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似乎有点不对？”从开场就站在场边的麦卡锡走回替补席，一屁股坐了下来，然后转头问向埃里克－布兰克。

“不用去管欧文想干什么，我们坚持自己的打法。总会有人着急的对不对？”布兰克嘴上对麦卡锡说着，却依然凝视着球场上的比赛。

“那个人肯定不会是我，”麦卡锡轻蔑地笑了起来，“不过还真是不甘心啊。”

“忍住，米克。”布兰克轻轻地拍了拍麦卡锡的大腿，试图安抚住麦卡锡那颗躁动的心。

“我知道，埃里克。”麦卡锡无奈地将双手摊开，“为了雪耻，我一定会赢下这场比赛的。”

说完，麦卡锡重又走出替补席，站到场边的技术区督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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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老狐狸。”斜着眼全程观看了麦卡锡从返回替补席在到重新走出来站到场边的欧文在心中狠狠地骂了一句。

现在场上的形势呈现一种胶着的状态。无论是利兹联还是桑德兰，不管是持球进攻还是无球防守，都始终优先确保自己的防区安全。双方牢牢坚守着自己的禁区前沿，寸地不让。而且，更让现场球迷担忧的是，利兹联的进攻模式完全被桑德兰摸透，只要里贝里或者莫德里奇其中一个接住队友的传球，无论是在边路还是中路，附近立刻会有两到三名桑德兰球员像潮水一样涌过来，将二人瞬间淹没。

时间就在你来我往中逐渐地流逝去，双方都有机会破门，但双方也都没有绝对的机会得分。麦卡锡依然笔直地站在场边，欧文也双手环抱胸前，专注地观看着比赛的走势。但是，埃兰路球场看台上近四万名球迷可就不愿意了。尽管主队球迷依然不知疲倦地高声歌唱为球队助威打气，但是可以预见的是，在一阵接一阵的歌声中，开始夹杂着刺耳的嘘声了。当然，完全可以理解球迷们现在迫切的心情，没有谁会愿意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星期六下午，花上22英镑看一场让人昏昏欲睡地表演——关于肉搏，断球，防守的。他们需要看见利兹联如同决堤的山洪，漫山遍野地杀向对方腹地，快速突破对手，将那个该死的球狠狠地打进对方的大门，一个又一个，然后将对手踩在脚下，再踏着对手的尸体去攫取胜利的果实。就像之前的比赛那样。

所以，尖亢地嘘声开始传入欧文的耳朵里了，让欧文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得想个办法了，欧文从替补席里走出来，站到了场边。麦卡锡这个混蛋还真是死活不冒头啊。

“嘿，唐！你在干什么，我们需要激情，我们需要进球！你在干什么？没有进球，我们唱歌都感觉索然无味了。”

冲着欧文大喊的是坐在看台上的多米尼克－凯恩。

凯恩是利兹联常年季票持有者。只要有利兹联的比赛，不管是刮风还是下雨，凯恩都会将它那辆出租车停在埃兰路球场附近，跑来看球。本场比赛从开始到现在利兹联始终处于下风，甚至连平日里异常活跃的欧文都窝在替补席里始终不肯挪窝，这可让看台上的凯恩郁闷不已。好不容易逮着欧文走出来的好机会，凯恩还不将胸中的郁闷发泄出来，让欧文能够知道他们这些球迷的不爽。

凯恩所在的看台刚好在主队替补席上方，所以他的喊话一字不漏的全部传进欧文的耳朵里。这在喧嚣的球场里可是殊为不易的了。但是现在欧文正为如何让麦卡锡将它那颗头从裤裆里伸出来而心烦不已，现在听到凯恩的催促，更是心里一阵不舒服。

欧文转回身来，面对着看台上的球迷，虽然不知道凯恩在看台上的哪个位置，但欧文知道一定就是在面前这片看台上。刚才凯恩冲自己的喊话就是冲身后的这片看台上传来的。

你以为我不想进球吗？麦卡锡那个缩头乌龟老虎不出洞，我就是把场上11名球员都拉到对方禁区前也没用啊。有本事你来刺激刺激麦卡锡，让它站出来啊。欧文在心中如此想着，也想原原本本地将这番话好好教导教导下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出租车司机。

等等，为什么不这样呢。欧文张开嘴正想回击下凯恩，突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刻顺势走回替补席。

“大卫！”欧文高声叫喊着巴蒂。

“什么事，唐？”也同样为比赛的胶着而发愁的巴蒂听到欧文在招呼自己，立刻从替补席上站了起来，快步走到欧文身边。

“你认识看台上的那些家伙吗？”欧文侧转回身，继续盯着球场上的比赛，只是用大拇指朝身后看台一指。

“不全认识，但我知道他们都是光荣利兹联球迷会的。”巴蒂根本就不用看，也知道那里坐了些什么人，“以前我和他们的几个负责人见过。”

“很好，大卫。”欧文微微点点头，将脸凑到巴蒂耳边，“现在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要让那些家伙……”

“行不行啊，唐。”听完欧文的计划以后，巴蒂张大自己的嘴巴看着欧文，“从来就没听说过有哪个教练用这种方法的。”

“行不行试过了才知道。”欧文没有理会巴蒂的疑问，直接将它朝看台方向一推，“现在没时间了，只要能让麦卡锡那个胆小鬼攻出来，就是用手枪顶着它的脑袋都行。”

“嗯。”也想不出其他办法的巴蒂点点头，转身走向主队替补席上方的看台，准备将欧文的办法告诉给那些早就有点不耐烦的球迷们。

“唐，亏你能想出这种办法来啊。”唐－利维的笑声中充满了挪揄的味道。

“管他的呢，”欧文无所谓的回答着唐－利维，“麦卡锡不是能忍吗？我倒要看看，在四万人的直视中他将如何忍下去。嘿，可惜到时候没机会看它的表情，那一定很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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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接到身边球迷传递过来的信息后，凯恩点点头，“我说，唐这个家伙还真是有一手呵，连这种办法都想得出来。”

“是啊，活该麦卡锡倒霉了。”负责给凯恩传话的球迷咬牙切齿地说，狰狞写满了那张布满了雀斑的脸。

“好吧，伙计们！”凯恩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我们尊敬的主教练遇到了点麻烦，是我们出手的时候了。也该好好教训教训那个修女了，我们要让它知道，足球可不是娘们儿的游戏。”

……

比赛在继续，电子屏幕上的时间显示：33：12。比赛依然沉浸在双方防守力量的比拼上。对于这种枯燥的，机械化纪律化的乏味防守，不仅是看台上的球迷，连在场上比赛的球员都感觉到疲惫了。试想一下，在比赛中的每一秒，你都需要全神贯注地重视防守，倾尽全力地去拼抢，卡位，贴身肉搏，倒地滑铲……纵使是铁打的汉子也吃不消了。

而就在此刻，球场上空突然传来一阵整齐划一的歌声。

“喔……喔……有一个主教练……人们给他取了一个绰号……修女……修女……修……女……喔……喔……有一个主教练……欧文给他取了一个绰号……修女……修女……修……女……喔……喔……修女……我们想看你张开双腿……”

歌词很短，但是真的很毒。最重要的是这首歌从传唱开始，立刻像瘟疫一样在短时间内传遍整个球场。不到两分钟时间，就在球场的每一个角落里回荡。意思是那么浅显，内涵却是如此的丰富。而且歌声嘹亮高亢，句句直插人心。

欧文听到这首球迷歌的时候，突然从心中生出一种很想捧腹大笑的感觉。这些球迷真是太可爱了，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把自己的想法给唱了出来。而且还是这么统一，甚至压过了所有其他的歌声，呼喊声，连客队球迷因此发出的嘘声都统统掩盖，谁让这里是埃兰路球场，是利兹联的地盘呢。

而麦卡锡此刻的脸涨得通红，浑身不住的颤动着。麦卡锡活了45年，其中有18年是作为职业球员，还有12年是教练。在30年的职业生涯中，他受到过对方主教练，球员的侮辱，接受过媒体的批判。但是，从来就没有过，在一座球场里，成为全场球迷歌唱的焦点，而且，还是如此不留情面的。

麦卡锡终于发怒了，他再也忍不下去了。事实上当这种悲剧转嫁到任何一个人身上的时候，没有任何人可以再忍下去了。更何况现在的这个歌声，相信没有任何一种侮辱可以和它相提并论。所以，他要爆发，彻底的爆发，哪怕被利兹联打爆，哪怕比赛结束之后他会立刻被俱乐部解职……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他一定要发泄出来。

当讥讽麦卡锡的歌声传入布兰克的耳内时，布兰克立刻感觉到了不对劲。没想到对方的球迷会想出如此卑鄙的手段来刺激麦卡锡……不敢再多想了，布兰克需要马上行动，谁知道脾气火爆的麦卡锡会做出多么愚蠢的事情来啊。但是，布兰克还是慢了一步，当他从替补席的板凳上站起来正准备冲到麦卡锡身边的时候，就已经看见麦卡锡朝前走了两步，朝着场边双手用力一挥。顿时，布兰克只感觉到双腿一软，再没有任何行动的力量了，这场比赛，终于还是落入了欧文的控制之中。

场上的球员们在第一时间立刻响应了麦卡锡的最新指示，不说刚才的比赛有多么的让人憋气。就是现在依然回荡在球场上的歌声，也让这群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们咬紧了牙关，紧紧捏着自己的拳头。侮辱麦卡锡，等于就是侮辱了这群麦卡锡的手下。于是，当比赛进行到39分钟的时候，全场出现了一个令在场所有人都吃惊的画面，桑德兰控制着足球，几乎所有人都像发情的公牛一样，不要命地向利兹联的半场发起了冲锋……

太恐怖了，欧文等待多时的场面终于被激发出来了，这就是第十二人的力量，足以毁灭任何战术，组织，纪律的可怕力量。欧文在心中默默感叹着。

现在，是时候让麦卡锡这个荡妇爽了。欧文突然高举右手，向场上的球员们传达着早已设计好的比赛战术……

“谢谢你们，利兹联第十二人。”放下手，欧文在兴中轻轻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