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巍峨神龙破九天,伉俪逍遥别云涧。世间情,天下义,归元破虚空。青松明月,钟声绕林中,静悟道,历红尘滚滚无边,最是神山求仙路,原在咫尺心田。
天边,一轮明月低垂,那无边清辉却仍挥之不去,似执着,似不甘,似淡泊。含笑诉说着千万年不变的寂寞,默默的,默默的,默默……
远处,一座山峰傲然而立,凌驾于群山之上,插入九天之间,云雾缭绕、形态飘渺,遥看华夏中原,似乎是一个孤独等待着什么的人,等待千百年前的旧缘重叙。
千百年前,曾有一人只身来此。攀悬崖峭壁,披荆斩棘,搏山兽,灭妖邪,登虬龙,劲跃峰顶,亲尝百草神药,定天下医典,理世间农事,养四方之人,建不世之功勋。而此山却不被人所知晓,一如往昔,不为人知。
二十年前,此山却一夜成名,响穷宇内,妖邪避退,正道也因此昌荣。因为此山从此有主,被赐名被神龙仙境。主峰神龙顶上扬起了悠悠钟声,归元剑道正式立派,扬名修真界,成为正道新秀,如一颗璀璨耀眼的明珠,夺目溢彩。它,将引领天道正气傲立于宇宙。
归元、归元,万物归一,非只为长存宇内,纪元不解。而为的是悟道逍遥,求道、求道,求得大道,返璞自然。正是这超脱命理的追求,使得此山名声在外,却尊荣不现,成为真正的世外桃源。
盛夏。
日头已经不见了,天边的红霞却更见绚丽,红霞下是一望无际的青山,青红交相辉映,更显玄妙。山间,一涧清泉叮咚作响,为这难得的美景配上了天然的绝妙一曲,使这山间更显清幽,孤寂。泉水边有一座茅草屋立在这里,这不是鬼斧神工之作,可也一点不显得突兀,倒是恰到好处,别致优雅。这房子主人情趣之高,可见一斑了。
这看似不大的茅草屋内,视线却开阔的很,里面有八个人。其中有一位老者盘膝居上坐,头发眉毛具白,其他七人都很年轻,分列其下安静的坐着。
若有修真界的名宿大佬在此,一定会大吃一惊,那白发老者正是七百年前以一人之力阻止仙魔大战的鸿烈尊者。当年魔道猖狂,正道衰微,万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正道人士以玄心派为首,在玄心派掌教云庄上人的带领下正道与七大魔教做了殊死搏斗,然而始终因为势力微弱,非但没有击退魔教的进攻,反而有要被魔教车轮消耗,灭其道统的趋势,于是资历深老,声望在外的云庄上人牵头与正道其余六大派商议,准备破釜沉舟,自己亲自带领七派长老,每派五名,共计三十五位长老,另带三成弟子做出出奇一击,只为求能打破魔教染指天下的美梦,剩下的正派人士,就可以防守得住了。
于是七大正教集所有之力,布下天地玄黄大五行挪移阵,将云庄上人一行人挪移到了魔都幽央城仅十里之外的地方。魔都幽央城有十绝陷仙阵护持,又有留守魔教长老守护,将方圆百里的幽央城守护的固若金汤。这些是云庄上人都料到的,只见他从怀里取出一件佛宝,名为三千世界,是一件遁空的宝物,立马将众人装入其中。一介尘埃,三千世界,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潜入其中,为的是封印魔界入口。可是却因势竭被困,正道人士死伤过半,眼看道统就要全灭,人间就要大难临头了。
此时,远处有一玄衣中年人骑着一头灵虎从天边飞来,灵虎一脚一云,祥瑞之意逼人之极,此人背后一把古朴的宝剑,随着他加入战场,局势立马改变,成了向正教一边倒的局势。堂堂一个魔门硬生生被他压了下去,一把剑化为万千剑影,压得魔教众人抬不起头来,“一剑化万千,剑破苍穹定九州。”随着他一声暴喝,一招之后,正魔双方交战一人都被生生分开,“圣人之境!”“仙魔之境!”正魔惊呼起来,正道中人大喜,魔教众徒大悲,看来天道惶惶,自有其定数。
出人意料的,那中年男子微微稽首,说道:“贫道鸿烈,特来此劝两家罢手。不知诸位能否买我一个人情,还天下苍生一个太平安宁。”
此时玄心派掌教云庄上人越众而出,稽首道:“敢问道友来自何方?”
“贫道一介散修罢了,不足为提,只愿为天下尽一点心意。”
“那可不行。”有魔教教徒与正道人士同时张口叫到。那正道之人枉称侠义,此时想着有如此强援,却不肯善罢甘休了。想要轻易言和,怎能答应,非得赶尽杀绝,伤其根本,毁其基业不可,除恶务尽才是王道。那此时说话的魔教教徒却是一个狠角儿,向来嗜杀,从不心慈手软,脾气也是暴躁的可以。艺高人胆大,我干嘛惧你?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他好像有很大把握。
况且,此人已是弑己后期,在场诸位,除了玄心派掌教云庄上人这个化虚境后期的人稳压他一头之外,能和他交手的人还真没几个,能赢的人就更少了。
鸿烈尊者微微一笑,道:“那就请魔老赐教几招。”
老头冷哼一声,顿时周围温度骤降几分:“尊号化枯魔老,高阶法宝炼魂幡。”随着化枯魔老自报家门,所在众人大多大吃一惊。这化枯魔老虽然在众人之前并不面熟,可这凶名确实在外。虽然修为比不上九教之主,也不堪魔教那些称祖道圣的巨擘之辈。但这些人毕竟是少数,所以他在魔教也有说几句话的权利。
更可怕的是他手中的那面炼魂幡,只因此子心狠手辣,向年曾屠十城之人,用来练就此幡。正道人士得知此事之后,曾全力绞杀此魔。那时,他已经逃回魔都,潜心来炼此宝,等到宝贝炼成的时候才重现修真界,邪恶之处就连魔教众徒也避之三分。此宝一出,阴风阵阵,鬼哭狼嚎,能遮蔽几里方圆的天地,让人防不胜防。况且十城魂魄全都被他所用,能立时提高两小层的境界,达到出魔前期。更可怕的是若化枯魔老将此宝魂魄一起自爆,相当于自爆元婴,恐怕化虚前期之人也得九死一生。
敌人是死了,可这法宝只是魂魄尽失,再杀个十城之人又可以重新祭炼此宝,用不相干的人来换敌人的命,亏不了自己。可是这法宝炼起来为天地所不容,一个不慎就遭反噬,他也只是炼过两面,第一面自暴时就给人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正是这幡奠定了他如今的地位。
也正是因此,一般人从来不愿意与他交手,打得过他自己也得元气大伤,所以他猖狂到今天,从未遇过那些不长眼的人。如此一来到更加让他多了几分威风。
此时那些没有与他交手的人都暗暗高兴,那些打算与他交手的或者打算找他报仇的人,现在想来都心惊胆颤,想着老魔的手段,一副看好戏的面孔。
再看那鸿烈尊者微微一笑,顿时让这些个看客如沐春风,生不起丝毫杂念。
那化枯魔老祭起炼魂幡,轻轻一抖,将冤魂全部放出,顿时魔气滔天,鬼气森森,众人早已以他们俩个为中心退避了十数里,只见他将此幡向前一指,冤魂齐出,向鸿烈尊者扑去,众人看见这等场面,心里暗自一颤,却不知道那鸿烈尊者如何招架。
冤魂在短短的一瞬就已经只离鸿烈十几丈了,可是更令众人吃惊的事情发生了,那冲在前头的冤魂突然如入泥泞,寸步难进。那化枯魔老有苦难吐,他已经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拼尽全力却怎么也收不回来那些魂魄。终于他痛下决心,发动了终极攻击,准备自爆冤魂,同时拿出了从未亮相的保命法宝,只见一条遁光向后飞去。
如此谨慎,可是再怎么周密的计划,在绝对实力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鸿烈尊者岿然不动,背后的宝剑推出一寸长短,一道剑芒射向前方。接着是惊天的爆炸声响起,众人再次狂退。以他们比武处为中心,灰尘弥漫开来。灰尘散尽,鸿烈尊者一如常态,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化枯魔老停在远方,看起来没有丝毫不妥。众人在惊叹斗法激烈之余,也不由得暗赞化枯魔老修为之高。下一刻,却让众人面上露出了骇然之色。原来只见化枯魔老身体突然破碎,化为了灰烬,消散在了虚空之中。
众人方醒悟过来,却见鸿烈老祖背后宝剑突然飞起,这一下颇见突兀,一股匹敌自然的威势弥漫开来。众人如负泰山,被压得没了丝毫脾气。
“剑名龙啸,玄谷之宝,哪位有异议的请赐教。”鸿烈尊者一一从众人面上扫过。最终停在了最初附和之人的面上。
魔门狠绝之辈就落得如此下场,像此等无名之辈怎敢再放肆?一股威势加身,顿时如芒在背,只差两股战战了,看样子他这辈子修为再难寸进了,境界也戛然止于此出了。
高人就是不一样,这一手出来全场都被震慑住了。
到了如此形势,云庄上人代表正道众人表了态,甘愿暂退,只要魔教不再为祸人间,正道也绝不轻挑战事。魔门众人摄于此威,也说明决不轻动,撤守魔界之内,只以幽央城代表魔界,立名于修真界。其实魔教众人的目标世人皆知,只是为了等待门下出一个能压下鸿烈的人罢了,恐怕只要鸿烈存在一天,修真界就能保持这风雨中的一点平静。
鸿烈到了一声谢,径自跨上了飞天灵虎,也没与众人再多说一句,独自走了,慢慢的、慢慢的消失在了天地尽头。空中仅传来几句偈语:道魔本同根,皆自由心生,阴阳衍五行,殊途同归元。但凡数千载,终化天地间,外相由心尽,逍遥方可明。
来的突然,去的也突然……
在此之后,道魔皆归于沉寂,其实都在暗暗的培养门下弟子。鸿烈尊者却音讯全无,仿佛从来不曾出现一般,要不是那把龙啸之威难从心中消去,恐怕众人已淡忘了那个人吧。而因此修真界也基本归于和平,但我除魔卫道,斩邪去恶的宗旨没变,你想弑杀天下的想法亦未变。所以今天我杀一魔头,你杀我一弟子,这些小打小闹却从未终止过。
但真正的动荡,恐怕是在等待爆发的那一刻吧。
可鸿烈尊者为何又会突然出现呢?多少让人难以理解,这疑问没有让人困惑多久。
那鸿烈尊者发话了,“虽然我等超脱常人开始修真,让人看来长生不老,可事实上并不是这样,两千多年恐怕就是大限之期,只有到了一定的境界的人才能知道,当你们到了如此境界就可以感觉的到。”
众人听后大吃一惊,其中有一人问道,如何才能突破这限制呢?鸿烈尊者微微的摇了摇头,却未作答,只是说:“为师今天召集你们,就是让你等下山,重新投师,不管道魔功法都有其可取之处,尔等可集百家之长,自行参悟,力求突破。”
“师尊,为何要重新入门呢,我们合力参悟为何不可?”
“人人敝帚自珍,何年方可突破啊!以至于天下连为师这种境界之人就屈指可数。”轻轻一声叹息。
“为师主意已定,遁破虚空,看能否在修真界之外找到突破的道路,此处有七面令牌,尔等各持一面,我有一面,有人突破就已本门秘法互召,此令重现人间之时,就是吾等突破之日,到时候再来此地相聚,切记,切记。”说完就破空而去,只留下天边的霞光徐徐荡漾。
夜色渐浓,茅屋之中师兄弟七人一一道别,各自超然而去,不愧是名师名徒,行事洒脱,不被世俗情感所累。
夜空终于暗了下来,四周的青山一片静谧。残月之下,只见黑影憧憧,那弯月也大半深藏在夜云之中。可是殊不知它像一个人一样,是唯一一个见证这威震修真界的人遁破虚空离开的,也是见证着这几人散落在天地各处的唯一一个局外人,亦是唯一一个见证着这今天惊天秘密的人。
随着众人的各自远去,这一片青山静了下来,那泉水似乎不知道这所有的一切,依然叮咚作响,奏着那千百年来从不曾改变的音韵。
那七人却是约好了的,老大与老六天资最好,分别去了正魔两道的泰山北斗,玄心派与幽央教,老二、老四却选择了道门其他两派,老三去了佛门,老五胆大只身去了妖界,想以妖族寿元长久的优势来获得突破。唯有老七惫懒,隐居了起来,做了一个乡野樵夫,打柴换钱喝酒,赏景踏青游玩,梅妻鹤子青山绿水作伴,逍遥自在归于世俗于自然,想从此获得突破。
修真界还是那个修真界,并没有因为八人的或离开或加入而又大变化,倒是杏帘酒家多了一个喝酒的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