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溪思前想后,觉得神龙血精是父亲留给自己的造化,而现在自己还并未与其融合,绝不宜对外人宣讲,哪怕对方是和父亲较好的二长老。
因为他隐隐觉得,辰阳辰心所闻到的血之味道,应该就是神龙血精散发出去的。
一点散发出的味道就能令他们的资质发生那等天翻地覆的变化,那真正的血精会有怎样的威力,简直难以想象。
这样的重宝,一旦被人知道在他的体内,后果更是不可设想。
二长老还在等着辰溪继续说下去,可辰溪却开始保持沉默。
“哈哈……看来你这小家伙的秘密还真不少,也罢,不想说就不说。”二长老自嘲的哂然而笑,目光炯炯盯住辰溪。
“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你通过了龙魂传承便已是家族核心子弟,家族自会全力培养,你有任何疑问,都会在我这里得到回答。”
“任何疑问!?”辰溪已经有点习惯和二长老的谈话方式了,所以,虽惊讶,却不再那么激动。
“不知二长老可知道一个……当铺?”
辰溪想起钟叔临去前提起过,父亲失踪的前夜曾为一个什么当铺而惊讶失神,那么这个什么当铺也许才是和父亲的失踪真正能扯上关系的。
所以,他此刻很想在二长老这里得到关于那个当铺的信息。
“你居然知道血魂当铺!”
这次轮到二长老惊讶了,他一直含着笑意的沧桑老脸骤然变得凝重无比。
“哦,只是听钟叔偶尔提起过,并不了解。”
辰溪并不知道那当铺的名字叫什么,不过看二长老的表情应该就是这个名字了。所以他很无耻的拉来钟叔替自己遮挡,反正钟叔已埋进了坟墓,二长老总不能去问问吧。
二长老神色越来越凝重,盯着辰溪看了许久,语气也变得缓慢严肃起来。
“你真是个让人意外的小家伙,不问修炼有关的事情,却问这种世间很少有人知道的事。”
二长老紧闭着双眸,在心中默默盘算了许久,仿佛是在下着一个重大决定,然后将已不那么清澈的双眸缓缓睁开,缓缓说道:
“不过这件事我恰好知道,接下来我所说的话,你听过之后要当做从未听过,我也从未说过。你可能做到?”
听到二长老这般严肃的语气,辰溪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他已预感到,这个什么血魂当铺绝不简单,应该是牵扯到了什么惊世大秘。
“二长老请放心,辰溪明白!”
二长老又凝神看了辰溪很久,最后似乎是很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缓慢说道:
“在这个天下,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存在从未出现过,即便高天之上的神龙也做不到!”
震惊!二长老真是太会说惊人之语了!
虽然已经渐渐习惯了二长老的说话方式,但辰溪依然很震惊!
这个天下,是龙的天下,神龙是一切的主宰,是昊天是造物主的化身,是所有生灵的信仰。怎么会有神龙所不知道也做不到的事,难怪二长老如此慎重,又要求自己保密,原来他要说的竟是如此逆天之事!
要知道这样的话要是传出去,是要被全天下的人视为异类的,而且亵渎神龙乃是死罪。
辰溪没有吭声,只是脸色越来越凝重复杂起来。
“不要以为我是诡言耸听,当你的视野足够广阔以后就会知道,天下之大,四方之远,绝对超出了你的想象,就连神龙也有无法触及的地方,这就是他之所不能。”
“而在他的眼皮底下,我们的周围,也同样有他所不知道的事情,就譬如血魂当铺!”
“血魂当铺存在已有近千年时间,却一直是属于人族的秘密,一个秘密能够在龙的天下保存千年而不被龙族知晓,你可以想象它背后隐藏着的是怎样的实力。”
“二长老,血魂当铺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辰溪愈发的好奇了。
“据传,血魂当铺可以为你做到任何你所做不到的事,前提是你能付出他们想要的代价。但这个组织极为神秘,没人知道它在哪里,即便是当事人也不知道。但它却又总是在人间出没,留下无数传说。”
“既然有无数传说,龙族怎么会不知道,就如现在二长老和我都知道了,外面肯定也有很多人知道,龙族那么强大,又怎么会听不到半点风声?”辰溪疑惑问道。
“因为所有知道这些事的龙族,所有将这些消息传给龙族的人都死了。”
“就好像有一张无形的大网覆盖着整个天下,监视着所有人一样,一旦有人逾越了他们的规矩就会被抹杀,一旦有龙族的人知道了这些消息就会难逃一死。所以,千年来这些消息只在人族中流传,从未外泄!”
辰溪心中震撼,连龙族的人都敢杀,这个血魂当铺当真了得,想到自己的父亲有可能是和这样一个势力牵扯在一起,心中隐隐产生一种巨大的恐慌。
“二长老,您觉得我父亲是一个怎样的人?”
辰溪为父亲担心,但父亲离开的时候自己还小,对父亲的印象都从钟叔讲述而来,以钟叔的身份自然是以仰视的角度来讲述的。
所以,辰溪很想从家族真正的高手,二长老口中得知父亲是个什么样子,是否能在血魂当铺那样的势力下保住自己。
“人生如茶,命运就是这壶中的水。”
二长老似乎并不知道辰溪内心的想法,他拿起一个竹制的小茶壶,给辰溪和自己都续上茶水,神色向往的说道:
“那些没有经受风雨的人,平淡的生活着,就像温水沏的淡茶,平静悬浮着,激发不出生命和智慧的清香;而那些经历挫折的人,就像此刻杯中,这被沸水反复冲泡的溪竹,在风风雨雨中沉沉浮浮,经过命运的洗礼,散发出沁人心脾的缕缕清香。”
“浮生茗茶,想要清香扑鼻,就无须惧怕命运的沉浮。”
“你父亲是个有大智慧的人,他的虽年岁不高,但他对世事的认知却在我之上。相信他对你也早已留下了安排,今日祭坛之上,你的改变应该就是他的手笔吧。”
二长老面露笑容,一副一切尽知的表情看着辰溪,“至于这十多年你在家族中的遭遇应该也是他的安排。如此,你才能像这杯中溪竹,散发出醉人清香。”
照二长老的说法,合着这些年自己受的委屈白眼欺凌,都是父亲的安排,辰溪心里一阵腹诽。不过转念一想也对,如果不是这些年的隐忍,也许也不会有他现在的成熟。
想到和钟叔一起相依为命的点点滴滴,他隐隐觉得,也许真如二长老所说,自己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父亲的安排。
钟叔教给自己的冥想之法,那么玄奥神奇,以他老人家修炼一辈子却只有龙徒三层的资质,怎么会是像他说的那样,这冥想之法是他偶然间发现的呢?
还有与齐琳的婚约,这些都是父亲当年的安排,此刻想来,似乎很有深意。
这一刻,辰溪不禁对自己那个没什么印象的父亲开始感激起来,看来自己以前的想法是真的错了,这世上哪里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母。
二长老的溪竹茶的确清香,辰溪和二长老聊天也很放松,他没有从二长老身上感觉到任何不舒服或者威压,有那么几个时刻,辰溪在恍惚间甚至把二长老当成了钟叔。
当聊天变得轻松有趣的时候,时间就会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夜已经很深了。
辰溪起身告辞,二长老竟罕见的站起来送辰溪这个晚辈。
很奇怪,聊了这么久,二长老和辰溪竟都没聊到关于辰溪接下来的修炼课程,似乎他们二人都觉得辰重对此也应该有所安排。
直到此刻辰溪要离开了,二长老才突然想起这事,拍拍脑门说道:“唉!真是老糊涂了,不管你父亲对你的修炼是怎么安排的,既然你能修炼了,按规矩明天传功塔会开放一天,你去转转吧。”
辰溪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去。
明月正当空,银色的月光覆在竹林小溪间,虽然朦胧却透着别样的美,辰溪的心情也很美。
原来自己的父亲竟是如此强大的存在,二长老的评价甚至更高过钟叔,但却是最令他信服,老子英雄儿好汉,自己将来定然不会差到哪儿去。
……
想到钟叔,辰溪的心头却是一暗。
若不是辰羽等人的迫害,钟叔怎么会那么早便离开这个世界,自己就要创造辉煌,开启别样人生了,钟叔却再也看不到……
辰溪破败的小院里一片漆黑,钟叔不在了,这里也就只剩下了他自己。
看着这无比熟悉的小院,却没有了那个无比熟悉的人,点着灯火等他归来,辰溪一直强忍着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
昏黄的烛光下,辰溪抚摸着钟叔做过的椅子,想起小时候钟叔坐在这把椅子上,自己坐在钟叔的腿上,听着他给自己讲述父亲当年的故事。
而如今,这把椅子冰凉,再也没有了钟叔的体温,辰溪心中渐渐燃起了对辰羽的怒火,“辰羽!你必须要为钟叔的死付出代价!”
怒气冲冲的辰溪穿过厨房,走到后院,推开了后院那扇小小的角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