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暂时没事之后,她放心多了。今天赚得还不是很多,明个儿起,她要卖更多的纸鸢,赚更多的银子,让爷爷吃得更好,过得更好。
端了个小椅子,她来到院子里,在一片星光之下开始努力地扎风筝。
还没过多久,院子的门就被敲得砰咚响。
她站起身去开门,是隔壁的张大婶端了盘糕过来。
“悠悠,我家那愣子拿回来的,我顺手掰了点给你尝尝。”
她接过糕,笑笑,“张大婶,你每次都送东西给我吃,让我都不好意思了。”
张大婶和蔼的面容上笑得皱纹微颤,“你啊,对每个人都好,就是不知道对自己好一点。瘦成这样子,是不是今天晚上又没吃饭?”
她僵硬地笑着,因为被爷爷吓到了,所以她手里的包子只剩下两个干净的了,于是她只能骗爷爷说自己吃过了,然后把那两个包子留给爷爷吃。张大婶的这块糕真可谓是雪之送炭。
她暂且放下扎纸鸢的架子,坐在小椅子上吃着。
张大婶心疼地看着她,顿时想了到什么,问道,“悠悠,你说的那个尉迟王爷要定亲了,你知道吗?”
她一惊,糕呛在喉咙口,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只得拼命地咳着。
张大婶急忙上前帮着背顺过气来。
她愣愣地问,“定亲了?”
“据说也是个王亲国戚呢!”
他……定亲了么?顿时,内心的失落无与伦比。从小,对她好的人没几个,爷爷是一个,张大婶是一个,他……也算是一个。那一次,他深邃的眼神看着她,对她说道,曲悠悠,你听着,以后,若是遇到什么困难,可以到尉迟王府来找我。
她真的以为,爷爷说的每个人生命中的另一半出现了,虽然他们环境相差太远,虽然他们身份地位大相径庭,虽然他们才刚刚认识,但是她一直都相信,爷爷所说的爱,是不论身份地位环境的。
她……有喜欢上他。
“悠悠啊,你都二十了,别的姑娘像你这么大早就嫁人了,你再继续卖纸鸢的话恐怕一辈子都嫁不出去了!要不这样吧,张大婶改明儿帮你去问问,有没有肯干的小伙子还没说亲的,张大婶替你们做个媒,怎么样?”
她摇头摇得跟个拨浪鼓般,“不用不用,我不嫁人,我要照顾爷爷。”
“你嫁人了还可以照顾爷爷啊!张大婶帮你找个孝顺点的小伙子,好吧?”
她还是摇头,“我想要专心照顾爷爷。”
这个小丫头,真是不懂得为自己打算,张大婶灵机一动,想到了个好主意。
她故意装做要做的样子,“不肯就算了!原来我还在想,找个孝顺点的小伙子还能帮着照顾你爷爷,像你这样早出晚归的,哪能专心照顾啊?”
曲悠悠突然想到自己今天回来看到爷爷躺地上的情景,立刻出声叫住她,“张大婶,他会帮忙照顾爷爷吗?”
张大婶笑得眉头都弯起来了,“只要是好人就会啊!”
曲悠悠别扭地低下头,头一次失去了平日在街上吆喝的架势,一副女儿家害羞的模样,低低说道,“那……张大婶,你……你帮我看看吧。”
“好嘞!这才象话!二十嫁人已经很晚了!争取在年底就把自己嫁出去!”说完,张大婶拿着空盘子走了。
曲悠悠默默地站在一大片耀人的星光下,要嫁人了么?本能就是,她已经二十了,人家姑娘十八就已经抱上孩子了。可是,心口处缺失了某样东西的感觉,让她模糊了自己的情感。她暗自解释道,应该是听到尉迟王爷要定亲的消息才这样的吧?
原来,不管是在哪里,人们总是往高处爬。更何况……这是人人盼长了脖子都想来的京城?
一大早,她照例准备好要摆摊的东西,跑到爷爷的房间,不确定地问道,“爷爷,我出去真的没关系吗?”
爷爷笑着摸了下她的头,“没关系,爷爷这是老毛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她认真地点头,提起大大的鼓满的麻袋出门,绕过好几条小巷子,一路朝京城最繁华的地段赶去。
摊开布头,分类摆好纸鸢后,街上开始出现来来往往的人。
“哦哟,今天倒是来得蛮早,怎么,你爷爷的病好了?”一直摆摊在她左边的老妇问道。
她朝人家笑着回答道,“谢谢,我爷爷病好了。”
“我说,你爷爷怎么得这怪病的,都没法完全治好吗?一直摆摊在她右边中年汉子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