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过，不是来了。

这是两种意思，但也可以理解为一种意思，就是那个苗女来复仇了。

陈破沉默着，等待一个解释。

张少阳说：“我们没有说是你帮忙解的蛊，按照你给的那个借口，她接受了。”

以陈破对隐门的了解，随口编一个借口糊弄一下很少与外人结交的苗女不成问题的，他思考了一下，道：“换个地方说。”

“现在吗？好！”张少阳很激动，陈破答应见他，这事起码成了一半！

大晚上的也没什么地方可去，张少阳选了一处会所，开着奥迪A8匆匆出门。

名流娱乐会所是龙京著名的夜店，后靠新讯集团这座大山，有钱有背景，在这里可以享受到天上人间般的服务，一条龙娱乐，技师都是经过精挑细选，有模特般的身板，也有娇小可爱的嫩妹，甚至是保养极好的熟妇和在校大学女生，空姐制服，护士套装，宠物萝莉，该有的全部都有，没的也给你立马去办。

反正只要你有钱，没有不能满足的问题，技师们样样服务都会做，24小时全方位伺候，不少老板官员都喜欢来这里讲事儿谈生意。

陈破从出租车下来，走进有保安站门的大门，坐在待客大堂的沙发上闭目养神等候。

一个戴着麦克风穿着白衬衫的中年人是这里的经理，看着打扮平平的陈破坐在欧洲进口沙发上睡着了，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龙京有很多新到的外来务工青年，他们来这种场合当然不是消费，而是来借宿的，初到城市的打工仔找不到地方落脚，又不舍得住五十块钱的旅馆，不愿露宿街头就会往一些大酒店或者娱乐会所里钻，里头有软沙发有空调还有美女看，舒服的很。

经理很不高兴，看着青年的打扮，八成是刚到来的打工仔了，哼，你小子还能挺会享受的，进来就睡！

他走过去，故意很客气地微笑问道：“先生，预约什么服务了吗？”

陈破睁开眼睛，轻轻摇头。

经理心里冷笑一声，真不识趣，还装这无辜样，给谁看？他说：“那需要什么服务吗？”

陈破说不用。

经理收敛起微笑，变脸道：“你是打算在这里休息的了？不好意思，我们这里只提供消费的客人休息。”

陈破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随口道：“我等朋友，会消费。”

经理心里冷笑更盛，道：“你还能有来这消费的朋友？是不是走错地方了？你知道会场入门票最低价多少吗，5888！”

被人看不起了，陈破笑呵呵，前世去到哪里都有人恭维，从来都没遇到过这样的问题，现在安静坐这里没招惹谁，居然也有人能看他不顺眼，真是不知死活。

陈破站起来，身体几乎贴着这肥壮经理，俯视道：“你就这点素质？”

“真是抱歉，我的素质只卖给有品次的人，不卖民工，更何况还是你这种穷逼。”

经理后退两步与陈破拉开距离，主要是因为他不喜欢被一个连旅馆都住不起的民工俯视着，骂陈破穷逼，完全是往自己脸上贴金找优越感，老子就看不起你这种穷逼又怎样。

陈破道：“卖素质，那不跟那些小姐卖身一个性质？”

“无论卖什么，首先都得值钱，才有人买，小姐也分档次，有一百块包夜的，也有几千上万一炮的。”

经理上下看着陈破，继续说道：“这个社会能有几个人不是卖？你也是卖，只不过你只能到工地里卖力，而我呢，就是素质值钱，我站这里一晚上你知道能卖多少钱么，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陈破来了点兴趣，好奇道：“哦，你卖给那些人，都是什么品次？”

经理听笑了，道：“什么品次？今天爷就教教你什么叫品次，简单说，有钱，有权，有背景，你有什么呀？”

然后又伸手摸了摸陈破的衣领，嫌弃地嘲笑道：“多诚恳的小伙子哟，都穿出边球来了，这件三十块钱的衣服，穿了有三年了吧，你这辈子大概就这种品次，快走吧，幸福街那里有很多洗头房，一百块钱一炮，够你爽，这里你八辈子都消费不起。”

陈破也笑了，摸了摸鼻子，原来这个看脸的时代也要看打扮的品相，穿差了连坐着都遭人嫌，他说道：“那有实力算不算有品次？”

经理肃然起敬，道：“当然算，你要是有实力，别说卖素质，叫我现场直播吃.屎都行，如果没有，那就赶紧给我滚出去，省得在这碍眼，不懂的人看到还以为我这是洗头房呢。”

“我要是不走呢。”陈破重新坐了回去。

“保安。”经理很果断地转头喊道：“这里有条狗赖着这，牵走。”

四位穿着蓝色保安服的壮丁立即走过来，冷着脸盯着陈破，道：“希望你能配合，不然丢脸的是你。”

陈破笑了笑，忽然朝门口的方向说：“有品次的客人到了，你还不去舔？”

“哎哟！张少！”

经理一拍大腿，站着本应拍不到大腿的，所以经理抬起腿来拍，为的就是把惊艳的架势做足了，然后堆起真诚的笑容，屁颠屁颠地一路小跑过去，无比热情地谄媚道：“张少，有段时间没来了，最近有极品的新人到，要不要选几个验验货？”

张少阳心烦意燥地挥挥手撵混蛋，现在他心急如焚，哪有空操这种心，只希望陈破能再次出手帮父亲解除虫蛊，他看了看手表，然后东张西望，很快就发现了被四名保安围起来的陈破，隐隐有动手的意思。

“你们要干什么！”张少阳厉喝一声，一把推开弯腰低头的狗腿经理，快步冲了过去。

保安再怎么没眼色，也不可能连股东张少阳都不认识，噤若寒蝉地喊道：“张少！”

“陈兄，发生什么事了，你没事吧。”张少阳谦卑道，轮到他弯腰了。

看着近乎卑微的张少阳，和坐在沙发上依然没有起身的陈破，身后跟着小跑过来的经理额头开始冒出豆大般的汗水，腿忍不住打晃，差点没站稳。

这位爷到底是哪方神圣，竟然让张少如此卑谦，怎么穿成……这样！这下完球了，先前的怠慢还不算什么，最重要还骂人加冷热嘲讽……经理的心脏砰砰砰地狂跳，吓着了。

“少阳，我们换个地方吧，这里……”陈破看了看经理和保安，忍不住摇摇头。

陈破这么一说，经理和保安立即冷汗狂飙，脸都白了，只祈求陈破不要借题发挥，哪怕有一说一都不行。

经理硬着头皮上前赔笑道：“张少，这位是……您的朋友呀。”

张少阳不知道出了什么差池，小心翼翼地试探道：“这是我们旗下一个副业项目，属于我们公司，来这里谈比较安全……”

陈破又不是大德大量的佛修，遭人嫌弃怎么能没脾气，他冷着脸说：“这里太高档，我这样的人家不欢迎，还是算了吧。”

“啊不不不不！”经理笑得比哭还难看，嘴唇哆嗦着说：“误误误……误会！误会！”

“哪里有什么误会，我这种穷逼也只配去打一百块钱的炮，这里确实不是我能消费得起的，八辈子都不行，啊不好意思，我这三十块钱的衣服穿了三年了，很脏，坐脏了你们的沙发，有没有布，我给你们擦一擦。”说着陈破就站起要找布。

然后大家跟着忙活起来，陈破忽然看向经理道：“实在不好意思，要不我赔钱吧，你别收太贵了，我可赔不起。”

经理急的眼泪都出来了，哭都不敢哭。

张少阳再看不出陈破心里憋着一股气，那他就不用混了，不由得胸腔燃起一把火，你们这些狗.日的，把陈破得罪惨了！刨你家祖坟都不够补！

“懆你妈的！还不赶紧给陈哥道歉！”

一向斯文的张少阳破天荒地爆起粗口，扬手就抽了一巴掌，脆得响亮，惊得大堂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经理连躲都不敢躲，被抽了还要笑，不知道是不是站不稳，总之噗通的一声就跪在了陈破面前，颤抖着说：“我该死！我该死！”

陈破虚扶道：“不不不，你的素质那么值钱，我哪里当得起你道歉，快起来，你上班一天赚的钱，估计都够我一年开支了，我这种在工地卖力的民工可受不起。”

张少阳转过头盯着经理，阴沉的脸如同雷雨天的乌云，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原来，你这么有钱。”

“我该死！我该死！”经理开始掌嘴，啪啪响，不知道抽出的泪水，还是自己哭的。

这依然不足让陈破降火，他可是非常记仇的，他说：“那，我现在算不算有实力？有背景？”

“算算算！”经理赶紧点头，想也没想就马屁道：“你是我见过最低调，最有身份的人！”

这话听着有点别扭，连保安都觉得这是一种讽刺，总之又把陈破给得罪了，张少阳恨不得一脚把他给踹死，心想怎么就招了这种废物！

陈破继续道：“先前你说，我要是有实力的话，你别说卖素质，就算叫你现场直播那什么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