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忧伤袭来,渐渐的心如刀割,雨辰的眼神不在涣散,而是铁一般的执着,这是一个爱他的女子所带给他的生的感悟,悲的开始,从此也点燃了内心的狂热,从此也豪情万丈。
压抑了太久的情绪瞬间爆发,火山一样咆哮着:“莹莹,你在哪里啊?”
最原始的冲动,不加任何感情色彩的爱恋。可也正是这样的倾诉彻底的打散了清灵的一颗纯净的爱的心,她悄悄的闭上眼睛,无缘无悔的笑着……
“为什么要这样?两个人在一起只要开心,为什么还要在意那么多?”抱着身轻如燕的清灵,满心的亏欠也涌了上来,这一份恩情,如何偿还,如何偿还的清?手指中渗出的血化成了冰冷的保护膜,他要将这一刻冰封起来,让时间在这一刻停止,然后等待,等待有一天清灵醒了……
是静默,小白狼无声的让整个靖江阁变成了雪域,也只有它能感受到雨辰的情感变化。这一人一兽所带给这里的,不单单是外在的变化,更是对自己的拷问。白色的殿堂飘起了白的雪,白色的飞雪飘着白色的浪……
是笑声,清灵还在笑着,雪白的冰层下是雨辰鲜血染成的红的殿堂,红的殿堂下面是整个世界的圣洁。可是,云风呢,他去了哪里?为什么没有他的身影,又为什么最爱她的那个人偏偏不在这个时候出现?
“少主,你忘了还有羽儿?”多情自古空余恨,更哪堪冷落清秋节?这一声莹莹所唤醒不单单是最原始的爱,还有躲在后面凌羽的热泪盈眶。
凌羽原本去意已决,只是不忍心,不舍得抛下雨辰,所以一直躲着,躲在哪个角落里,慢慢的忧伤,再忧伤。可是伴随着雨辰的咆哮,她明白了,明白了这样一个多情人儿,背后隐藏的到底是什么。而现在,她决定留下来,决不再让自己心爱的人受一点点伤害,她怎能再心爱的人最脆弱的时候逃离……
“是我害了清灵,如果一开始我就拒绝,清灵也不会这样!我这一生负过两个女人,一个是你,一个是她,如果可以,我宁可躺在这里的是我!”泣不成声,是一种茫然,也是一种解脱。还需要选择吗?还需要解释什么吗?这些还不够吗?
“少主,清灵和羽儿一样,只希望少主能开心,只希望少主放下心中的忧虑!没有遗憾,没有后悔,不在乎少主身边有多少女人,不在乎少主心里有没有我们,只是希望少主没有忧愁!”看着心爱的人如此煎熬,凌羽岂能不伤怀?能够宽慰的,能够理解的,只能是:你的追求,就是我的唯一,还在意什么?还有什么好在意?
“羽儿,你知道吗?我是爱你的,是不同于莹莹的爱!我也爱着清灵,因为她也是这个世上唯一真心待我的女子!”坦然,是洒脱,也是释怀。抱着冰冷的清灵的身体,仿佛是生离死别一样的心痛,却也不能痛痛快快的哭出来……
“少主,请您不要再自责了!羽儿什么也不要,不要什么名分,羽儿只祈求少主不要赶羽儿走,让羽儿一直跟着少主!”轻轻地擦去雨辰脸上的泪痕,轻轻地将雨辰的头贴近自己怀里,这是一个受伤的男人,是一个需要保护的孩子啊!
雨辰只是哭着,无声的哭着!悲喜交加,悲的是害了清灵,喜的是还有一个依靠,还有一个可以理解自己的人,更是因为有了清灵这样的红颜!
“清灵,醒醒好吗?再看一看我,看一看这个丑陋的我!”呼唤,还有用吗?她还能听到吗?或许呼唤的不是眼前人,而是沉睡的灵魂,是自己一直沉睡的灵魂。
“是云风对不起你,是云风的错!”她就躺在哪里,死了一般,而且是在别人怀里,云风很想上前去抚摸着她的额头,哪怕仅仅只是抚慰也好,可是不能啊!从开始的时候就注定了清灵不可能属于他,他只能带着遗憾,带着亏欠悄然离去,离开这个自己很不受欢迎的地方。
从靖江阁回来,柳云风就把自己关在石室里,茶不思,饭不想,谁也不见。他的心也整个裂开了,清灵之所以这样,他也有一部分责任。说是闭关,不过是自罚,是面壁思过。云风是一个自律性极强的人,又是亲眼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做出如此举动,或多或少是有些感触的。
修道悟道,这又是为了什么呢?就算能够得道成仙,也不过是将自己的双手束缚住了,又与死人何异?云风在琢磨着,其实这也只是凌乱的想想罢了。若说这修真界,其实要比人的思想还要凌乱许多,光这制度就多的数也数不清,不过是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哪里有什么交流可言,哪里还有人性?
“天地阴阳,道生其中,天地阴阳,道生其中……”云风只是默念着这两句,希望能悟点什么,渐渐的也入定了,整个人也超脱于世俗之外。
山川河流,风云变化,从无规律,到有规律,这是一种变化,也是亘古不变的规律之所在。脑海里出现了无数片段,时而冰河初现,时而电闪雷鸣,时而春暖花开,时而乌云密布,他的周身微微紫光缭绕,渐渐转成蓝色,最后以金黄色初定,而随着那些画面的定格,体内所集中的精元也悄悄凝合,化丹而悬于胸前。
微微睁开眼,回想着先前的画面,世俗的一切也了然于胸了。这正是一朝顿悟,万事皆了,看世间万物,不过是:浮云一片,好便是了,了便是好罢了。云风的画面是一种欣欣向荣,属于金属性,冰河解冻,万物复苏,春暖花开,所印证的正是一个繁衍的时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风雨交加,则印证了世间特有的考验,两者间的对比不正是生死循环之道!
道可道,自然道,明则明,自可明。道者,天地的根本,一种抽象的存在,但又并不虚化,是真真切切的境界。
云风的确是修真界千年难遇的奇才,他只是看清,而并不看透,恰到好处,然后欣然接受。于现在的他而言,清灵不过是自己命中的劫数,悟到了便可得道,悟不到,却也只能执迷。清灵的选择也是一种应劫,她的劫数是离洛,这看似简单的人和事,其实就是这样系在一处的。
另一边,雨辰的境遇迥然不同。极度的忧伤,太多的无奈,太多的愧疚所汇集的,是难忍的疼痛,思想只在逃避与面对中徘徊,永远也没有要停息的意向。
看着清灵,倚在凌羽怀里,心里却是思颖的身影,他需要解脱,更需要更多的关怀。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那又是一种什么景象?口中喃喃:“道亦无道,道亦有道,道亦无道,道亦有道……”不是入定,而是神定,因为心思还是很乱,只是思想初定罢了。
不同于云风的是他并没有经过什么画面的转化,他的世界是彻底的玄虚,就连身体也若隐若现了。血脉,骨骼清晰可见,倒像是林木流水的缩影,吸纳着天地的灵气,与本身的寒气融合,但是却并不保留,而是全数散开了……
正觉奇怪,悄然间异象连连,脑中万物合合分分,整个世界竟在眼前转了一圈。这又是什么境界?离洛并没有急着探索下去,睁开眼,神情也自然的饱满开了。眼前更是一番迷人的景象,满地的优昙花竟从雪缝里蹦了出来,绚烂多彩,好不耀眼啊。
小白狼知道自己的主人刚刚踏入悟道初期,甚是欢喜。但是还来不及庆贺,因为这优昙花的出现只会有两种可能,一是死祭,一是生机。雨辰当然能感受到小白狼的思想,照此推算下去,最多一个钟,清灵可能再也无法支撑下去了……
雨辰只知道要救清灵,必须有两位悟道初期的高手同时运功才可化险为夷。可这无疑的办法,却也无疑成了最难的事儿,单就那些大乘期的高手也早就超脱了这个结界,又从哪里找得到悟道初期的高手?再者说了,即便是最远的传说中也就只有一个人经历过悟道期的顿悟,修真界虽说修真者多如牛毛,可相对于悟道而言不过也只是门外汉,不足道已。
“少主,少主?”看着呆呆的雨辰,凌羽不知有多心疼,已经有一次痛失所爱了,要是再有一次,她真的不知雨辰还能不能承受的住。一场情劫是顿悟,可顿悟之后又要面对生离死别,难道这真的只是上苍的嘲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