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涛拿着纸和笔朝车厢里走去，路过车窗的时候无意中看了一眼，顿时被自己吓了一跳。满脸的血迹，头发上残存的脑汁，简直像个活鬼一样，怪不得自己跑过来的时候，疯女人会用那种眼神看他，不过这样也好，审问起来更有威慑力，不过该怎么开始呢。

虽然方涛对杀人很在行，可是审问却还是头一回，这种事情更适合情报局的人来做，他们可是天天研究这个的。

绕过坐在车门前的女人，方涛走进了车厢。这个受伤的叛军还在昏迷中，手被反绑着，腿部中了一枪，血已经凝固变成了黑色，估计这条腿是废了，不过这不重要，因为不管他何不合作，他都必须要死，方涛可不会带着一个残废到处跑，更不可能把这家伙留下，给敌人提供线索。

“醒醒。”方涛用脚在那人身上踹了踹，可是却没有反应。

“把水浇在他脸上，能上他很快醒过来。”女人回头说道。

方涛的水壶已经被打穿了，身上哪还有水。

“把你的水壶给我。”方涛伸手说道。

女人看了一眼他腰间被打穿的水壶，咧嘴笑了笑，随手将自己的水壶扔给了他。

方涛把水浇在叛军的脸上，他顿时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当他看到方涛时，果然被方涛那恶心的造型吓到了，一边挣扎着身子往后挪，一边叽里咕噜的喊个不停，看上去好像是在求饶。

知道害怕这就好办了，方涛一脚踹在他的脸上，随即把手指放在嘴边，打了个噤声的手势。这里可是敌战区，如果把敌人引过来，那可就危险了。

这个人很瘦弱，身上的衣服也很破旧，方涛看的出来，这个人肯定没受过训练，估计就是个普通平民，为了混口饭吃才加入这伙叛军的，被他这么一吓，顿时不敢再发出半点声音。

方涛蹲在他的身边，将纸放在他的面前，接着从上面画出了这个镇子的大致地形和兵力分布方位，然后指了指自己的部队，又指了指镇子中央，意思是，外面的部队想进来该怎么走。

那人看了看，接着就是摇头，嘴里还说着听不懂的语言。

“帮他好好想想，有时候痛苦能加强一个人的记忆。”疯女人一边擦拭着自己的爱枪，一边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其实方涛并不想用极端的方法，因为他觉得折磨一个人比杀一个人更残忍，他并不是个虐待狂，杀人只是为了生存，如果能选择的话，他情愿做个普通人，不过并不是现在。虽然他对这个可怜的家伙也很同情，但这毕竟是战争，这一刻他可以站着审问敌人，也许用不了多久就会角色互换，到时谁又来同情他呢。

方涛脸色一变，随即将那人的胳膊抓了起来，并且一点点向上扭曲，直到两条被捆绑的胳膊与后背形成了恐怖的九十度。

受伤的叛军疼的吱呀怪叫，全身都在颤抖，额头的汗水跟自来水似的往外涌。

“喂，能不能专业一点，我们还指望他的手来画图呢，你希望他用嘴来给你指路吗？”女人说道。

方涛正在发狠，然而这不合时宜的声音就像一盆凉水一样浇在他的头上，让他顿时如同泄了气的皮球，随即将那人的胳膊又放了下来。

“你这么在行，那你来。”方涛实在忍不住了，从他开始审问，这个女人就一直在他身后不停的念叨，简直快烦死他了。

“切，早知道你这么没用，还不如我自己来呢。”女人说着，从台阶上站了起来，走到了叛军身边。

她先是露出个甜美的微笑，接着从方包里掏出一卷胶带，撕下一段，温柔的贴着了叛军的嘴上。那神态，就像在护理受伤的爱人。可是接下来，她的表情突然一变，猛的举起手中阻击步枪，狠狠砸向叛军的脚踝。

一切发生的这么突然，叛军还没反应过来她要干什么，一股钻心的疼痛便涌上来，想喊，可是嘴被胶带粘住了，疼的他只能发出呜呜声。

疯女人的脸上挂着微笑，就像在玩游戏一样，没等叛军表态，又再一次砸了下去。

方涛能清晰的听见那骨骼断裂的声音，虽然比这更残忍的事他都见多了，但眼前这幅画面却仍然让他有点惊骇。一个漂亮的女孩，一边灿烂的微笑，一边做着完全与之违背的事，这根本就是个变态么。

“现在好了，你又把他弄晕了。”方涛抱怨的说道。

虚弱的叛军本来就深受重伤，又被这个疯女人朝脚上猛砸了几下，结果又被疼的晕了过去。

女人摸了把头上的汗珠，扭头看了方涛一眼，说道：“把他弄醒，估计他马上就要说了。”

“你这么确定？”方涛表示怀疑的问道。

“这个家伙只是个普通平民出身，你以为他能撑多久，如果再不招的话，就一块块把他的肉割下来，我就不相信他不招。”疯女人残忍的说道。

“他要是真的不知道呢？”方涛接着问道。

“那就只能怪他倒霉了，不过要真是那样的话，那咱们也不会比他活的太久，援军进不来，咱们迟早会死在这鬼地方。”

女人叹息道，虽然她这么说，可是脸上却看不到一丝对死的恐惧。

“你不怕死吗？”方涛好奇的问道。

“呵呵。”女人笑了笑，道：“怕死有什么用，难道怕死就可以不死了？别傻了，我们能做的就是尽量活下去，如果老天非让我们死的话，那谁也没有办法。”

方涛听完没有再问什么，这个疯女人说的没错，怕死只能带来恐惧，除此之外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他将剩下的水倒在了叛军的脸上，将他再一次唤醒到这个残酷的世界。

方涛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又在纸上比划了一遍，接着将格斗刀压在了纸上。

这次叛军没有马上摇头，而是凝望这那张纸和那把刀看了很久，他的表情很难看，心里好像在挣扎着什么。

“没有时间了，我们需要再帮帮他。”女人冲方涛说道，然而她却没有动。

方涛知道疯女人的意思，看起来这次她并不想自己动手。

方涛拿起刀，正打算从那条废腿开始下手的时候，沉默很久的叛军终于开口了，令人吃惊的是，他竟然说的是英语，虽然很生涩，但也能勉强听懂。

“我说，我说。”叛军大吼道。

方涛和疯女人同时对望了一眼，这是他们没有想到的。

“你怎么会英语？”方涛问道。

“我曾经在国外打过工，可是因为没有护照，工作了不到一年就被遣送回来了。”叛军怯生生回道。

“那你为什么要加入叛军？”方涛继续问道。

“为了能吃上饭，为了能让老婆孩子不再挨饿，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他们根本不管我们贫民的死活，我的父母就是被活活饿死的，我的孩子今年刚5岁，每天只能靠吃野菜和树叶活着，我老婆饿的连床都爬不起来，我多想让他们吃顿饱饭啊。可是...可是家里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我根本没办法给他们弄吃的。直到两个月前，一伙拿枪的人进了我们村子，他们说谁跟他们走，就给谁家两袋粮食，为了能让老婆孩子吃上饭，我没有别的选择，哪怕让我去死，我也绝不后悔。”叛军哽咽着说道，慢慢的眼泪留了下来。

听完叛军的解释，方涛忽然觉得有点酸酸的，他回头看了一眼疯女人，却发现她竟然无动于衷，反而正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呵呵！”疯女人冷笑一声：“你是不是开始同情他了？可是你想过没有，在你曾经杀过的这么多人中，又有几个是十恶不赦的，记住，我们只是一把刀，一把没有感情的刀，杀人的并不是我们，而是拿刀的人，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明白这个道理...方涛。”

方涛一愣，这句话他太熟悉了，在哈迪斯恐怖组织的时候，教官曾经无数次跟他们重复过这句话。“我要把你们训练成一把不带任何感情的武器，而组织就是你们的主人，作为一把武器，你们要绝对服从主人才有存在下去的意义，否则组织会毫不留情的将你毁掉。”虽然过去了很多捻，但这句话一直烙印在方涛的脑海里，没想到今天疯女人竟然也说出了同样的话，难道自己今生注定要做一把没有感情的武器，方涛再一次想到了自己的未来。

忽然，他猛的反应过来，这个疯女人最后喊出了他的名字，可是他从来没有提起过自己的名字啊。而且听她的语气，好像知道的不止于此。

“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是谁？”方涛面色转冷，手中格斗刀从叛军身上慢慢移向了疯女人。

在兵团里，除了卡特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这是个绝对不能透露的秘密，如果这个疯女人真的知道些什么，他是不介意多杀一个人的，就像疯女人自己说的那样，在这里杀一个人，是不会有人知道的。

“呵呵，本来我只是瞎猜的，可眼下看来，我是猜对了。”疯女人的眼神扫过方涛手中的格斗刀，微笑着说道。

“回答我的问题，你是谁，还知道些什么？”方涛冰冷的问道，一股无形的杀气环绕在他的四周，就连倒在一边的叛军也感到了这股寒意，愣愣的注视着二人，不敢发出半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