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的黑了下来,章一木和李莉果然找到了他养父的墓地。墓碑不大,是统一的黑色大理石材面,上面嵌刻着:父:章秋生;卒于公元一九八七年十二月十四日;儿:章一木立。
“为甚么没有出生年月?”李莉看着墓碑上的铭文疑惑的问。
“不光我不知道,恐怕就连我养父自己也不一定清楚。”章一木头也不抬地说道。
这时,一辆警车拉着警笛朝这里驶来。李莉一听警笛声,指着墓穴冲章一木急道:“时间不多了,快打开!”
“算了吧!”章一木犹豫着说。
“不!一定要打开,我要看个究竟!”李莉坚持说。
章一木仍然迟疑。“我真不懂,你究竟想要看甚么?”他嘟囔着。
不等章一木说完,李莉一把掀开了石盖。她也感到吃惊,难道这石盖有人动过吗?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打开了?也顾不上多想,二人奓着胆子探头往里看,这一看不由得使二人大吃一惊,谁也没有想到,墓穴里竟是空的,甚么也没有!
“这怎么可能?明明是我放进去的,骨灰盒的样式我还记得很清楚,难道有人偷了不成?”章一木叹道。
李莉却似乎早已料到了什么,她说:“也只有一种可能:你养父在出车祸的时候,的确已经死亡了!”
“胡说八道,那后来我见到的,又去杀了人,之后上吊的,难道不是人?”章一木说完,也感到蹊跷和后怕,不由得用手捂住嘴,大瞪着两眼望着李莉。
“你说对了!”
就在李莉的话音一落,空空的墓穴里,突然冒出一股青烟来。而与此同时,二人都感到后背有一丝凉意,而且听见:一个沉闷而又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仿佛在空气中,悲悲切切的叹道:“日本鬼子!我跟你没完!”
随即一阵冷风旋起,从他们的后背至头顶,强劲而有力的一扫而过。顿时,二人的心里骤然升腾起剧烈的恐惧感。无论是章一木还是李莉,都大瞪着两眼,一句话也说不出。
这时,那辆警车已经缓缓朝他们是来,恰好就停在了李莉的车子后面。
李莉稍稍定了定神儿,一拉章一木,“快走!”
从警车上走下来了一高一矮两个警察。他们正是:北京市公安局刑侦支队专案小组负责人赵秉坚和他的搭档陈斌。只见高个子赵秉坚向四下里扫了几眼,问身旁稍矮一点的但很健壮的搭档陈斌:“管理员说的是这片墓地吗?”
陈斌也四下里看了看,确认后,说道:“是!没错,就是这片墓地!”
二人抬腿朝这片山坡走来,他们也很快找到了章秋生的墓碑。陈斌就着手电光看了看铭文说道:“和户口上登记的完全一样:没有出生年月,死亡时间也与交警提供的材料不符,倒与街道办事处反映的死亡时间相同,难道这家伙真的是死了两回?”
赵秉坚没说甚么,他只想正实:这家伙的骨灰到底在不在墓穴里。如果在,那就基本可以肯定:街道办事处提供的死亡时间是对的;同时也基本可以肯定:早在八七年和平宾馆发生的针对日本企业家酒井光一的凶杀案,也许真的就是这个章秋生所为。当然,这仅仅还是推测,要确定这一点还需要证据。想到这儿,他冲陈斌道:“打开!”
陈斌费了很大劲儿也没掀开盖板,赵秉坚见如此,放下小手电,二人合力使劲儿,方形水泥盖板终于被掀开了,赵秉坚拿起小手电筒,往里一照,只见里面摆放着一个棕色塔楼状骨灰盒。二人相对望了一眼,又把骨灰盒的盖子也掀开了。
就在这时,不知从何处刮过来一阵怪风,使得赵秉坚和陈斌,都感觉到一阵彻骨的寒冷,仿佛也都听见了,有许多鬼魅的嚎叫声,只不过二人都没在意。
李莉和章一木也听见了风中的怪叫声,他俩奓着胆子,弯着腰,生怕惊动了两位警察,踮着脚尖儿,从一排墓碑的行道中穿过,渐渐的接近了自己的车。
赵秉坚和陈斌借助手电筒的光,往骨灰盒里看:见一个崭新的金黄色布袋,里面盛的大概就是骨灰了。从表面上看,倒也没什么异常之处,只是有一点令赵秉坚疑惑:已经十多年了,怎么还跟新放进去的一样?赵秉坚伸手把骨灰取了出来,在骨灰包的底部,有一个陵园的小标记,上面清楚地写着;一九八七年十二月十四日。
陈斌说了句:“看来这家伙真是十二月十三日晚至次日零时后死的。”
赵秉坚什么也没说,他取出了一小块骨灰样本,放进一个塑料袋里,这才叹道:“再狡猾的狐狸,也会露出尾巴的!”
李莉和章一木终于潜回到车上,他们迅速驾车离开了陵园,驶上公路。
赵秉坚听见车响,抬头望着那辆飞速离去的轿车,冲陈斌喊了一句,“快……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