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好疼！”

可惜这种错觉持续了不到两秒，就被突然抱着脑袋开始疯狂扭动的甄友前打断了。

而那强力的立场，也如同从未出现过一样，从何远川的感知范围中消失不见。

“放松！把头盔摘了，脑子里什么都别想。”何远川加速调动着灵能，试图稳固住甄友前那突然紊乱的灵能波动。他已经看出来，这和自己之前因为增幅幅度过大而感到的头疼性质应该一样，本质都是还很弱小的灵能驱动了太过强大的力量而产生的反噬。

两个少年都是双目紧闭，一脸痛苦，何远川为了缓解甄友前的疼痛，不得不和他进行了又一次共感，这就让本来太阳穴还在隐隐作痛的何远川又一次体验到了那脑子简直像是要被切开一样的剧痛。

“让我死啊……让我死啊你们这些混蛋！生我下来，就是为了折磨我，让我痛苦吗。让我一个人去死啊。”甄友前突然大吼起来，眼睛中全是通红的血丝，痛苦的泪水顺着眼角流出，脸上是绝望的扭曲。尽管总是装出一副凶狠的外表，但是内心中，只是一个因为饱经折磨而感到了厌倦和疲劳的孩子而已。

剧痛扭曲了他的神智，让这个饱受痛苦的少年眼前产生了幻觉，他低着头，充满敌意地看着何远川。

“不要怕，你还有伙伴啊，你不是一个人，噩梦已经结束了，不是吗？”何远川努力平复着甄友前狂暴的灵能波动，同时试图用语言让甄友前恢复平静。

可是已经疯狂的少年只是凄厉的大笑起来：“有个狗屁伙伴啊，你们都只是想利用我吧！哈哈哈哈，想利用我的力量吗？那你自己先来体验一下吧！啊！！！”如同丧家的野犬一样的吠叫之后，右手的铁拳已经猛地抡了出来，拳影在何远川眼前陡然覆盖了整个世界。

何远川头发在灵能激起的空间震荡中全都立了起来，但他神色未变，只是一脸平静的看着少年那一头彩虹色的乱发，尽管疯狂，但是他能感觉到甄友前的内心中满是相互冲突的犹豫，他相信这个会对小鹿展现出自己温柔一面的少年还没有真正坠入黑暗，他也相信，那痛苦的少年并不会伤害自己。

最终，那一拳砸在了何远川头颅的右侧，救生舱的内侧船板被这一圈直接打穿了，一个西瓜大小的洞留在了那拳头击中的位置。

甄友前脸上的肌肉扭曲，牙齿咬得紧绷绷的，但是眼睛中的惊慌和无助让何远川叹了口气。

这个有着心理阴影的孩子，总会让他想起自己的影子。他是历经多年才在黑暗中救赎了自己，现在，他决定要试试拯救这个还在黑暗边缘的孩子。

“乖孩子，从今往后，你不会再碰到噩梦了，无论如何，我会保护你的。”何远川勉力站了起来，温和的注视着一脸怒意的少年，慢慢伸出了手去。尽管两人现在年龄相同，但是灵魂已经体验了十数个苦难春秋的何远川却是心经沧桑，一举一动中不仅是成熟，跟有一种岁月的苍然之感，奇异的气势让甄友前不敢动弹，只是一脸戒备的看着何远川。

疲倦的手在甄友前头上轻抚，桀骜不驯的头发在手掌的安抚下慢慢贴了下去，那狂暴的灵能波动，也在何远川不间断的支持之下，慢慢止息。

甄友前的眼睛紧闭，眼角湿润，但仍倔强的不让眼泪流下来。愤怒消退之后，灵能透支的疲惫压倒了一切，在何远川温和的抚慰下，慢慢陷入了梦乡。

救生舱轻轻一震，就像被什么东西夹住了一样，何远川缩回手，注视着门口。要是属于特勤情报局的特种部队出现，他就打算拼命了，在他现在的灵能实力下，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能占领一艘小飞船，但要是运气不好，自然是必死无疑了。

但无论如何，他都不打算让自己和甄友前落入那些研究人员的手里。

哪怕拼尽一切，也要践行自己的承诺，更何况那承诺还是刚刚许下，余音还在救生舱中回荡。无论是对眼前的少年，还是应承了那用生命保护了自己的女人，那一句至死方休的复仇诺言。何远川都打算拼尽自己的一切去实现。

“让人印象深刻。”宋阅似笑非笑得突然出现在被打开的舱门边，他身后漂浮着密密麻麻的浮游机兵，看来是已经了解到情况不对，打算来收拾残局的。

“都是些不让人省心的同伴啊。”何远川说道，无奈地苦笑了一下，不过他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那熟悉的“机械神甫”灵能波形证明着眼前的中年男人确实是那个他用一百五十万买来的疯狂飞船的疯狂的主人。

“现在，我们算是你的俘虏了吗？”

“不，欢迎上船，老大。”宋阅一脸暧昧不明的表情，缓慢鞠了个躬，气质优雅的像是地球时代最优秀的英伦管家，说的话也多了起来。

他从门口走了进来，在甄友前穿着的盔甲低头按了几下之后，把他如同剥了壳的虾子一样，从坚硬的外壳里拽了出来，然后架在了肩上。

“你不在驾驶舱待着真没问题吗?”何远川吸了口气，一瘸一拐的跟着宋阅走下了逃生舱。

宋阅看了他一眼，说道，“嗯，没问题，已经设定了自动导航，我们现在正在通往幽魂之境的加速器航线上，到达幽影星系总共要经过五次加速器跳跃，算上必须的充能时间，大概超空间跃迁的时间还要三天，这三天时间都交给那个家伙就好了。”

“幽魂星系啊……我们这么早就要去那个无法之地了吗。还有那个家伙是谁？这船里还有别的船员吗？”何远川赶了两步，从另一侧架住了甄友前。

“你知道幽魂星系？”

“听说过一些传闻。”何远川知道的，当然不只是传闻，他曾在那个地方住过很久一段时间。

“知道那里的人也不会太多。”宋阅深深看了一眼何远川。

“你不是也知道吗。”何远川笑着搪塞了过去。

“你们在空间站里搞出的动静太大了，虽然我已经抹掉了空间站的安防记录，但还是先去庇护所避避风头好些。那些特勤情报局的小狗，鼻子可灵的很。”

“有道理，不过虽然墨子空间站主要是商业空间站，但是抹掉安防记录也没那么容易吧。”何远川斜了宋阅一眼，这个深不可测的家伙总让他有一种事态已经在脱离控制的危机感。

没有人会喜欢无法掌控的变数，尤其是何远川这个已经看过历史变动轨迹的人，任何不在他记忆中的东西，都会让他产生大量的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