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我不知道怎么的,腹部突然好痛啊……”
杜若刚喝下楚明鹤亲自递来的酒,腹部便开始隐隐作痛。
成亲十年,楚明鹤风流的性子日趋放肆,常常流连于青楼,夜不归宿。
杜若性子本来刚烈,开始也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可这些撒泼 的伎俩带来的结局却是——楚明鹤渐渐疏远了她。
长夜漫漫的寂寞和岁月的蹉跎让杜若学会了隐忍,甚至把她的棱角打磨得光滑柔和,从忍气吞声,到一味百般委屈求全。
然而,成亲越久,杜若就越发猜不透楚明鹤。
他曾承诺过会爱她一辈子,可如今,杜若已不敢这样奢求。她只希望他能时不时踏足梅苑,给她一点关心和呵护。
一日夫妻百日恩,只是红妆时的缱绻情意却早已被时间磨蚀成灰。曾经的海誓山盟变得一文不值,在某人的记忆中也不过一句年少时冲动的玩笑,而在杜若心中,却成了一道极其嘲讽的疤痕。
当时,她真的相信,而且深信不疑。
待执着的苦等变为楚明鹤眉间的烦恼,甚至是轻蔑,杜若不知道她还能撑多久。
“相公!快,快叫大夫啊!我,我真的好痛啊……”
杜若脸色煞白,可怜巴巴地哀求。
今晚这场酒宴,是她亲自下厨准备的,烧的都是楚明鹤最喜欢的菜,可暖心的话没说几句,杜若腹部就疼如刀绞。
红烛晃动,明亮得有点扎眼。楚明鹤摆弄起剔透的琉璃杯盏,细细品鉴,迟迟无动于衷。
“相公,你怎么还不去呀?我,我……”
杜若紧捂腹部,几声呜咽后,口中便涌出一道温热的鲜血,腥臭刺鼻。
在刹那间,杜若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你在酒里面放了什么东西?”
杜若紧拢细眉,惊恐的瞳孔中倒映楚明鹤冷若冰霜的面孔。
良久,楚明鹤扬起薄唇。
曾经的少年早已褪去眉宇间的稚气,取而代之的是不羁和精明。
“若儿,你可千万别怪我,都是你不听我的话!要是你能乖乖留下百万金嫁妆,离开楚府的话,为夫我也不必出此下策了!”
楚明鹤说得云淡风轻。
说罢,他把琉璃杯中的热酒一洒,刺鼻的白烟即刻升起,地板出现斑斑点点的腐蚀焦痕。
“这都是你自找的!”
楚明鹤高傲的眼角间闪过一丝凶狠。
“什……什么?”
杜若紧护腹部,神色痛苦,额间大汗淋漓。
果然,酒中有毒!
“相公!你听我说,其实……其实我已经……”
“是啊,姐姐,你就放心走吧……”
一个美艳的红衣女子出现在她昏暗的视线中,千娇百媚,自屏风后踱步而来。
“姐姐放心,以后,楚公子就由奴婢伺候,姐姐九泉之下也可以安心了!”
说着,红衣女子挽住楚明鹤结实的臂膀,暗送秋波,尽显骄矜。
杜若一下子懵了,这个女人是若碧,娇玉,还是绘兰?
丈夫带回来的女人数不胜数,她已经记不清谁是谁了,可眼下不是吃醋的时候。
“相公!相公!”
杜若腹痛不已,刚向楚明鹤跨出一步,却摔倒在地。
“明鹤!明鹤!”
杜若艰难挪动起略显臃肿的身躯,爬到楚明鹤膝下,无力摇动着他的锦袍,道:“是不是为妻做错什么了?是不是若儿惹你生气了?夫妻十年了,你不可以这样对我!你知不知道,我,我已经有了……”
“够了!”
楚明鹤一声呵斥,把杜若煞住了。
她怔了一下,浮肿的手指凝滞在空中一动不动,好似被冻僵了般。
十年,楚明鹤从来没有这般斥责过她。
“杜若!你知不知道,我就是最讨厌你这点!”说着,楚明鹤往旁边狠啐一口,满脸的厌恶。
“别老是装出一副柔弱的样子,就是怕全天下人都不知道你是贤妻良母对吧?我告诉你,我早就烦透你了!十年了,你早就粉褪花残,也不是昔日我认识的那个天真可爱的若儿了……”
楚明鹤狂傲地挑起冷眉,黑瞳再往怀中一觑,顿时柔和起来。
红衣女子的双眸如同元宵的皎月,恰似当年红妆的杜若,还多了几分让男人欲罢不能的媚气。
“粉褪花残?”
杜若一时间啼笑皆非,究竟是谁让她夜夜以泪洗面,让她肝肠寸断的?粉褪花残也是他楚明鹤一手造成的!
“而且,你还无所出……”,楚明鹤嫌恶地蹙起眉头,咬牙切齿地嘲讽道:“之前要不是碍于你父亲杜百通是京城首富,本少爷早就把你给休了,还用得着忍你那么多年吗?”
说罢,楚明鹤把阻道的红木圆凳一脚踹倒,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