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柔也不推托,竟坐在莫仓凡的一侧。杯酒入肚,莫仓凡早已是人困心乏,茶红滴酒未沾,小心翼翼的在莫仓凡身旁伺候着。花柔嬉笑着,似乎被一脸醉意的莫仓凡逗笑。
“小二,给这位公子,上一坛语嫣酒,对了,这是我们的贵客,不像那些臭男人,只会围观看热闹。”
小二答应了一声,回到酒窖从深土里又刨出了一坛贴着封印的古酒,放在莫仓凡眼前的桌子上。
花柔也不说话,将酒罐子擦拭干净,从腰中取出一件优美的竹碗,倒满后迅速的喝完。然后,又匆忙间帮莫仓凡满上一杯。
“施主,小心!”一游方道士忽然扔出拂尘,将花柔递过来的酒杯击碎,闭上眼睛,平稳的说道,“姑娘,这酒中戾气太大,我看这位施主喝不得!”
莫仓凡含笑,道:“只要是美酒,怎会喝不得?”
“我看是美色当前,施主是不饮不醉吧!”道长收回拂尘,竟在莫仓凡对面坐下了,“我是柳门游方道长,与这女子颇有些渊源,我不请自来,也请施主让个方便,我就和你坐一处,解下善缘!”
花柔媚笑道:“难道道长喝得?”
这二人也不顾及主座的莫仓凡,竟一人一言的畅聊起来。
“道长要是想喝,我另外再给你取来一坛便是了!”
“姑娘,不用这么麻烦,我就喝下这一坛便好!”
“你这犯戒的道长,柳门不是不准道友喝酒么?”
“柳门虽有严令,我又独自在外,又有谁知道我犯戒了?姑娘,既是好酒,一个人喝多可惜,我们一起呗!”
那道长说话间,竟然将酒坛举起来,张开嘴巴,大有一饮而尽的豪迈。莫苍凡有点不乐意,自己爱酒如命,有佳酿滴酒未沾,连忙站起来,不由分说便和道长争夺起来。
“你这道长,好生奇怪!为何非要抢少爷的这坛酒?”茶红已经忍受不了,在莫苍凡的耳旁嘀咕道,“公子,既然道长想要,您就给他吧,反正这里是酒楼,您想喝我们继续让小二上两坛,不过您别忘了儒父交代你的事情啊!”
莫苍凡心里一惊,在酒楼里逗留了这么久时间,虽然美酒解乏,可是还未想到铸剑之法,便吩咐了一句,道:“茶红,我听说幻生谷中有一种鬼草,生性寒冷,用来铸剑的话,一定能制造处一把独一无二的冷剑。”
花柔一声嗔怒,迅速的从道长的怀中,夺过了那坛酒,“公子是喜酒之人,我便将此酒赠与你,路上也好解乏!”花柔媚眼阴柔,盯着柳门道长,左手蓄力,一只兰花出现在花柔的手中。花柔不敢丝毫懈怠,将兰花藏于身后,密切的关注着道长的所作所为。莫苍凡不知道厄运将至,只以为是花柔临别赠酒,慌张的点了点头,鄙视了一眼柳门道长,眼神中分明说着,你这游方的道长,若想骗酒早说便是了,这么一坛子好酒,我与你分了便是,怎敢独吞!
“妖女!无量天尊,你是毫无悔意啊,贫道要替天行道了!”那游方道长手中拂尘在莫苍凡眼见挥舞,口中念念有词,“敷眼膜,天光动——施主,我以为你暂时开光,这酒坛之中究竟是何物?”
莫苍凡低头,望着酒坛内,狭小的空间里竟有一棵荀红的兰花,似乎被鲜血浸泡。莫苍凡两眼迷离,心中疑问,莫不是我醉了?眼花了?
“公子,这道长是游方的骗子,切莫被他的障眼法迷失了心智!”花柔见恶事被揭露,也顾不上女儿矜持,手中几朵兰花迅速的向道长袭来,“公子躲开,我来教训一番这个爱多管闲事的游方道士!”
“不自量力!”那道长坐卧金刚步,解下腰中拂尘,威慑道,“我乃柳门掌门柳一笑,花柔,你以兰花做引,结为天媒,以莫公子的精气来度你元婴合体。如果我猜的不错,你现在已能离体炼魂了。皆是我修仙中人,为何心肠如此恶毒!”
“贼道长,你毁坏了我的好事,我又不会取他性命。”
“妖女,念你不想伤生,贫道可渡你一层,不过今后在贫道身旁做个卒使,莫再有伤人之念!”道长举起拂尘,道袍无风自动,忽然间飘扬起来,发簪蓦然落下,秀发乱起向空中延伸而去。莫苍凡站在道长的身旁,被这突然而来的灵气缠身,仅有融体的感觉,所有的灵气仿佛一个漩涡,竟然在莫苍凡的胸前停滞不前。
“难道此处还有高人?”道长心惊,拂尘在空中画了一个死结,灵气回旋,收回自己的体内,遂回头问道,“这酒楼是卧虎藏龙之地,高人竟能控我灵体,何不现身一见!”
花柔心生疑问,向四周望去。平日里也是在酒楼里犬舍笙马,若有高人,花柔如今的修为也能使高人露出破绽,而且这里的来客又都是熟人。
“道长,你就是一个骗子!既然斗花柔不过,就不要借口说这里有高人!”莫苍凡不忍心见花柔被道长刁难,将怀中美酒抛了过来,“道长若是喜欢,我不喝便是了,为何为难一个小姑娘家!”
柳门道长指着莫苍凡无助叹气,“见你灵光开动,也是千年不遇的良才,为何却如此不知好歹!简直是冥顽不灵!”柳门道长不由分说,闪过花柔投过来的兰花。蹭——蹭——蹭——蹿了过来,拂尘微启,将酒坛摔在了地上,众看客忽然惊慌,各自避开,躲了起来。那柳门道长抓起莫苍凡,大吼一句,“莫施主,你看清楚了!”遂从怀中取出一枚黄纸,在莫苍凡的眼前晃了晃,“这是不传之术,我与施主有缘,今日便让你长长见识!天罡六煞驱邪符!”这游方道长说来也奇怪,他抓过莫苍凡的中指,迅速的咬了一口,鲜血溅在符纸,这符纸竟顷刻间燃烧了起来,道长左手出力在空中打出一道八卦,符纸在八卦的灵气里飘向了花柔!
“原来你早就知道这孩子是血灵?”花柔放声笑道,“我知今日不是你的对手,不过这孩子我是要定了。你也知道,兰花做媒,他喝过两口语嫣酒,心中便会长出兰花!”
那游方道长心中早已是怒火千丈,又被花柔这么一刺激,转过身来,将莫苍凡一脚跺到地上。
“今天我就把你的元婴打出来,放回莫苍凡的体内,解了他的兰媒!”
如此做虽然花柔不会死,不过再也不能修仙,兰花入体,元婴自吞,到最后元婴会化为莫苍凡体内的血液,周而复始,遍及全身。而花柔却会迅速枯老,不见当年美态。
如果不强行夺取花柔的元婴,那么莫苍凡就再也逃不过花柔的束缚,纵使躲到天涯海角,锥心之痛,不可言表。然而这血兰元婴还有另一种习俗,离主体越远生长越快,没有主体的欲念,久而久之便会撑破肚子而死!柳门有谕令禁止修仙者以此法修仙,不过这等恶毒之法,早已被祖师青门子亲手划掉,无人知晓,如今却有人明明确确、真真实实的修炼这种血兰。
花柔故作娇态,呻吟缠绵,频频对莫苍凡暗送秋水,眼色迷离,大有凄婉安好之意。莫苍凡天性纯真,不知花柔有诈,只以为花柔对自己有意,便面红耳赤爬了起来,向游方道长走去。
“柳一笑道长,您在此处和花柔斗法,会把整个泾阳弄得人心惶惶,传出去还以为是你欺负一个弱女子,这可是有辱师门的!再说即使如你所说,这花柔也不是十恶不做的大坏人,您毁了她的元婴,从此散尽修为,也不是修仙之人的嗜好,不是么?”
花柔暗暗点头,媚眼飞过,给了三个香吻。莫苍凡一时也是洋洋得意。
“施主!修仙之人不可伤及俗世之人,她已经犯下了修仙大忌!”
莫苍凡忽然想起,从青云观得来的那只青玉槐木拂尘,这拂尘和柳门颇有些渊源,从怀里摸索出来,递与道长。
“这是我从青云峰青云观上得到的,守关人一白道长说我此生颇与青门有些渊源!这么说我也不算俗世之人了!再说这花柔并没有伤害到我!”
花柔连忙称赞,默许的目光一直围绕着莫苍凡,莫苍凡心中却早已是翻江倒海。
“青玉槐木拂尘?”柳门道长有些诧异,望着手中莫苍凡递来的拂尘,竟然慌张失措,夺过窗户一跃而去,“莫非是阿狐回来了?”
莫苍凡望着柳门道长的背影,大骂道:“青玉槐木拂尘,那是我的!你为何给我带走!”
“我借来一用,日后必将还你,切记他日若腹中有痛,就来青云峰寻我!花柔,你若伤及仓凡,我必取你性命!”
莫苍凡将头探出窗户时,柳一笑已经御剑而去不见踪影!莫苍凡转过身来,轻唤了两声“花柔——”,然而花柔已经消失在这个歌舞升平的酒肆。
茶红从柜台跑了过来,抱着一坛酒,酒是用温文煎熬,约一个时辰,正好泛起酒花,一股浓烈的酒香在空中飘荡。茶红知道莫仓凡喜好饮酒,尤其是还未沸腾的女儿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