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章一木在长满青苔的胡同里奔跑着,拐了几个弯儿就跑到了自己的家。养父正好收拾完他那辆破三轮车,准备出门。见章一木进来,他头也不回地问:“咋刚上学就回来了?”
小章一木擦擦脸上的汗水,从书包里取出一张,清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递给养父。养父伸手接过来,看了看他问:“这是什么?”
“这是清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从明天起,我就要到哪里去上学了!”章一木一边擦着汗一边说道。
养父一听就笑了,尽管不识字,但他也清楚:清华大学可是个很了不起的大学堂,他摸了摸小章一木的头说:“好孩子,争气!我也不出门了,咱今儿吃烙饼!”
在章一木的记忆中:养父唯一这天没有出去收捡。他和面烙饼,还很奢侈地买回两条黄瓜,用蒜泥拌了,父子俩吃的格外香甜。
吃完饭,养父从床底下拿出三十元钱,冲章一木说道:“这是咱爷俩的全部的家当,都拿去!”
“不不!”章一木赶紧推辞:“老师说了,我上学不要钱。”
“那怎么成,万一用的上呢?”养父把钱硬塞给他。
他拿着钱,一滴眼泪滴落在钱上,他看着看着,突然,那钱竟变成了一打儿带血的日元!他下意识的睁开双眼。
章一木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他发现自己竟躺在李莉的床上,昨晚不是躺在沙发上的吗?他想。
这下,可比刚才的梦境还令他吃惊。自己昨晚明明躺在沙发上?怎么会躺在床上了?正在思索间,李莉从外面进来了。她把一包衣服扔给章一木,喘了口气,说:“快去冲个澡,把衣服换上,这一觉睡的可真好,都快十点了!”
“啊!睡了这么长时间?”他伸了个懒腰。
“还有脸说哪?昨晚把我楼的上不来气!”
章一木听了这话,脸一下子红了。
李莉催促道:“快点儿吧!咱得马上走!”
“去哪儿?”
“咦?昨晚不是说好了吗?到你以前住过的地方找找线索,特别是你的养父,我觉得他不太一般!”
“我看还是去公安局的好,让他们来调查,反正我不可能杀人。”章一木辩解道。
“谁也不会相信你去杀人,”李莉有些急,“你能杀得了吗?动机是甚么?可你现在要是去了,只能使事情变得更糟。无论怎样,你与这事有关,不是吗?”
章一木望着她俊美的脸和和机智的眼神儿,想了想自己的处境,看来也只有听她的了。
汽车在拥挤的车流中急速穿行着,章一木和李莉都带着墨镜,他们不停地向窗外瞟几眼。
章一木偶尔回头看一眼驾车的李莉,李莉仍穿着那身黑色毛衣,下着紧身牛仔裤,一件短款羽绒夹克衫,扔在了后座上。
也许是受暖冬气候的影响,这几年,十二月末的北京也并不是很冷。
章一木望着她飘逸的长发和被长发掩映着的半边儿杏脸,宛如一幅肖像画。的确,从昨儿到今儿还真没怎么好好看过她,没想到她是那样美!不仅如此,他还觉得自己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她,而且很熟?可就是一时想不起来!他这么一看一想,心跳莫名其妙的加速,脸也开始发烧,而且一定红了,他不得不把目光又转向窗外。
李莉也看了他一眼,抿嘴一笑,打趣地问:“怎么?不好意思了?”
章一木被她问的有些狼狈,支支吾吾的没敢回头。
李莉继续打趣道:“昨晚你可不这样?我推都推不开!”
章一木显得更加难堪,红着脸道:“我怎么会跑到你床上去了?”
“你问谁哪?”
“得得!”
章一木的脸红的更厉害了,他赶忙找茬儿把话题支开:“我不明白,你究竟想从我住过的地方找甚么?”
“我也不明白,其实只是凭直觉,我认为了解你与你养父的经历或身世,肯定对整个事情有所帮助。我承认,这世上有些事情的确不可思议,或用科学难以解释,但我不相信有鬼,鬼是人们胡编乱造出来吓唬人的!我只想找出事情的来龙去脉,要一个合理的解释,还你一个清白,圆我一篇文章,仅此而已。”李莉道。
“想的倒美!如果我真是杀人犯,到时候你也脱不了干系,圆你个窝藏罪倒绰绰有余?”章一木也笑笑,打趣儿道。
“别忘了我是记者!”
“记者怎么?记者就能逃脱于法律之外吗?”
“老兄,我是再帮你耶?!”李莉显得有些急。
章一木不再说话了,这时,和平里也到了。
连章一木也没想到,过去住的地方早已不存在了。他们下了车,转了好半天,才在一块街心小景处停下来,章一木一屁股坐在一把长椅上,喘着粗气说:“大概就是这里吧!”
李莉也坐下来,“你不知道是哪年般走的吗?”
“我一直在读书,养父一死我就再也没回来。”
“那你现在住的房子,是你买的还是分的?”李莉问。
“是我们公司给的。”
“那你养父是哪一年死的?”
章一木低头想了想,说:“大概是八七年吧!具体日子记不清了。”
“你能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吗?”李莉试探地问。
章一木的头开始隐隐作痛,他试着回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