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梅委屈道:“老爷,不是衣裳的问题!是你根本没记住我们娘几个!素卿是你女儿,月红月枫也是你儿女啊!素卿是女儿身终究是嫁出门去,你怎么有把你毕生心血写谱的医书交由她呢?”
石车南一震,皱眉道:“你是如何得知?”
本来只是试探,心里并不真的十足肯定,就一定是一本老爷花费心血所谱的医书,可见老爷如此作态,姜玉梅心中笃定,是又急双怨,瞬间眼里委屈的梨花带水,奔到老爷面前,双手一边抓着老爷的双肩摇晃着,一边哭诉道:“老爷!你不能这么偏心啊!月枫是你唯一的儿子!你不能这么当爹啊,将医书留给女儿不顾儿子啊!就算月枫顽皮,可他还小啊!老爷,你想想咱们的儿子……”
“咳咳……”石车南本就胸闷,被这么一摇晃,心如堵石压得喘不过一口气来,肺里更像是要炸一般难受,只能低低吞声道:“……别摇……咳咳……别摇……”
姜月梅哪里听到这些,只一昧的倒委屈,边哭边嘶喊道:“老爷啊!之前待素卿不好的人是我,你惩罚我就是了,不要让我们的儿子受委屈啊!你应该把医书交给咱们的儿子啊……老爷……”
石车南此时呼吸窒息,胸口腾起身子发颤着,又眼鼓得圆瞪,片刻身体变得一动不动。
“老爷,素卿再好,她也是女儿,嫁出去的女儿便是泼出去的水,你难道要将毕生心血供手他人么?……老爷,你想想咱们的儿子啊!老……老爷?”
姜玉梅抬头见石车南身体僵了僵,又倾刻间似一个软偶全然失了知觉,老爷此时双眼圆睁,呆呆坐立在摇椅上,心里一惊,双手本能松开。
石车南的身体瞬间失了平衡,直直朝身后的椅靠上倒去。
见状,姜玉梅心里恐惶地大抽一口凉气,后退一步,眨了眨眼,她又低声呼唤着:“老爷?老爷?”
姜玉梅顿时吓得面如死灰,鼓着底气凑上前去,颤抖地伸出手指一点一点地凑到石车南的鼻息之间,片刻,姜玉梅缩出了手,胸口剧烈起伏着,老爷全然没有呼吸,老爷……她,她害了人!
门外有脚步声踱来,月红正端着熬好的参汤走了进来,本能地唤了一声:“爹,月红给你送参汤来了。”
一声呼唤将姜玉梅从呆立中惊醒,来得是月红,心里万幸是自己的女儿。
月红才踏进房间,姜玉梅连忙凑上前去,一脸惊色未褪,紧紧抓着女儿的手,低声道:“月红,月红,你爹……你爹他死了……”
“啊?”月红一听,不禁也是惊慌。“娘……”
姜玉梅努力缓和着呼吸,眼珠向左转了转,才悠悠道:“是你爹偏心!怪得不旁人,医书不给自己儿子,竟给女儿,哪有这样当爹的。”
“娘你……”石月红一见母亲说出这样的话,心里也料到一些事由,只是一脸惧色地问道:“那现在怎么办?我刚才来得时候,石素卿在厨房已经将药熬好了,这会儿子怕是来过来了。”
人总是会急中生智,姜玉梅低呤片刻,目光狠毒道:“那就一不做二不休!”
石素卿将熬好的药端在手中,步伐轻盈地朝父亲房中走去,此时房间里透着一种不寻常的安静,石素卿不知道,她此时正身在险局中。
“爹,卿儿将您的药熬好了。”
父亲倚靠在摇晃上,一点反应也无,如同石化一般。石素卿不禁心下一沉,举脚上前凑近。
此时的父亲正双目圆睁,一脸死灰。
“爹?”石素卿心中一窒,手一失力,托端中的药碗顺势跌在地上,应声摔碎!
“爹!爹!”石素卿内心惶恐,连忙附身跪在父亲面前,紧紧拉着他渐渐失温的手,血脉亦无任何弹动。
“爹——!”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石素卿的心如同她嘶低的叫喊,在凌乱地撕扯着。
门外有脚步声传来。
姜玉梅一见眼前景象,作惊了一下,指着石素卿道:“呀!石素卿你好狠心的!竟然害杀亲父!”
石月红站在身后,一脸惶恐颤抖,也附应着:“你怎么可以害死我们爹?你真是太歹毒了!”
石素卿满脸都是泪,哪里顾得上她们的质指,哭着道:“二娘!赶紧请大夫!爹不会死的!让李福去请大夫啊……”
姜玉梅不屑地偏过头去,悠悠道:“老爷都已经被你害死了,还请什么大夫啊?应该让李福去请衙门的人才是。月红,还不快去!”
石月红慌乱失措地点点头,应了一声‘哦’,便连忙提着裙子跑出房门。
石素卿悲恸不已,泪不停从眼中涌了出来,呼唤着:“爹……爹……怎么会这样……”
姜玉梅扶着衣袖,眼神如针刺一般望着石素卿,道:“还不是你害死的!”
“二娘!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没有……”
姜玉梅轻哼一声,带着微微笑意道:“石素卿,别以为我不知道,老爷给了你一本他毕生心血所谱的医书。识相的,就交出来。我不惊动官府,就当老爷是病重去世。否则……”
石素卿望着姜玉梅,自己眼前的二娘,看了好久,才恍然摇了摇头,道:“二娘,你心里都是清楚。我怎么可能会害我爹?”
“哼!那可不一定,人心不足啊,有了医书还想要家产!石素卿,趁我现在还没将你押到衙门,赶紧把医书交出来!”
石素卿恍然间似当她不存在一般,只是缓缓起身,伸着颤抖的手迎上父亲圆瞪的双眼上,轻轻抚了下去,合上了父亲的双眼。
石素卿只低低说了一句,道:“爹在看着……”
姜玉梅一听,本能身子一颤,随后见老爷又目祥和闭上,又摆出盛势凌人的样子,恼羞成怒道:“石素卿,你就等着坐牢吧!”
静溪刘县令收了姜玉梅的好处,将石素卿收押至大牢。那一夜,石素卿心凉如死,蜷蛐在大牢一角,双眼似在看什么东西,又似什么也没有看见。她一出生,连娘亲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只有父亲,视她如珍宝,疼她,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