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睡了很久了吧……或者,是迷失了很久……
如果……有人质疑我的道,我就……用剑锋劈出自己的前进之阶……
剑锋……我的剑,我的剑在哪?我……我又是在哪?
眼前的是一片熔岩之地,炙热的岩浆烤在身上,留下了密密麻麻的点点阵痛。公孙珏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动了起来。
是的,是身体自己在动公孙珏希望自己能够停下来,只是脚步还是不受控制地向前迈进了。周围的景物也开始向前推进。原来,脚下是一条横架在岩浆之上的道路,岩浆在路的下方翻滚着,只是脚下的炙热感并没有身上的那么强烈。
这是……要去哪?公孙珏希望能够转移一下目光,但是这个努力也是白费的。除了自己的思想,公孙珏根本就不能控制。
我是不是……死了?这么想着,公孙珏突然记起了之前的一些事情……这么说……我真的死了啊……
路的尽头,是一个断崖。断崖下依旧是滚滚的岩浆。公孙珏无法停下自己的步伐,那么最终便只有……
毁灭啊……我就要完完全全地毁灭了么……父亲,师父……看来我还是没弄懂你们教给我的道……
“如果就这样毁灭的话,会不会太对不起他们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嗯?”听到了这个声音,公孙珏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又听指挥了,之前的那种无力感在瞬间无影无踪。公孙珏缓缓地转过头,见到的,是之前那一个锦袍男子。
“你……难道这又是梦?”
“不,公孙珏,这可不是正常的梦。因为,你现在的灵魂确实在走上一条不归路,那就是……黄泉路……所以,我才要来拦住你……”
“黄泉路……那……你凭什么能得住我?”
“就凭这个!”锦袍男子说着,一抬手,在他的掌心里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光影,看似一只飞鸟,只扑扇了下翅膀,又消失了。
“这……这是……”公孙珏瞪大了眼睛。
“因为鬼宿的离去,黄泉比良坂已经处于无主的状态,它可以进到里面去将你的灵魂带出来。而且现在在人间也有人正在尝试着救你,这就是为什么你会看到岩浆,感觉到全身点点阵痛的原因。记住,公孙珏,你的命是我们合力救的,所以你可要好好地实践你的道,千万不能放弃了……”
“道……”公孙珏的神色黯淡了下来,沉思了许久,“我还怎么实践……”
“你现在所遭受的一切,全是你命中注定的,等到你将来柳暗花明之时,你便会明白的……”锦袍男子说着,挥了挥衣袖,“去吧,公孙珏,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等你醒来见到救你的人,把你知道的一切告诉他吧……他才是整件事情的关键,能否解救你,解救天下,就看他的了……”
被锦袍男子这么一挥,公孙珏感觉到整个人都飞了起来,还未说出道别的话,已经被吸进一片黑暗之中。
“嗯……”公孙珏幽幽转醒,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这是个陌生的房间,房间里的一切公孙珏一点记忆都没有……床顶的帷帐,床头披着的衣物,还有……床边的人……
床边坐着一个女子,轻轻地挽起衣袖,露出欺梅赛雪的手臂,正拿着根银针往自己的手臂上扎。
公孙珏这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扎了许多的银针。
“你……你是谁?”公孙珏大骇,因为自己此刻正坦露这上身,被一个女子这般亲近着,自然感觉别扭。
“不用激动。”这女子淡淡地说道,“我是大夫,你之前中了假死之术,是我唤醒你的,这一针是活络你血脉用的,你假死了这么久,一时半会还不能动,等血液都活络了有什么想做的你再去做……”
“嗯……嗯……”公孙珏便闭口不语,任由这女子捏着银针扎进自己的穴脉里。
一股暖暖的气流从扎针的地方传来,那地方有些酥,有些痒,但是这气流流过全身,全身都感觉通透利索。
等这女子施完了针,公孙珏才舒服地缓了几口气,开口说道:“谢谢姑娘的救命之恩……还未请假姑娘的芳名……”
这女子面部的表情并没有太大变化,两只手利落地拔出扎在公孙珏身上的针,口中说道:“我叫扁惜,你不用谢我,救死扶伤是一个大夫应该做的事情。你要真的想谢,就谢谢这里的主人吧。”
“这里的主人?”公孙珏愣了一下,这才记起一件重要的事情,“这……这里是哪儿?”
“井州城……”扁惜说着,收拾了自己的药箱。
井州城……我居然又回到这里了……只是……鬼手啊……你没能陪着我么……公孙珏黯然神伤。
“能保住一条命已经不错了……剩下的,交给他吧。”扁惜背起了自己的药箱,“我会给你开个药方,帮你好好调理一下,到时候让人来我的医馆取药吧……”
“诶,姑娘……”公孙珏方欲再问,那扁惜却已开门而出,离开了房间。
“这姑娘……虽然并无恶意,但是这性子倒是冷了一些……”公孙珏自语道。
天已入秋,黄昏时刻的阵阵凉意侵人骨髓。公孙珏走出这房门,在寒风中扫视了这间宅子一眼……
桃树的叶子已经落尽,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如果是梅花就好了……公孙珏突然这么想,因为如果是梅花的话这时节就要开放了。只是无论什么花,花期都不过短短的一季,最终逃不过凋零的命运……
人也是一朵花,无论花期的时候开的多么璀璨,花期到了,始终是要零落成泥的。
公孙珏这么想着,走过了一处房门。
房间里乱七八糟的,地面上丢着好几本的书籍,书架上的书也随意摆放。还有一些公孙珏见都没见过的东西,随意地在桌上和地上摆着。
桌子前坐着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在埋头抄写着什么,只是她握笔的方式很不自然,像是刚刚才学会如何用笔。她一边抄写着,一边还念念有词。
看在公孙珏的眼里,这像是一位书童。总之不可能是这一家的主人。
“这位小哥,请问这一家的主人是……”
“啊……你说师父啊……”漪兰的目光停在书本上,开口说道,“他就在那边那条回廊走到头再进门直走就是了,他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神经兮兮的……哎呀,烦死了!这是什么啊?清玄剖而上浮, 浊黄……嗯,浊黄什么……(出自《抱朴子》外篇.君道)”
“清玄剖而上浮, 浊黄判而下沈……那个是判断的判字……”
“哦!对对对,我就说怎么这么眼熟和呵呵……谢谢你啊……”漪兰笑着抬头,看了公孙珏一眼……
“啊!”惊天动地的惊呼,接着又喘了许久,才吃吃艾艾地接着道,“你……你……你真的……真的复活啦?!”
公孙珏目瞪口呆,看着这个“书童”疯了似地跑出房门。
“师父师父,他活了,他真的活了!”漪兰边跑边喊。朝邹启所待的房间跑去。
只是她没跑到门口,便是一个趔趗,接着身影像断线的风筝,飞了出去。
“啊——”漪兰留下一个惨叫,接着“砰”得一声,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我都说了,安静,你难道没听见么?”屋里传出邹启的声音。
“靠!有没有搞错啊!我报告一下不行啊?”虽然是自己太激动了,但是这样的惩罚也太重了吧?漪兰摔得连鼻腔里都冒出血腥味了。
当然,在一旁的公孙珏可是真心为这个“书童”默哀,看起来,这家的主人脾气不大好。
“你也在……进来吧……”屋里邹启又接着说道。
“嗯。”公孙珏扶起漪兰,接着朝房门一拜,推开门走了进去。
这一间房,简直如同仙境一般。房间屏蔽了一切的光源,但是在房间之内,公孙珏却是能够看到邹启,因为……整个房间充满了小小的光点,就如夜空的繁星,照亮了整间房间。
邹启的脸在这些光点的照耀下显得有些阴沉。他看着这些光点,一言不发。
等待了许久,公孙珏才听见了他说的话:“果然,为什么一个星宿的变化会引起这么多反应?难道不仅仅是……”
虽然心下好奇,但是公孙珏也不好开口发问。
“你叫……”
“公孙珏!”
“嗯,好,公孙兄台,我不知道你之前经历了什么,但是看起来有一些非常复杂的事情发生了,尽管我不知道这里边的具体联系,但因为和我有些关联,所以我不得不插手了……”
邹启停顿了许久,然后一字一句说道:“请你,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