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做的,”孙老师极力申辩着,“你想想,我怎么可能发这种短信给你,我不是吃饱了撑的,自找麻烦吗?”
俞阿姨一想也对啊,两个男的瞒着各自的老婆相约跑出来玩小姐,怎么可能中途给老婆发短信,不怕老婆知道了大闹天宫吗?
但俞阿姨不会轻易相信老公的申辩,她拿出自己的手机,扬了扬说:“你还死不承认?那好,就让证据说话,看你还狡辩不狡辩。”
俞阿姨就在手机里翻找那条短信。
她的脸色越来越茫然,嘴里喃喃自语:“怎么找不到,在哪里呢……”
孙老师等了一会儿,见老婆不能很利索地翻出那条短信,稍稍胆心壮了,装得更委屈了:“你看看,不是我发的吧,你硬是要冤枉我。”
俞阿姨找来找去,那条短信却不翼而飞了,无论怎么都找不到了。
尽管她很不死心,但就算把手机里所有的文件都搜索一遍,也没发现这条短信的踪影。
“太怪了,我又没有删掉,这条短信竟然找不到了。”俞阿姨被这个问题困住了,一时张口结舌。
孙老师趁机从跪姿下站起来,好像找到了可以跟老婆谈判的筹码似的,振振有词地说:“怎么样,肯定是你搞错了,我根本没有发这个短信,你不能把这事怪到我头上来吧。”
俞阿姨清醒过来,大声吼道:“如果没有收到这个短信,我和朱莉怎么会赶来?你们躲在这么个鬼地方,我们怎么会知道?”
孙老师霎时又慌了,支支吾吾着,“我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发现的,是不是你们等我们出来后,悄悄跟踪我们了?等我们到了这里,你们才赶过来抓我们?”
“不是,我和朱莉根本不往这方面想,朱莉是相信韩觉民的,我呢一直是相信你的,谁会料到你们两个王八蛋,竟然暗地里搞这种下流勾当?我和朱莉都是瞎了眼,没看清你们都是不争气的下三烂。”俞阿姨说到伤心处,捂着脸呜呜地哭。
那边也传来朱莉的哭骂,骂男人不要脸,背着老婆到外面找野女人,真是狼心狗肺……
韦小培收起了天眼功,没能再笑出来。他觉得俞阿姨和朱阿姨确实可怜,都是对老公忠心耿耿的好老婆,这次是伤到骨髓里了。
此时韦小培感觉,他这次做得并不够好,这种事,最好还是别让男人的老婆知道,不然真的伤到底了,她们受不了。以后他再遇上有人瞒着老婆到外面干这种事,就要单方面惩罚他,别再让他们的配偶卷进来。
韦小培耐心等着,直到凌晨时分听到外面有动静,是他们回来了,不过此时他们并没有再吵闹,毕竟是大人啊,还是懂得家丑不可外扬,刚才在那边吵得飞沙走石,山崩地裂的,可是回到孤儿院时他们连呼吸都是放轻的,蹑手蹑脚,尽量不发出声响来惊动别人。
韦小培也不想偷窥两对夫妻回各自的宿舍后是什么样子,反正在他看来,这事算了结,无论孙老师还是韩老师,应该再不会去干这种冒险的事了。
第二天,韦小培留意了一下四位的脸色,他们都显得有些疲惫,孙老师和韩老师极力装出精神饱满的样子,但在给学生们上课时,还是时不时打个呵欠,只不过用手捂着嘴而已。
两位阿姨呢,继续专心投入工作,一丝不苟,只不过脸上缺少了笑容,面色都有些惨白。但一般人肯定看不出她们经历了一场不小的震荡。
此事就这样算过去了。
除了他们四个当事人,孤儿院里没其他人知道这场风潮。而他们果然不是等闲之辈,竟然在出事之后不露声息,隐藏得滴水不漏,韦小培不能不佩服俞阿姨和朱阿姨的宽宏大量。
韦小培虽然是从中作梗的人,他们也不知道,甚至没意识到有这样一个角色存在。韦小培也不会向别人提到这事。
孤儿院的日子如常。
可是韦小培隐隐觉得,另一个地方的事情,正在发生变化。
那正是我姑妈家。
自从韦小培进了孤儿院,等于跟姑妈家脱离了关系,燕燕也不再来找他,姑妈当然更不会管韦小培,甚至连姑夫也不闻不问。
韦小培本来也不想去管他们的事了。可这天夜里,他闲着无聊,决定动用天眼功,窥探一下姑妈家的情况。
首先追踪姑妈,当韦小培闭眼一看,姑妈正靠在床背上,给谁打电话。床上除了她,不见姑夫。
姑夫在哪里?是上夜班,还是躺在韦小培曾经躺过的小间里?
韦小培又去看了那个小间,里面根本没有人。
先不管了,听听姑妈在给谁打电话。
只听姑妈在说:“我也觉得,他现在有点变了,好像不是原来的他了,以前他那么窝囊,对我也是一个劲地讨好,可现在回家都冷冰冰的,对我爱理不理。什么,我也不理他?当然,他不理我,我更不理他。我只是在想,他为什么变得这么冷了?好像根本不在乎我了。什么,我也可以不在乎他?以前我确实对他不在乎,现在也不在乎,可我搞不明白他为什么态度变得那么硬了,一定是有原因的。什么原因?我哪知道?不去管他?去你的,你从来只关心我跟你那点破事,就想着床床床,我现在是觉得,他比我好像有气势了,什么都不求我,也不想看我的脸色,好像他在外面发了财似的,其实还不是那点死工资……什么,是不是他在外面搞女人?”
姑妈停顿了一下,马上表示反对,“这怎么可能呢,你不是在说笑话吗?什么什么,男人都是好色的,越是看起来老老实实的就越容易出轨?呸,这么说来你当你自己是老老实实的?他哪能跟你这老滑头比,他是不可能出轨的,叫他出也不会,为什么?因为他没钱,他要养活他自己还有女儿,哪来的闲钱去偷女人?是啊是啊,他没有你那么有魄力,不会搞房地产,不会暴富,挣那点死工钱还累死累活,像他这样的吊丝,哪个女人看上他?你以为女人都不长眼睛的,不贪一点财的?就算发廊里的小妞,都是为财而来的吧?良家妇女?情人?别开玩笑了,现在哪有真为了情字玩的?我?我当然也为了钱,怎么样,你听了不舒服吧?如果你老金跟他一样是个穷吊丝,我干吗要跟你玩?你说对不对?”
电话里传出一个男人嗯嗯的声音,那当然是金叔叔。
韦小培其实并没有兴趣更多去关注姑妈和金叔叔之间的那些破事,他之所以耐心偷听,是因为姑妈与金叔叔在谈论姑夫,他要从中得到点蛛丝马迹,想知道姑夫干过的那点破事,到底姑妈有没有真正获知了。
从以上的对话中可判断出,姑妈对姑夫是有些疑惑的,但没有掌握姑夫与别的女人厮混的确凿证据。
只听姑妈继续说:“跟你说正经的,我跟他结婚这么多年了,一直以为对他的性格很了解,认定他是窝窝囊囊一辈子了,只要我不提跟他离婚,他对我就睁一眼闭一眼,什么事都不会跟我计较。不过从现在的趋势来看,情况明显有变,他现在完全改变了昔日的形态,除了对燕燕还这么关心外,对这个家似乎漫不经心了,你说,他会不会真的在外有名堂了?”
电话里传出金叔叔的声音:“他如果在外有名堂,那不更好了?你们各自有情,两不干扰,你做你的,他做他的,不离婚,不吵闹,公平合理,把家维持了,双方都各得其所,不是天大的美事吗?”
“美事个屁。”姑妈骂道,“我现在看他冷若冰霜的样子,不知咋的,心里一阵阵发怵,总觉得要出什么事。”
“出什么事?”金叔叔问。
“我也说不清楚,但感觉很不好,心里老是担忧会出事,不是好事,是坏事,而且是大坏事。”
“你就别疑神疑鬼了,他在外有人,对你是有利的,他可以说是完全想开了,步了你的后尘,也当个风流人物,品尝一下婚外情的美好滋味,对你也算理解了,明明是好事,怎么说成大坏事了?你呀,神经过敏了吧?”
“你懂个鬼呀。”姑妈又骂了一句,然后沉默了一下,才幽幽地说,“很多事,就是因为想得太美,反而可能是危机的开始,如果他没变,还像以前一样总是对我献殷勤,一心求着能夜里跟我睡一床,那我就一点不担心,说明他还是看重我,喜欢我,并甘愿讨好我,对我是顺从的,没有任何计较。而他一变,说明他的心冷了,不再喜欢我,更不愿讨好我,也不会再像京叭似地顺从,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如果他心里积聚着对我的恨,那我就不妙了。所以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样是什么好事,你别总是把事情往好处想。”
金叔叔似乎觉得姑妈的话也有道理,沉吟一下说:“事物总是在变的,人的性格也一样,而且事物都有两面性,我们也要两面来看问题,如果他在外面没有什么花头,没有另找女人,现在突然变冷,那你才要小心了,说明他变讨好为憎恨了,心里鼓着气也没有地方发出来,再积下去就要爆炸,但如果他确实在外有人了,那他的怨气也转化了,不一定再那么恨你。所以最好还是关注一下,弄清他是不是真有另外的女人了。”
韦小培睁了一下眼睛,也不用再听下去了,他们的意思就那么点,姑妈对姑夫的态度转变很疑惑,怀疑他是不是也出轨了。也在担心姑夫冷淡的背后,会不会积聚着报复的力量。
那么,姑夫到底是什么样子?
上次韦小培用天眼见到过一幕,姑夫在一个夜晚迎来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很年轻,也很时髦,他们又搂又抱,还进了房间。至于他们具体干了些什么,韦小培也没顾得上进一步追踪,因为他深知就算挤进去,也是看不到他们进一步动作的。
也许,这就是姑妈看到姑夫变冷的原因,姑夫也的确步了姑妈后尘,另找起女人来了。
此刻姑夫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