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整个宗门就都热络起来了。李璟虚是宗门祖师,自然不可能亲至这个小小的内门大比,钟瞻自然依旧被杜月带着去往虚言殿。
一路上钟瞻几次看了看一旁的杜月,那娇丽的容颜上此时正带着一丝略微的不悦。红唇更是紧紧的抿着,无论钟瞻说什么话她都不与钟瞻说上一句话。
钟瞻不由觉得好笑,这个师姐想必还是为了昨日自己不带她进入执法殿北殿反而把她留在主殿的事生气吧。
“师姐就不鼓励鼓励我?”钟瞻微微一笑。
杜月恍若闻言,秀眉动了动速度更快了一分。
钟瞻心中略显无奈,速度加快了一些跟上杜月后说道:“师姐这样如何,若是有机会的话我求师父准许你回家族一次。”
钟瞻可是知道这是杜月的弱点,在钟瞻在药峰的几年,杜月曾多次想回去看上一看都是被李璟虚否决了。如今钟瞻答应自己求上师父让杜月回去,他就不相信杜月不动心。
哪知大出钟瞻意料,杜月神色间虽然动了动但依旧不出一语。钟瞻只好无奈的摇摇头,跟在杜月的身后向着虚言殿赶去。
虚言殿今日众多弟子云集此处,有资格参加内门大比的弟子或信心满满、或提心吊胆。没有资格参加内门弟子则是一脸的兴奋期待着这内门弟子即将开始的比试。
钟瞻来到时候已经算晚了,望着虚言殿之前密密麻麻的人群,心中不由被这众多的人所震慑到了。
“师姐,你以前参加这内门大比是什么名次。”钟瞻上前一步,讪笑着问道。
杜月依旧不理会钟瞻,撇过头去看向了别处。
就在这时,钟瞻随意的向着四周望了望遽然瞳孔一缩。
“是他们。”
钟瞻看到的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和他一起入宗的杨嬅和古召寒。
“没想到他们走到了一起,这当真是讽刺异常。”
钟瞻看见杨嬅与古召寒在人群之中谈笑风生的聊着,心中微微一冷。
对于杨嬅这个他当初视为妹妹的人,钟瞻还记得在初来虚言宗攀登虚言宗宗山之时,自己已经精疲力尽没有力气说话,在自己都没有绝对的把握达到山顶的情况下,但是他还是多次出口鼓励杨嬅,这样一份情谊不可谓不厚重。
他本以为杨嬅对他亦是像兄长一般看待,但是没有想到在知道没有天赋之后,她的态度一转变成了对钟瞻重重的蔑视。不过更让钟瞻想不到的是如今这杨嬅竟然和当初看不起她的古召寒走在了一起,这当真是一种极大的讽刺。
如今古召寒和杨嬅相对于两年之前已经变化颇大,古召寒的面庞俊美,身形均匀,一身白衫把他修饰的气质极为出众。即使是站在人群中亦是夺目的存在;杨嬅也褪去了当年的青涩之意。明眸皓齿,柳眉红唇皆是让当初那个羞涩的女孩出落成了一个高高在上的仙子。
这一刻钟瞻不由有些看的痴了,杨嬅还是当年那个从小小云山镇走出的女孩吗?不是了,或许自己也不是当初那个如乞讨之人一般暗夜离开北圣神都的孩子了。
想到这里,钟瞻的双眼微红。
杜月注意到钟瞻眼神看向不远处的杨嬅,她的银牙紧紧的咬着红唇,眼中不自觉的出现了一丝怒火。
杨嬅亦是感受到了一种异样的目光,当杨嬅看向钟瞻位置时,娇弱的身子震了震,两年间钟瞻虽然有了些变化,但是杨嬅永远不会忘记当初那个少年眼中那种坚毅和深邃之意。如今两年不见钟瞻面庞一如当初清秀异常,双眼比之当初却是更加的深邃和使人看之不透。
“他当初不是离开虚言宗了吗?怎么又出现在这里了。”杨嬅低声自语道,她甚至自己都不相信看到的是真的。
“怎么了。”古召寒含着笑意问道。
“你看那是谁?”
“谁?”古召寒问道,他顺着杨嬅的眼神看去。当他看到之时眼中也略微有些诧异之色,不过也仅仅只是诧异,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不就是一个次等灵根的废物吗?没有想到他竟然能进入这虚言宗可是怪事。”古召寒语气颇显不屑。
杨嬅闻言心中略微安心了一些,但是她冥冥中总觉得钟瞻这次是来者不善啊。这不为别的,只是自己心中一种感觉。
古召寒看出了杨嬅的担心,微微一笑:“你同他的事我也知道,我刚才看了他他全身没有灵气波动想来还不是修士,如果是修士的话也只是一般的炼体修士而已,以我筑基后期的修为岂会害怕他吗?我就不相信他能在短短两年之间从一个毫无修为之人变成了一个筑基后期的炼体修士。”
古召寒语气中颇显自信,他也有自信的本钱。仅仅是两年时间他就从炼气八级达到筑基后期,这种速度虽称不上逆天也算是少有了。所以自始至终他从来没有把钟瞻放在眼中,就如同当初他说钟瞻到达峰顶时间已过,也不过是随意为之、随口之言。他也永远都体会不到钟瞻这种次等灵根带给他的悲哀。
杨嬅微微点头,对于古召寒她还是极为相信的,这种信任源于古召寒实力的强大。
这个时候,掌教宗衍道走出了虚言殿,顿时整个场地一静。
宗衍道站在众人的面前开口道:“诸位虚言宗内门弟子,此次内门大比是入宗三年之内的弟子的一场比试,只要是在大比中取得前十的排名,到时候宗门自有奖赏。而且,前五名弟子还作为门派精英弟子派往北央泸州中部和其他宗门一同截杀仙外魔道修士魔礼青。到时候扬名立万、宗门荣誉的担子都在这五名弟子身上。”
说完,宗衍道看着身下密密麻麻的人群轻轻点了点头:“具体的规则就有内门长老荣齐云长老来说。”
说完,宗衍道的身影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渐渐消失于当空。
这时候一个须发皆白,气色红润的老者轻轻的探出一步。立在了当空之中,看着下方的众人缓缓开口。
“这次内门大比的规则很简单,共分为四组,四组皆是抽签比试。要参加这内比的规则也很简单,那就是入门三年之内皆可参加。除此之外并无其他条件。所以,诸位要想参赛的弟子只要把自己的修为和名字交给那边的执法殿弟子即可,具体的比试场地和对应和你比试的弟子是谁自会出来。”
钟瞻听到这规则点了点头,这内比没有太多的条条框框主要还是以实力为主。
“师姐,我前去给个名字。你在这里等我片刻。”
钟瞻知道杜月不会理会自己,所以说完就向着不远处执法殿的弟子走去。
今日执法殿派出弟子数百名,分别维持内比的秩序、规则和分配比试人选。从这点也可以看出执法殿在虚言宗有着超然的地位。
钟瞻走到一个执法殿弟子之前,递出一个写有自己实力和名字的纸张,此时这个弟子正用笔书写着上一个参赛弟子的资料,低头接过纸张。眼中撇了撇,上手书有‘钟瞻,筑基初期巅峰。’寥寥几个字。
执法殿弟子露出一丝震惊之色,唰的一下站起身问道:“这位可是执法殿钟副指挥使大人。”
语气中却是有些不敢确定,他可是听说了。昨日不可一世的执法殿执事跟钟瞻聊了几句后这个筑基后期的司仇执事的尸体就被抬了出来。
不过看着眼前这个面庞清秀一脸温和的少年,他倒是有些不相信昨日的传闻了。毕竟钟瞻的模样和他想象中凶神恶煞的钟副指挥使大相庭径。
“正是在下。”
钟瞻微微一笑,没有想到自己的名字已经传进了普通执法殿弟子的耳中。心中对于昨日立威之举的效果还是颇为满意的。
这执法殿弟子听到钟瞻承认自己就是钟副指挥使,在吃惊的同时神色也愈加的恭敬。
“弟子是执法殿普通弟子文何同。”文何同露出恭敬之后,顿了顿问道:“不知道副指挥使大人想要什么对手?弟子可以帮忙。”
钟瞻微微摇头笑着道:“不用刻意为之,一切都看天意吧。”
说完,就向着杜月所在走去。
在钟瞻与文何同对话的同时,古召寒也在这时和一个执法殿弟子说着话。
“这位师兄,这是我的名字和修为。”古召寒不敢在执法殿弟子面前狂妄,更何况他等下还将有求有人,所以姿态放的很低。
这位执法殿弟子撇头看了一眼古召寒不在意的说道:“你把东西放下吧。”
古召寒微微一笑把写有自己名字的纸张放在了桌子之上。
“师兄,在下是内门长老古含息长老的弟子。”古召寒放下手中的纸条并没有走,而是像是随意的提到自己的师父一般。
这名执法殿弟子闻言一怔,这才仔细的打量起古召寒来。
“不知这位师弟是?”
“师弟古召寒。”古召寒微微一笑。
“那师弟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吗?”看着古召寒脸上的笑意,对于深谙其道的他来说自然知道古召寒所求自己何事。
果然,古召寒在亮出了自己的身份之后也不再藏拙,开门见山的说道:“不知师兄你能不能把我安排成和那人成为对手。”
说话的时候,古召寒用手指着不远处正在和文何同对话的钟瞻。
这名执法殿弟子无所谓的摆摆手:“既然是古师弟要求作为师兄这点小忙还是要帮的。”
“那多谢师兄了。”古召寒说话间不动声色的塞给这名执法殿弟子一块上品灵石。
这名执法殿弟子笑着接过这一枚上品灵石,嘴上说着:“师弟实在是太过客气了。”
古召寒也不再多言,毕竟后面还有其他弟子等着。所以就笑着回到了杨嬅的身旁。
杨嬅见古召寒身边,问道:“你要和他成为对手?”
古召寒微微一笑,一把拉住杨嬅的玉手:“我要让你知道这个废物即使进入了虚言宗也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到时候他不能在我手上撑不过一招,定会成为整个虚言宗弟子笑话的对象。”
说完,古召寒似乎看到了自己击败钟瞻时的荣光,一如当初钟瞻最差的根骨成了衬托他根骨奇佳一般。
杨嬅微微一笑,看着身边这个男子,心中柔软之处动了动。
……
古召寒走后,这名执法殿弟子向着文何同走去。
“文师兄,你这边资料登记完成了吗?”
“原来是执沉师弟,有什么事吗?”文何同看了一眼来人问道。
“不知道文师兄能不能把你这边的资料给我看上一看。我想找一个人。”执沉说明了来意。
“你要看谁就明说吧,我们都是知道其中的规则的。”文何同自然清楚执沉所来何意。这执沉定是收了谁的好处,然后帮那人安排一个那人自己选的对手。
“就是方才和你说了一些时间话的那人,一身青衫,面庞清秀。”执沉想着钟瞻的容貌,笼统的概括道。
“谁?”文何同再次问道。
“就是刚才离开的那个青衫弟子。”执沉说道。
因为钟瞻并不身着虚言宗的白衫所以极为好辨认。
“你说的是钟瞻?”文何同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眼中带着不可思议的神色看着执沉。
“应该就是这钟瞻吧,你把资料给我吧。”执沉随意的说道,这种事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了,所以这次做来也算是得心应手。
“啧啧啧。”文何同眼中带着嘲笑的看着执沉,就像看着一个傻子一样。
看到文何同这种异样的目光,执沉面庞之上露出一丝尴尬之色。
“怎么?这种事又不是第一次做有什么好奇怪的。”
“唉,执沉师弟啊。若不是我们关系也算可以我当真是不想提醒你啊,你可知道那钟瞻是谁吗?”文何同叹了一口气说道。
“谁?”执沉好奇的问道。
“执法殿新来的副指挥使你听说过吧?”文何同问道。
“听说过啊。”执沉不知道文何同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那你也应该知道就在昨日他杀了执法殿的执事司仇吧?”
“嗯,听说了。据说是触犯到了这个副指挥使的禁忌。”
文何同说完也不再多话,眼中含着笑意看着执沉。
执沉皱着眉头,喃喃自语道:“钟瞻,钟瞻?”
突然他像是想到什么急急的问道:“难道这个钟瞻就是执法殿副指挥使?”
文何同点点头:“算你明白的不算太晚,不然你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妈的,这个该死的古召寒,真是要害死我了。要是让我知道这钟瞻就是副指挥使大人,给我十个胆也不敢应承这事啊。”执沉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转头一想问道:“那现在怎么办?要不随便给这古召寒安排一个人吧。”
文何同摇摇头:“你当真是不开窍,这种事情自然要让钟副指挥知道,不然他怎么知道我们的劳苦功高啊。”说完,啧啧摇头。
执沉一拍大腿大声道:“对呀。”
说完就像去往人群中找寻钟瞻。
“站住。”文何同冷喝一声。
“怎么了?”执沉回过头看向文何同。
“这种好事怎么能你一人占了便宜。”说完,文何同丢下手中的事向钟瞻所在方向走去。
……
钟瞻的身边文何同正附耳对着钟瞻说着什么,其中钟瞻频频点头。
说完,文何同站在一旁问道:“钟副指挥使这件事您说怎么办?”
执沉也站在一旁紧紧的看着钟瞻。
钟瞻看向眼前的二人,露出一丝赞赏之意:“做的好,不过这件事我就随他古召寒一次。你们就帮我安排和他一组,既然他找上门来了,我自然不能退缩。”
“是。”执沉和古召寒郑重的点了点头。
“这件事我记在心中了,你们就先去安排吧。”钟瞻摆摆手他示意他们离开,他并不想让人注意到自己。
“是。”二人露出一丝微笑后快速转身离开。
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钟瞻轻声说道:“古召寒当年你高不可攀我恐及一生也难望其项背,但是如今却是不同了。”
一旁的杜月眼中带着疑惑的看向钟瞻,似乎这个师弟总是有一些自己不知道的秘密。这一刻,她发现她真的一点都不懂钟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