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周阳达私下向轩辕承天上奏欧阳景宇失踪一事。大将军下落不明,而且因为欧阳景宇一向心直口快轩辕承天甚是喜欢,这件事怎么能不让轩辕承天震怒!
“查,就是把京城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出欧阳爱卿来,不知道突然失踪,会遭遇什么横祸,你快命人查出来即刻向朕禀报!”
“皇上,不用查了,依臣看,只要召上官王爷一问即可。臣按照皇上的意思在上官府慕容府和司马府都布下了眼线,昨日来汇报说,欧阳大人去了上官府,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而是上官王爷出来的时候抬着两具尸体,深夜到到京城外掩埋掉了,而且还有家丁到棺材铺要了两口上好的棺木。”
“两口上好的棺木?要毁尸灭迹吗?”上官远诚应该不会这么傻,“还有,朕什么时候让你去他们府上布下眼线的?朕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
“皇上您忘了,是您自己说恐他们生变,对您有二心,才令微臣监事他们的一举一动,难道您都忘了吗?您都忘了吗?”
“您都忘了吗?您都忘了吗您都忘了吗?……”这句话一直在刺激着轩辕城天的耳膜,轩辕承天一阵的眩晕,“呃,朕,想起来了。这是怎么回事?为何朕现在会莫名其妙的觉得头晕?”
“皇上为国事操劳,日理万机,还要为一些有谋反之心的人额外分神,身体自然不好,待臣为皇上解决了心头之患,皇上的身子自然会好,皇上千秋永盛呢!“
“呵呵呵,你倒是善解人意,不像晟祺那孽障,因为林全忠的事,竟然当众与朕顶撞,此刻被朕申斥禁足,心里还不知道会怎么怨恨朕呢。朕知道他与那几个孩子自小便要好,可是国家大事,那里容得了半分儿女情长?朕从小看着孩子倒还好,聪慧果敢,却没想到也是这样只在意儿女情长的懦夫。真是太让朕失望了……”
“皇上说起儿女情长,臣还听的一事……”见轩辕承天示意,这才继续道:“臣听闻太子殿下对慕容府的小姐慕容雅凝情有独钟,而上官虎跃似乎也是同样痴情,太子殿下甚至为此还不惜与上官虎跃摊牌,太子殿下频繁出入慕容府即是如此,这样下去臣恐怕……”
“你怕祺儿为声色所迷,再逼反了上官虎跃,从而上官远诚会对朕有二心?虽然不大可能,不过总要防患于未然。也好,既然这样的话,上官远诚也不能留了,至于慕容雅凝,才不过十来岁的女娃,上官虎跃又不能杀,恐怕天下人寒了心说朕对功臣赶尽杀绝,也罢,就在上官远诚死了以后,做个顺水人情,将这慕容雅凝赐给上官虎跃吧,也好安他的心,也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皇上英明,才智可比汉……三皇五帝了。”其实周阳达想说的是汉高祖,历史上西汉建立后,汉高祖在吕后的帮助下,屠杀功臣,剪除异己,还有异姓不得封王的规矩,就是为了保证刘氏江山千秋万代。简直就是做梦,高祖死后吕后专权,反倒是刘氏宗亲被屠戮殆尽。周阳达如此缜密,怎会说出汉高祖来扫兴?况且刘邦被称为“刘三爷,人三流”,而轩辕承天却是将门之后,英雄豪杰,怎会与刘邦混为一谈?周阳达必定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只是祺儿现在实在难以管教,已经十八了,平常人家的孩子,应该成亲了吧?我记得你有一个妹妹……”
周阳达心一紧,“皇上,臣的妹妹姿容丑陋,恐怕无法侍奉太子殿下,还是请皇上另择贤淑的女子陪伴太子殿下吧,臣惶恐!”
然而周阳达曾经带妹妹进宫过,轩辕承天也见了一面,当真觉得十分标致,虽然比轩辕晟祺大两岁,也是温婉懂事,言谈进退十分有礼,十分讨人喜欢。
“朕知道你是舍不得你的妹妹,但是朕的皇儿,不是朕夸口,也不至于辱没了你妹妹,你今日回去便把生辰八字送来,让朕好好看看,等着除掉了谋反之人,就昭告天下吧。朕困了,这些天总是容易犯困,也不知道是何缘故。”
“皇上好生休养,臣送给皇上的几个美人,会些医道推拿之术,让她们好好的为皇上推宫活血吧!”
“你想得到周到,只是我现在身体状况日益下降,已是行将就木,人家都是年轻的美人,哪里能耽误了人家呢,倒是我自己造孽了。”
“皇上说的哪里话,得见天颜已是她们的大幸,皇上龙马精神,千秋鼎盛,何来行将就木一说?臣愿吾皇万岁。”
“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下去吧,记住,你的妹妹,叫什么来着……朕也给忘了,不过你可别忘了——生辰八字,朕可是要了来做儿媳妇了。”
“臣告退。”走出大殿,周阳达不由得心中喜悦,没想到事情竟然出乎意料的成功,还比想象中的要好了许多。想起奉承轩辕承天的话,“龙马精神,就看我怎样将你们轩辕皇室都变成烂泥鳅吧!妹妹?养了这么多年,算是为‘哥哥’派上用场了。”
忽然抬头看见上官远诚赫然就跪在大殿石阶下,心中自然是想要嘲讽几句,走到跟前,发现上官远诚已是虚弱至极。带上淡淡的笑,“上官王爷这是做何?欧阳大人失踪一事皇上并没有追究到王爷,王爷何苦如此?这样倒好像王爷自己心里有鬼,赶着求皇上宽恕似的,想不到上官王爷竟然是如此蠢钝之人,可惜啊可惜……”
“奸贼,主上一时受了蒙蔽,终有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时机,你不要小人得志便忘形,奸贼,你设法篡夺我域朝江山,我恨不得生生的吃了你,即便我死了,我做鬼也不贵放过你!”上官远诚已经失去理智,恨得咬牙切齿。
“呵呵呵,您要杀要剐我悉听尊便,只是这时,皇上可是在花丛里呢,您还是先回去吧!”
“什么?”上官远诚无比震惊,怪不得主上现在脚步虚浮,而且脸色苍白无神,还以为他是因为对于全忠的死处理不当而愧疚,可是何时主上也开始沉湎于酒色?酒色误国,前车之鉴比比皆是,难道他竟然不知道吗?
“主上,主上,听末将的劝谏呀,主上,你出来,不要沉湎于酒色,要记得国事为重啊。不要听信奸佞小人的谗言,我域朝的江山是要千秋万代永远昌盛的,主上,末将求您了,为了国家好好保重身体,千万不要胡闹了呀……”上官远诚依然用旧日的“主上”与“末将”来彼此称呼,希望以此让轩辕承天想起旧日并肩作战的情义。
轩辕承天早已听了内监的禀报,听到这样的话心中也是百感交集,带了随侍,信步走出了寝殿。
“主上,您,终于肯见我了……”
“上官爱卿,你跪在这里做什么,可是犯了什么罪,要在这里跟朕请罪吗?欧阳景宇的事朕自会查清楚,跟你有关朕必不饶你,跟你武官,朕也会还你一个公道,你且回去吧!”轩辕承天说的轻描淡写,明知道上官远诚是为了劝谏,却故意以别的话题引开。
“主上,可还记得并肩作战时期我们兄弟之间的情义?你只让我们叫你大哥,连主上都不许我们叫,那时的我们,就是骨肉至亲啊!可是建国了以后,你是皇帝,我们只能叫出那两个冰冷的字,我们不愿意,不愿意啊!”
轩辕承天冷冷的看着,心中却已是惊涛骇浪,澜翻絮涌,身子也在不知不觉间发抖。
“主上,就是这冰冷的两个字,让你忘记了我们兄弟情义吗?”
“住口,再好的兄弟情义,碰到权力时也就输了,你们此时忠心耿耿,待朕百年后你们一个个是开国元老,手握大权,难道不会对祺儿有二心吗?”轩辕承天对上官远诚无言以对,一时情急便把藏了许久的真心话说了出来。
上官远诚愣了,没想到轩辕承天竟然会直接的说出来,不觉心灰意冷。周阳达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冷笑。轩辕承天雄才大略又如何,人的自私的本性还不是一样?正是因为这些弱点,才可能被人利用。
“好啊,原来如此。我们都不愿意让你对我们有所猜忌,我们都极力不向这上面想,没想到,你竟然这样疑心我们。这样,比受尽酷刑更毒辣千倍万倍,你既然疑心我们,那么早晚要杀之而后快了,我就一死来证明我们的忠心!文死谏武死战,这域朝,我上官远诚就做第一个吧!”
“不要,远诚!”轩辕承天在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就十分后悔,听见上官远诚的一番话更是心觉不妙,已经来不及阻止,上官远诚已经一头撞向了殿前的白玉栏杆。
“哈哈哈,我是本朝第一个吧,在这白玉柱上,染上我的血,应该是很光荣的啊!我死而无憾了!只是,主上宠信奸佞,这是要让我死不瞑目啊,主上,我会在九泉之下保佑你除去奸贼,振我朝钢!全忠,景宇,你们走的慢些!主上,若还顾念旧情,请把我的尸体送还慕容智渝,请他安葬了我!”
轩辕承天在最尊贵最辉煌的大殿前沉默良久,是我错了吗?虽然被利用有特殊的原因,是将计就计,但是,那是自己同生共死的兄弟啊!转头看见周阳达看向自己眼神的疑惑,忙遮掩道:“毕竟还是有些情份的,没想到现在就死了,你把他送回府,再通知慕容智渝和司马长青好好安葬。”
“是,谨遵皇上旨意。皇上你……难道不怀疑臣吗?”
“你是朕最忠心的臣子,为什么要怀疑?他也只是看朕重新你,有点不舒服罢了,何必计较呢?好了,朕累了,你退下吧!”
周阳达回府,“来人,速速给宫中的人传信,究竟有没有拿下轩辕承天?如实回答,否则,我决不轻饶!再把小姐叫过来。”
看着款款而来的人儿,周阳达自己都有几分迷醉,这个女人,不是角色,但是绝对能让人喜爱。自己一直忍着想要占有的欲望,就是为了能够派上大用场,的确是大用场,还是如此之大的用场!清妍,就看你的了。
“大人,这是刚才从宫里传出的信!”
“什么?!都是处子?轩辕承天,你究竟还有什么阴谋?”周阳达恨得咬牙切齿。
“清妍,就看你的了,哥哥为你找了个好夫婿。可是当朝太子呢!”周阳达并没有注意到在听到“太子”两个字的时候叫清妍的女子眼中的亮光。
“什么夫婿,不过是早晚等着这一天罢了,太子又怎样?不过一样做棋子而已。”女子的嘴角很是不屑,含了浓浓的讥讽。
“你!清妍,我一直宠着你,就是知道你跟别的人不一样,你最好记着,我给了你这一切,我也能收回这一切!”周阳达转身大步走出房间,留下的女子似有被人控制的羞辱,又有待嫁女子盼望夫君的急切。
上官远诚的事件便不了了之了,慕容智渝把尸体安葬在了金兰谷。出殡的那天十分热闹,上官远诚一向温厚贤德,对穷苦人民多有帮助,是以十里长街、万人空巷都不足以形容送葬队伍的浩大。
只是在人群中,一个奴仆打扮的普通男子死死地按住另一个相貌普通却神色凌厉的男子,“公子,不可,你若是这是出去,就会功亏一篑,怎么对得起小姐的苦心?王爷已经去了,我们完全可以趁着人们离开以后再独自送王爷一程,现在不可啊!”
那男子的手紧紧握住,青筋爆露,牙齿死死地咬住嘴唇,一会便是鲜血流出。看着一身麻衣的上官虎跃,心中又是一颤,险些冲出人群,终究是忍住了。擦掉了嘴唇上的鲜血,狠下心走开。
“父亲,孩儿不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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