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欧文躺在自己位于韦瑟比的家中那张舒适柔软的大床上时，床头柜上的电子刚好显示：00：00。新的一天，也从这一天开始了。

欧文平躺在床上，尽管眼皮不住打架，但是脑子里先是不断闪现来到利兹后发生的一幕幕故事，然后就开始幻想当自己站在索普拱门训练基地里，面对一张张模糊的面孔时，自己应该怎么办。总之，一点困意也没有。

狗屎！欧文索性从床上坐了起来，斜靠在床头，摸出香烟点着，享受般地吞吐着。这种感觉，自从高考前一晚之后，8年没有再经历过了。当然，如果欧文愿意，完全可以理解为自己穿越过来好像不是担当利兹联的主教练，而是重新经历挤独木桥似的高考一样。当然，那时候的欧文可没胆量像现在这样慵懒地靠在床头抽烟。

明天，就是第一次训练了，欧文使劲地在头脑中回忆自己所接触过的训练场面——虽然只是从中国的各种媒体报道中。嗯？欧文思索着，佛格森好像是制定训练计划，由助理教练负责训练，不过以利兹联的情况来看，好像没有那么多专职教练进行各项训练吧；穆里尼奥似乎是亲力亲为，拜托，我根本就不懂应该怎么训练。欧文苦笑，狠狠地抽了一口香烟，漆黑的居室里，那一点亮光猛地灼亮起来……

“噢！”从双指间传来阵阵疼痛让欧文迅速将香烟扔了出去，居然没注意烧到头了，欧文默默看着跌落到角落里的香烟慢慢熄灭。

“怎么，还在想白天那妞？”

“唐，”欧文不满地嚷嚷着，“你什么时候学会幽默感的？”

“跟着你这家伙，”唐－利维一副不以为意的表情，“没有幽默感是会很难过的。”

“好吧，学到挺快。”欧文笑笑，“只能说，干得不错，唐。”

“在想明天的训练？”唐－利维换了副认真的表情。

“老实说，那妞对我来说，没有丝毫吸引力。”欧文依然开着玩笑。有时候唐－利维都有点佩服欧文这个不满27岁的小子，任何时候这个家伙都不忘给自己找点乐子。

“是她把你模仿得惟妙惟肖的缘故吧。”

“唐！”欧文现在最忌讳别人拿那啥说事儿，“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从这一刻开始你可以为自己祈祷了，祈祷我不要抓住你的尾巴。”

“好吧，好吧。”唐－利维提前认输了，“说正题吧。”

“一个问题，”欧文竖起食指，“训练……”

“我知道，我知道。”唐－利维笑眯眯地说，“那根本就不是一个问题。”

“那只是你，”欧文曲起腿，双手抱着膝盖，将下颚放在两膝之间，愣愣地盯着前方，虽然什么都没有，“唐，这是我的球队，虽然还不是全部，但的确是按照我的意愿组建起来的，我才是这支球队的主教练。我不想只是做一个传话筒。”欧文丝毫没有顾忌唐－利维的感受，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虽然，只是无意识的。

“……”

“sorry,唐。”感受到了唐－利维的异样，欧文道歉着，“我只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而已，但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将你排除在外，我只是不甘心而已。”

“没有关系，唐。”唐－利维安慰着欧文，“从欧洲杯上就可以看出来。你不是在看比赛，你是在学习对不对。你想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主教练，但现在不行。”

“唐……”

“听我说，小子。”唐－利维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可抗拒的威严，“利兹联不仅仅只属于你，她经不起任何得再折腾，她需要回到顶级——马上，立刻，一分钟都不可以耽搁。所以，她现在需要的不是一个拥有无限意愿的你。同时我想，克拉斯纳也不会同意你拿利兹联的命运做实验吧。”

“那我应该做什么？”欧文眼睛明亮起来，仿佛在幽幽的迷途中看清了前进的方向。

“辅助我，”唐－利维不容置喙地说，“你知道的，唐。没有你我什么也不是。然后，尽可能的去学习吧，为了你自己的目标，也为了利兹联。”

“我知道了，那么……”

“明天的训练由我来负责，”唐－利维知道欧文想说什么，“我会告诉你怎么做。”

“我有个要求，唐。”

“……”

“我希望你能参考下我的训练计划。”

“……”

“怎么，不可以吗？”欧文嘟囔着，“还是，看不起我？”

“好吧，”唐－利维叹了口气，“如果你能有充分的理由说服我，没问题。”

“谢谢。”欧文诚挚地说，“那么，唐。晚安”说完，欧文躺了下来，心满意足地合上了双眼。

“晚安。”唐－利维会心地笑笑，这个小子，还是想尽办法的想参与进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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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边翻出第一缕鱼肚白的时候，欧文睁开了双眼。扭头看了看电子计时器，06：10。

看来自己还是太激动了，果然是个菜鸟，只不过是赛季前的训练而已。欧文躺在床上，嘲笑着自己。算了，反正也睡不着了，欧文起身来到窗边，“唰”地一声拉开窗帘，看着窗外笼罩在清晨薄雾中的美丽小镇，心里默默想着，干脆去训练基地算了。

进浴室冲了个热水澡。虽然附身在这位英国佬身上，可欧文试过了，当冰冷的水帘冲刷到身上的时候，那种感觉——浑身鸡皮疙瘩瞬间冒了出来，一点都不好受。所以，和其他英国人不同，欧文还是喜欢洗热水澡，尽管现在只是6月。

从浴室里出来，欧文在衣橱里找了套西装。穿戴整齐，冲杯咖啡下肚，欧文站在玄关处的大落地穿衣镜前将自己左右看了看。没有问题，可以出门了，当然，欧文不会忘记带上依在门边的雨伞。

刚一拉开门，就看见门口台阶下，背对着自己站着一位中年人。

“是你？”不用看脸，欧文就知道来的是谁，冷冷地打了个招呼，“早啊，格雷先生。”

听见背后的人声，埃迪－格雷转过身来，满脸尴尬地看着欧文，“早啊，唐……经理先生。”

“找我有什么事吗？”欧文锁上房门，走到格雷面前。

“经理先生……”格雷想了想，“唐，我想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现主教练和前主教练吗？”欧文冷笑着，“当然，在任半个赛季的前主教练而已。”

“唐，”格雷无奈地苦笑，“好好谈谈吧，我是认真的。”

“开诚布公？”

“开诚布公。”格雷认真地，一字一顿地确定着说。

“好吧，”欧文抬起手腕看看手表，“我们步行去训练基地吧。”说完，率先往前走去。

格雷摇摇头，轻轻地吐了口气，追上了欧文。

“知道吗？”格雷追到和欧文并行的位置就放缓了脚步，“克拉斯纳会甩卖掉马克－维杜卡。”

“我早就猜到了，”欧文没有看格雷，自顾自地往前继续走，“维杜卡的工资太高了，利兹联负担不起。”

“你不担心？”

“嘿，我可不是胆小鬼。”欧文停下脚步，双眼死死地盯着格雷，仿佛要通过格雷的双眼，看透到他的灵魂一般，“再说了，这样对利兹联也好，你知道，我新签了两名前锋。”

“既然如此，”格雷躲开了欧文咄咄逼人的目光，朝前走去，“我相信你。”

“站住！”欧文冲格雷的背影大吼着，“站住，你这个懦夫给我站住。”

“我不是懦夫！”格雷突然回转身来，像一头发怒的狮子一样对着欧文咆哮，“我他妈的不是那个狗娘养的懦夫！我不是……”

“哼哼，”欧文笑了笑，走到格雷面前，直视着格雷的双眼，“挺不错嘛，还有点血性。但你在拒绝克拉斯纳的时候，那个该死的血性死到哪里去了！”欧文猛地提高了嗓门，“一个阿兰－史密斯就吓着你了吗？将一个烂摊子甩手扔给了我，乖乖回青年队继续当那个什么玩意的青训主管。现在还在这里信誓旦旦地告诉我，你不是懦夫，他妈的不是那个狗娘养的懦夫。格雷先生，忠诚不是如此表现的。”

“好吧，”格雷放缓了语调，“唐，也许你是对的，我的确是个懦夫。但我真的事为了利兹联好，我没有那个能力……”

欧文愣住了。也许格雷说得不错，如果就这么不声不响地坐上主教练的位置，最后遭殃的还是利兹联。或许，埃迪－格雷内心里，真的是深爱着利兹联的。欧文突然想起了一首中文歌：《有一种爱叫做放手》。

“埃迪……”欧文平静的说，“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我无法让你现在就相信，”格雷转身往前走去，“但我真的不能，也不敢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俱乐部毁在自己的手中。或许我真的只是一个懦夫，但是唐，阿兰－史密斯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这个我知道，”欧文摇摇头，苦笑着，“克拉斯纳和我谈过了。”

“你答应了？”

“不答应又能怎么办？”欧文从裤兜里掏出香烟盒，想了想又收了回去，“而且克拉斯纳答应，将竞技部事务全权交予我负责。”

“这不公平！”格雷急切地说着。

“不，”欧文冲格雷露出一个笑容，“当利兹联从英超降级的那一刻开始，这就是公平的。不管答不答应，克拉斯纳都将大清洗。这不是你，我，还有克拉斯纳可以决定的，克拉斯纳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情，怪不得任何人。相反的，这应该算是一个好消息，相对的。”

“嗯，”格雷点点头，其实这根本就是眼前的事实，只是当时自己想不明白而已，而且就算理解，对利兹联的爱促使自己做不到视而不见，“那么，祝你好运。”

“你要离开？”欧文疑惑地看着格雷。

“在球迷心目中，”格雷无奈地说，“还容得下我吗？”

“如果我说我需要你呢？”

“唐……”格雷不可思议地看着欧文。

“你不是言辞凿凿地说自己还深爱着利兹联吗？”欧文没有看格雷，“现在机会就在面前，给自己个机会，也给我个机会。告诉球迷，告诉所有人，你不是个胆小鬼，懦夫，你是因为爱才选择拒绝的。”

“可是……”

“你想一辈子都在利兹联，在利兹联球迷面前抬不起头来吗？”欧文发怒了，因为他以为格雷只是在为自己辩解，并不会真的愿意同利兹联这艘即将沉没的破船同葬。

“我是指大卫……”格雷很不情愿地说，“我知道你邀请大卫作为助理教练的事了。”

“抱歉，”欧文满脸的歉意，“大卫缺少经验，我需要你的帮助。事实上，我需要你们所有人的支持。”

“我……”格雷咽了口唾沫，“还可以吗？”

“当然，埃迪。”间格雷松了口，欧文兴奋地将手搭在格雷的肩膀上，“事实上，你没有抛弃我们，伙计。”

“……”格雷想了想，终于鼓起了勇气，“你说地对，唐。我不愿意一辈子在利兹联面前抬不起头来，我要告诉所有人，我，”埃迪－格雷用大拇指点了点自己的胸膛，“埃迪－格雷永远深爱着利兹联。”

“欢迎回来，埃迪。”欧文张开双臂，开心地冲格雷大笑。

……

“你相信格雷说的？”唐－利维说着。

“人，总会犯错的。”欧文看着信步走在自己前面的埃迪－格雷，“我不介意赌一次。再说，注码只是埃迪－格雷而已。”

“我不得不再次承认，唐。”唐－利维大笑着，“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是的，”欧文也笑了起来，“但是利兹联现在需要我这个混蛋。”

没错，自己是个混蛋。欧文迎着朝阳，往索普拱门的方向看去，而现在，正有一群混蛋在等着自己呢，可不要让他们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