铁链,铁枷加身,想要移动半步也比登天还难。
而荣妃则被安排进了一个富丽堂皇的香闺之中,只见流水绕阁,花香满屋,地毯都用金丝银线所织成,比起皇宫也不逞多让。
荣妃因为惊吓过度,在被押送回濮州分舵的路上已经昏了过去,待一醒来,只发现自己已仰卧在一个宽大无比软绵绵的香榻之上,眼前只有一个摇扇的侍女,而自己的祜哥和阿大,阿二早已不见了踪影,长大了眼睛,惊声问道:“我这是在哪里?我的祜哥他们哪去了?”
那摇扇的侍女倒也是和气,摇头道:“奴婢是王跺主派来侍奉姑娘的,什么也不知道。”荣妃抬头看看这富丽堂皇的,不由得心中生出一种陌生的恐惧之感,自己自懂事以来,像来都是亲人和爱人的千娇白护之中长大,而第一次孤身一人,不由得彷徨无助,梨花带雨的苦叫了起来“祜哥,祜哥!”
可是回答她的只是香阁空空的回响,他哪里知道他的祜哥现在正在地牢之中忍受着刀锯斧钺般的酷刑,抽泣了良久,荣妃只觉得疲惫不堪,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荣妃终于悠悠转醒。只见一个浓眉大眼,宽鼻虎口,身穿黄色织锦玉衣的大汉正站在床边笑眯眯的盯着自己,荣妃一见一个陌生男子在侧,立即警觉了起来,身子往后一缩,问到:“你是谁?到我房间里边干什么?”
那男人仍是满面如浴春风的笑着说:“我听丫鬟春儿说,你昏迷不醒,心中记挂着,所以就来看看你了。”
荣妃听见他的声音,猛地想起这个人就是先前抓拿自己和祜哥的那个穿着紫袍的什么王将军,略带哀求道:“王大英雄,我的祜哥他们现在在哪,求您发发慈悲,放我们走吧!”言罢已泪珠滚滚。
王仙芝见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楚楚可怜的样子,不禁起了怜香惜玉之心。但转念一想,想他对另一个男人如此情真意切,不仅心中妒火中烧,脸色顿时由红润和蔼变成青绿暴怒,厉声道:“实话和你说吧,你的那个如意郎君还关在地牢之中,我要他死只是一句话的事,这种男人连自己的女人也保护不了,有什么用!你不如跟了我,天天吃香的喝辣的,就是皇帝老儿也动不了你半根毫毛!”
荣妃一听自己的如意郎君正遭逢如此大难,心里如针扎刀刺难受无比,眼泪更加簌簌而下,他和大子祜的情谊堪比金坚,哪是王仙芝只言片语便能改变的。
忽的想起了先前和夫君游长白山之时,咏颂的一首汉府诗,随口道:“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王仙芝随是一届武夫,但家乡离孔孟之乡不远,耳濡目染,自然也粗通文理,知道那句诗是生则同室,死则同穴,生生世世,至死不渝之意。
不禁又失望又气愤,一时之间竟也无计可施,虎目一瞪,厉声对丫鬟春儿呵斥道:“给我好生看管好了这位小姐,她若少了一根寒毛,我拧下你的脑袋。”说是看护,实则是监视。说完了,便拂袖一甩,气冲冲的走了。
王仙芝眼看美人在侧,而不可以一亲芳泽,心中郁郁不乐,便差人到曹州叫来了自己的好兄弟黄巢。
待黄巢赶到濮州,发现王仙芝已在长亭之中对月独酌,愁眉紧缩,黄巢与其相交多年,知道其肯定是遇上了什么烦心之事,多说无益,便默然不语,也拿起一把酒壶,倒满了一盏晶莹剔透的月光杯,陪王仙芝喝起闷酒来了。
酒过三巡,王仙芝终于打开了话匣子,到:“二弟,你觉得大哥我人品武功如何?”
黄巢微微一笑道:“大哥乃人中龙凤,不世的豪杰,比那三国的张飞,关羽也不逞多让,在这中原千里大地之上,谁人不知大哥的名号?”
王仙芝却摇头苦笑道:“哎,输了你,赢得了天下又如何?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言语之中满是悲怆之意。
黄巢为人甚是精明,此时已猜透了王仙芝愁苦之因,朗声一笑:“哈哈,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没想到大哥如此血性的汉子,也闯不过一个情关啊。”
王仙芝知道自己这个二弟足智多谋,号称“小诸葛”,他哈哈一笑,便已然成竹在胸,正好可以让他给自己出出主意,便直言道:“说出来也不怕二弟你笑话,你知道大哥以前我向想来是红花丛中过,片花不伤身的,以前你大哥会过女子也不少,但都是逢场作戏,从来没有动过真心,但前几日我偶遇了一个塞外女子,却深陷其中,难以自拔!”说罢,长叹一声显得甚是愁苦。
黄巢一时不明就里道:“英雄配美人,成就一段佳话,岂不美哉!”
王仙芝接口到:“我何尝不想如此,但怎奈那美人心有所属,和那意中人情比金坚,你大哥我只能隔岸观花,对月独灼了!”
黄巢迟疑了一会,道:“奥,原来如此,那女子现在身在何处?”
王仙芝答到:“在鄙人府上香阁之中,他那如意郎君和两个护卫也被我一并捉来了。”说这如意郎君四字的时候音调变得冗重异常,心中颇有愤愤之意。
黄巢举头望月,沉思半晌,忽然眼中亮光一闪,心中显然已是有了主意,微笑着说道:“小弟送大哥八个字,“投其所好,假戏真做”。”
王仙芝一头雾水,不明所以,黄巢赶紧把嘴贴到王仙芝的耳朵上,窃窃私语。只见王仙芝愁眉大展,不时连连点头称是。这晚两人又各喝了七八大碗酒,才悻悻的回房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