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婉的话明里暗里都是刺,听得秋白露不由皱起眉头,如果说刚才她还不明白苏文婉对自己的态度,以为她那样冷漠只是因为多年的疏远,那么现在,秋白露可不能再自欺欺人下去了。
“苏阿姨……你不喜欢我?”秋白露感觉到苏文婉的抵触,不禁有些失落。她不是会拐弯抹角的人,再加上对方是霍东恒的姨母,让她更想把事情弄明白。
苏文婉不着痕迹地皱皱眉,“我为什么要喜欢你?因为你是东恒未来的太太,所以我就要对你另眼相看?秋小姐,抱歉,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我不喜欢和人套近乎,不管谁都一样。”
原来并不是针对她,只是苏文婉生性凉薄。
秋白露听她这么一说,反而松了口气,“苏阿姨,我并不是想要你特别对我做些什么,我只是觉得大家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你是东恒的亲人,也就是我的亲人。亲人之间,不应该太疏远了,对不对?”
苏文婉挑了挑眉头,那只是你这么想,我可从来没有,也不敢把你当成亲人。她在心中暗付,不过并没有说出来,对于秋白露这样的女孩子,她见过太多了,她们生在豪门,含着银汤匙出生,见到吃不上饭的人,就觉得是天底下最可怜的,她们根本不知道世间有多险恶,像这样的人,你一定要她多摔几个跟头,知道疼了,她才明白厉害。
见苏文婉不答,脸上的神色也是阴晴不定的,秋白露有些忐忑,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说错了什么话,惹得苏文婉不高兴了。
她们两人都不开口,房间里一时安静得可怕。
也不知过了多久,苏文婉突然轻轻地叹出一口气,“抱歉,秋小姐,我太久不和人沟通,所以说话不太中听,请你不要介意。你是东恒的太太,当然也是我的亲人。我这个脾气,你以后还要多包涵。”
“不会不会,阿姨太客气了,你把我当成自家小孩就行,如果我做错了事情,你也不用客气的。”见苏文婉的态度有所缓和,秋白露立刻热络地说道。
她上前两步,瞄见苏文婉手里拿着的那张照片,不禁稀奇道,“这是东恒小时候……?”
苏文婉手中的相片一定是有些年岁的,相片的边沿已经微微发黄,有些部分还泛起了淡淡的黑紫,相片中是一家四口,年轻的夫妇带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年纪尚小的霍东恒紧抿着双唇,样子十分矜持地坐在前排,坐在他腿上的,是个黄毛小丫头,小丫头笑得十分可人,小小的虎牙,细细的眉眼。
“是我妹妹的全家福,可惜物是人非。”苏文婉见秋白露对照片好像十分感兴趣,就把它递过去,“你还记得西宁么?她以前和你玩过的。”
霍西宁,就是照片上这个黄毛小丫头,秋白露曾从霍东恒的只言片语里听说过这个小姑娘,她是他妹妹,比他小三岁,不过却因病过世了。
“我认识她?我记不得了。”自从母亲出事之后,秋白露忘记了很多事。
苏文婉“哦”了一声,“那太可惜了,西宁曾经很喜欢你的。”
苏文婉的声音低低的,让人听不出有什么异常,只不过在秋白露看不到的地方,她的右手死死地握成了拳。
“他们两兄妹的名字真有意思,一个东一西,有什么典故?”
“茕茕白兔, 东走西顾。 衣不如新, 人不如故。”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秋白露把苏文婉的话又念了一遍,她抬头道,“我公婆的感情应该是很好的吧?东恒很少和我提起他们,阿姨你和我讲讲他们吧。”
“你想听?”苏文婉微笑,笑容却未达眼底,“他们的感情其实一点也不好,我妹妹是个很软弱的人,不能保护自己也不能保护孩子。她丈夫的脾气很暴躁,而且酗酒成性,他喝多了的时候就会打她,有一次东恒上去挡他父亲,被他父亲摔碎的酒瓶渣子伤了眼睛,现在还留了疤在额角,你想听这种事情?”
望着苏文婉的脸,秋白露突然觉得有种寒意从心底升起来,她觉得自己好像是做了一件大错事,她懦懦地不知该说什么,想要起身告辞,苏文婉却突然抓住她的手。
“你不是想听么?怎么现在又不听了?我这里还有更劲爆的秘密,你要不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