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良不得不承认,的确是这样的。马逸龙说,“一般想要询问人,会主动对着别人看一眼,然后身体侧过来,这些都是很简单的。”
王良点了点头,“那到底应该怎样才能再赌局上隐藏真正意图?”
马逸龙老气横秋的笑了下,可能是因为说了太多,端起水杯喝了两口凉开水,“这种事情说起来很简单,但是做起来就不是这么容易了,目前阶段,你要做好的就是隐藏,对于别人的意图,能看出来当然是最好的。”
王良自从得到那一股强大的力量后,还第一次再自身方面遇到真正困难,看来力量是一方面,心境更是无比重要的。
“要做到这一点,只有一句话,心如止水。”
“心如止水?”
“对,赌博我不懂,但是我面对过很对危险,只有冷静的头脑,遇到再强大的对手也要保持内心的平静才能有胜利的希望。”
王良没有说话,埋头思索了起来。
半个小时候,王良说,“我知道了。”
马逸龙摇了摇头,否定道,“你不知道,来,我陪你玩两把,不过我只会抓金花。”
拿出了一副牌,马逸龙悠闲的搓牌,手法很平常,不像是经常摸牌的人,发好牌,马逸龙说,“看牌吧,我们随便玩玩。”
王良卷起纸牌右上角微微看了眼,是一副中等牌,一对a下面压着一个k,还不错,不过他时刻保持着面容,不露神色。
正当他想要说话的时候,马逸龙却突然扔掉了手中的牌,我的牌打不过你?
为什么,又被看出来了?王良心中泛起惊涛好浪,麻木的看了眼手中的扑克,死死的咬住钢牙,他刀削斧刻般的坚毅脸庞不自觉抖动了几下。
马逸龙高举着手挥了挥,“当你看牌那一刻,眼中闪过的光芒我就看出来了,我想你应该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好了,我先去会会你说的这个杀手。”马逸龙扬了扬手中的纸条。
马逸龙在楼道上留下的空荡脚步声完全消失后,王良擦了擦脸上并不存在的汗水,然后苦思冥想了起来。
第二日晌午,阳光毒辣的升在人们头顶,t市东普机场上空,一架银白色波音飞机带着轰鸣的呼啸宛如一只白色巨兽滑翔而下安全的降落了。外面,黑皮衣手戴劳力士的刘仲涛和皮鞋蹭亮的袁桐,带领五十来个精干短发目光隽利的手下,开着二十多辆轿车风风火火的杀了过来。
“彪哥和飞哥马上就过来了,大家准备一下。”袁桐对着金冠赌场带来的人马命令,所有的轿车排成两排,保镖打手们整齐的站列,吸引了上下飞机乘客的诧异目光,是谁这么大的场面?
两个身穿风衣的中年男子金刀大马的出现在门口,庞一飞肥胖的身躯一米六左右,在周彪身侧显得像个小孩,不过庞一飞圆脸油光的笑意,让人觉得此人及其奸诈,两人各自同刘仲涛和袁桐抱在一起,然后寒暄着钻进车里。
风驰电掣,前面的开道,二十几辆车整齐的开向北郊。
金冠赌场的两大神秘华丽出场,引起了整个t市的注意,虽然金冠只是盘踞再北郊,但是整座城市只有在这里才能放开了赌博,所以这里就是赌博的天地,龙腾虎踞之地。
所有的上层人士都得到了消息,很有商业头脑的他们准确的猜测到刘仲涛要动作了,横再他们面前的只有一个对手,那就是天机赌场,所以他们还是很希望到时候能够得到邀请函,大开眼界一番。
第二天,金冠赌场向全市有名人士发出了一百多封邀请函,其中包括煤矿业,地产等成功人士,当然还有王良的老爸。
作为主场的天机赌场,为了在这次大赛中不让人觉得寒碜,经过五六天时间耗费两百多万的休业装修后,天机赌场已经大变模样。以前阴沉昏暗的地下赌场变成了富丽堂皇的酒店模样,尤其是一些赌博设施,全部鸟枪换炮。
巡逻在赌场各个角落的保镖也换了装备,他们手中各怀一只电棒等工具,再不像像从前那样打架还要当场找武器,所以腰杆都挺得倍儿笔直。当然除了赌博安全等硬件设施,最主要的还是要有婀娜多姿的美女,毕竟来的都是大人物,谁都不愿意招待自己的是暴龙恐龙,在这个服务小姐能大出风头的日子,所有人都拿出空姐的服务质量,腼腆热情的微笑,得体大方的满足着大家的需求。
傍晚六点,接近上下班的高峰期,t市许多高档轿车,宝马捷克奥迪等纷纷向天机赌场驶去,一路上,达官贵人们超速闯红灯,居然无人胆敢阻挡,交警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没看见。
轿车门风驰电掣,停在天机赌场门前,周树根今天偏分头发梳得油凉,荣光泛发,整个人精神抖擞,热情的接待众人进入赌场,说了不少妙语连珠的话,让大家觉得他是一个幽默风趣的人。
众人落座,服务员热情的招待着,不过大多人都是相互聚在一起攀谈。不过王良的老爸并没有来,一来是因为他的民营企业档次很高,根本不需要亲自出场,二来是因为老爸对赌博丝毫提不起兴趣,这样就让休闲在家的老妈过来了。
老妈抱着走过场的态度,坐在一旁简单敷衍大家过来的招呼,低调朴实的衣着并没有让她看起来很不入格调,反而透出一股和蔼亲切之感。
此时,王良正神情悠闲的瞧着二郎腿坐在会议室里听mp3,苦思冥想的整整三日后,他对隐藏意图有了新的认识,虽然比不上耄耋老人那般透彻,但是应付如今的赌场不在话下。
闭目享受音乐的王良身边,谭海龙还是淡定儒雅模样,他望着液晶屏幕上的画面,不时摸摸脑袋上的秃顶,“没想到这次来了这么多人,平常可真难见到啊。”想着他嘴角露出一排白牙齿,阴笑了起来。
正好睁开眼的王良一阵恶寒,想起了一个词,“斯文禽兽。”用来形容谭海龙此刻的表情在适合不过了。
“良,你看这个穿深蓝色西服的女人,正是那人的妻子。”谭海龙指着屏幕上很多人走过去打招呼的一个女人。
王良瞄了一眼,“老妈!”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下头,这种场合,自然不能少了自己家,否则就失去了几分辉煌,不是么?
谭海龙说,“估计再不用半个小时,金冠赌场他们就会过来了,你准备好了么?”
王良深邃的眼神扫视了他一言,嘴角露出同样的笑容,不过比起阴险还多了自信。
谭海龙拍了拍王良的肩膀,说,“那就好。”
果然如谭海龙先前所言,不久之后刘仲涛和袁桐三位赌师带着十几个满脸横肉打手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刘仲涛满脸春风的笑脸都快挤到一块了,他“和蔼”的向四周与他打招呼的人招手,浑身气场十足。
身后两米处的打手们,脸上像打过霜一般冷厉严肃,这些内家高手一眼就能看出不是天机赌场所能媲美的,三大赌师更是嚣张至极,对所有人完全无视,他们依旧是出道时候的打扮,深黑色披风垂到了膝盖,步伐稳健,强大的魄力压抑着整个大厅。
“好强的气势。”屏幕前的谭海龙眉头微微一皱,顺势向王良看去,王良依旧听着mp3里面传来的哒哒哒音乐,轻松的看了眼三人,冷哼了一声,“金玉其表,色厉内荏。”
谭海龙微笑着吸了一口气,笑道,“我怎么感觉所有人在你面前都很渺小,哈哈,看来这几天你心境进步不小。”
王良微笑着再次闭上了眼睛,“这只是刚开始而已,以后我要整个天机赌场雄霸整个t市。”
看着王良脸上凝重的神色,谭海龙并没有觉得他在说大话,而是深深的相信王良能够做到这一切。
“走吧,我们也该出去会会他们了。”
……
金碧辉煌的大厅,周树根像是见到多年以来的兄弟般迎接刘仲涛的来临,在所有人的掌声中,两人寒暄着走向中央舞台上,正是挑战的战场,今天的主题不出所料,是中国麻将。
“刘兄今天器宇轩昂,宝刀未老啊,哈哈哈”周树根大笑了起来。
刘仲涛同样笑道,“诶,周兄才是人中龙凤啊,不过好久没有见到谭赌师了,不知道他今天会不会因为怯场而请假。”
“哈哈哈,刘兄说笑了,我门天机赌场的人死都不怕,小赌一场有何胆怯。”周树根也是纵横多年的人物,说起话来颇有豪气。
众人看着两人谈笑生风,可不会认为是友谊赛那么简单,今天的挑战可能决定着彼此赌场的命运,同时也对两个心狠手辣的人精认同的点了点头。
“刘老板,多谢你挂念了。”谭海龙拱手走来,“担当不起,担当不起。”
“谭兄何必谦虚,以你的实力窝在这里实在是屈才了,如果以后想来我尽管,随时欢迎。”刘仲涛大大咧咧的拍了下谭海龙的肩膀,同时目光扫过他身后耳朵上还塞着耳机的王良,脸上的笑容僵硬了几秒,这家伙就是上次……
袁桐等金冠三大赌师虽然知道刘仲涛实在说笑,不过还是心中不悦,尤其是袁桐,谭海龙可是他的死敌,两人之间的恩怨完全不能和解,要他来金冠,就等于直接干自己滚,他目光阴鸷的看着谭海龙,呼吸不觉重了起来。
周树根说,“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三位是金冠赌场风云人物,也是这里以前最强的三大赌师,周彪,庞一飞,袁桐。”接着又向三人介绍,“这位谭赌师大家再熟悉不过了,而这位小兄弟,是我们天机的新鲜血液,同样是我们的希望,王良,哈哈。”
袁桐等人打量了一眼神游物外的王良,心中嗤笑,“毛都没长全,还敢出场,我看你们天机是没人了吧,不过这样不是更好吗?”
事不宜迟,周树根向大家宣布比赛开始,众人鼓掌围观再舞台周围,神色期待,很久没有见到过如此场面了,只有四年前的那场大战,想起来就令人热血沸腾。
按照规矩,比赛双方各自出场两人坐与对方,筹码当场商定,不过刘仲涛大手一挥,“小赌一场,就两千万吧。”
吸!
众人倒吸了一口气,两千万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基本上是天机赌场连三年的收入了,看来大家猜测没错,刘仲涛抱着势必成功的态度准备一次性击垮天机。
反观金冠,拥有赌技能超群的两大赌师,胜算自然比天机高出不少,及时,假如,金冠输了,两千万也不会至于赌场倒闭。
狠。
这是所有人对刘仲涛的评价。
不过破釜沉舟的周树根早就料到如此一样,爽快的答应了下来,“两千万,太少了,不如五千万怎么样?”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五千万可是天机赌场全部家当了,如果惨败,不堪设想,看来这个周树根也不是好惹的人物,众人看的眼睛都发直了。
“哈哈,周兄果然好气魄,五千万就五千万。”刘仲涛说着递给周彪和庞一飞警惕的眼神,两人同样朝他点点头。
“好吧,那就开始吧。”
服务员去来颜色各异的筹码,大小不一,正好一人两千五百万。
四人落座,并未立刻洗牌,而是下意识打量了对方一眼,周彪和庞一飞露出同样的神色,眼前这个小子,好像一点都不懂赌博啊,尤其是现在还在,居然在听音乐,而且浑身还以抖一抖的。
这!
两人心中的笑意更重了。
王良抬头,“哇,这么多筹码啊,那还等什么呢,来来来,洗牌,我看着手到痒了。”说着卷起袖子哗啦啦的搓了起来。
大厅拥挤了百来人,幸好大家都算得上社会上层人物,所以并不是很聒噪杂乱,大家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再王良身上,好奇,厌恶,藐视,赞赏,不一而论。按理说王良只是谭海龙所带领的一枚新人,应当低调的配合成名多年的谭海龙,才有最大把握赢得比赛,可是王良刚才一言,将比赛完全视若儿戏,让人觉得心智尚不足以与三大赌师较量。
“哗哗哗”的麻将碰撞声中,周彪和庞一飞眼睛死死的盯着认真洗牌的王良,他们两人洗牌的手法各异,周彪双手直戳而去宛若硬撞铜钟,山石翻滚,而庞一飞轻描淡写,柔草蔓延,溪水蜿蜒,但是在看似习惯性的推拿之间,他们已经“各取所需”,堆砌成一挑笔直长蛇放于身前。
谭海龙“围城而困”,将所有牌整齐划一,速度宛如蜗牛,只是笑意抿然的时而看上周彪和庞一飞两人一眼。
谭海龙眼中隐藏了往日精光,让两人下意识对视了一眼,都明白了其中的道道,看来今天谭是准备打下手了,眼前的这个小伙子究竟是何等人物?
王良自然而然的接受谭海龙所传达的好意,势若闪电的从他那里取来两张所需,“啪”的一声脆响,将第二层盖了上去,欣喜的戳了戳手,好像已经拿到了一副很漂亮的牌一般。
周彪完全不屑的冷哼一声,心想,这人年纪不过二十出头,就算从娘胎就练起,也不可能是自己对手,莫非是谭海龙故意安排,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转移视线,但是如果真的这样的话,那他们都的演技实在太好了。只有试探一下便知了,心念至此,周彪笑道,“小兄弟,浑水摸鱼自污双腿,整整吃了五分之二,你吃的消吗?”
王良伸手抚摸过面前比谭海龙多上一倍的麻将,无比轻松的笑了笑,周彪这家伙分明是在怀疑自己的记忆力,如果不能记下所取的牌,即使那在手上也毫无一用,但是王良的超级记忆力哪里是他们能猜想出来的,“无妨,如果将终日精力耗费在享受,我就没什么把握了,但是我还年轻,等几年就可能服老了。”
周彪听他说完,脸上肌肉微微抖了抖,就宛如一粒细沙掉进潭水旋即随着涟漪消散无踪一般,恨恨的咬了咬牙,王良此言分明是在折射自己到处游玩,可是这一项是自己最得意之处,因为一直以来保持神龙见首不见尾,才有他高山仰止的不凡形象,没想到到了王良嘴里却变的如此不济,还暗骂自己记忆力不行,哼,黄毛娃子,老子今天要你输的屁股尿流,否则我就不是千手阿彪。
见识过王良犀利词锋的庞一飞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不过毕竟是风云中走过一遭的人物,像是很关心同行的晚辈一般,干瘦的脸颊荡漾出笑意看向王良,说,“我们也都是纵横沙场多年的老将了,今天就还是由你来掷色子吧。”
得瑟!
不过掷色子可是门技巧活,关系到整幅牌的运行,王良也想获得第一手拿牌的权利,但不是这么去拿的!说,“本来今日我和谭兄占据主场优势,不应该主动掷色子,奈何实力有限,多谢承让,不过我们天机赌场也并非嗜好小便宜的人,等一下一定退避三舍想让。”
好狂傲的口气!
众人都望向“不知天高地厚”的王良,但是从他神采飞扬的眼神中,充满无与伦比的自信,到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口出狂言,众人都怀揣可怜,惋惜叹了口气。谭海龙噙着略微笑意,好像是外人一样,这样倒也形成了形态各异也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的一幕。
为了摧毁金冠这条地头蛇,必须胜利!
啪嚓!
王良看似随意的甩出色子,两颗色子在桌面中央陀螺般快速旋转,当王良心中默默倒数,三,二,一,停。两颗色子立刻停止了转动,两个五点仰面朝上。
后方开手——庞一飞。
四人开始飞速取牌,突然,周彪声入洪钟般放生一笑,挑衅道,“我看你现在怎么吃我。”身前的麻将并没有翻过来,他只是将手向下弹去,顺势而去摸了个遍,像是抚摸着美女的冰肌玉骨般享受,竟然闭上了眼睛。然后只见他双手宛如,挑,拍,插,整幅牌完全变换了次序。
哗哗哗——
麻将组成的长蛇竟然在他手劲的催动下,向上一跳,飞起半米多高,然后整齐的“降落而下”,停在自己面前。谭海龙得意一笑,“出牌吧。”
王良也没有看牌,顺手一张,“五万。”
哼!
没人要,周彪快手探出莫向自己身边的最后几张牌,王良看似恍若无神的眼神,眼光余角却注意到谭海龙拿灵猫抓栗般的换牌手速,他轻微一笑,和我比速度,玩死你。
“糊了!”
周彪将面前的筒子清一色向前一推,身材飞舞的点上一支香烟,超有赌神的范儿。
“千手阿彪多年来的名声,果真不是浪得虚名。”
“是啊,第一圈就自摸了,我看谭赌师马上就要发招了。”
“你看谭赌师身边那小子,他就是个拖油瓶。”
“嗯,我看也是。”
第一把三人一共输了四千筹码,王良推过筹码,笑道,“手气不好!多玩两把就好了。”
庞一飞和周彪两人心想,还真是个乐天派,连我们的换牌手法都看不出来,今天你们就是板上柔,我们才是豺狼刀。果然如他们所想,接连三把,周彪靠着庞一飞的配合将赌技发挥的淋漓尽致,华丽的理牌技巧,大手笔的自胡,筹码流水般向周彪身边而去,乐得他抽烟也更带劲了。
刘仲涛也觉得无趣,早知如此应该前些年就对天机赌场下手了,还亏得自己这两年夜长梦多,缓缓的摇了摇头,再别人无法触及的目光后,他的一双手已经伸向旁边小妞的玉臀。
周树根同样抱着焦急和相信的态度看着王良,额头上已经躺下豆粒大笑的汗珠,他也不顾形象,用袖子擦了擦,心中暗暗祈祷着谭海龙两人能力挽狂澜。
随着周彪第五把自胡,大厅中想起了爆豆般的鼓掌声,姜还是老的辣,虽然面前的谭海龙和王良看起来很镇定,但谁知道他们不是真心假装呢?
刘仲达神采奕奕的瞥了眼脸色已经有些泛白的周树根,鼻中发出一声冷哼,却又瞧向连杀五局的周彪,心说,“阿彪,先杀跨那挑衅的小子,然后逼迫谭海龙出手。”对他的递来的眼神,周彪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然后眼神余光瞄向对面的庞一飞,一道阴冷的光芒闪烁其中。
只有他们自己人才懂得其中代表的意思,在旁人毫无察觉下,王良嘴角挂起了淡淡的笑意,这一把,既然你要玩大,那也就是轮到我吃你的时候了。心念至此,一条阴险的陷害计谋已经形成,不过他始终平静有如千年古松般的姿态让人有点无法琢磨,这也是多日来思索的结果。
挑选出周彪所需的牌打出去,两人配合的相当默契,现在庞一飞盖在桌面的整幅牌完全不伦不类,牛头不对马嘴,不过凭借他多年经验,吃炮还是完全能够轻松避免的。不对,有杀气!庞一飞眉头皱起,眼中饱含疑惧看向王良和谭海龙两人,王良摸着下巴正在思考出那张牌好,完全一副新手模样,而谭海龙稳如磐石。看来是自己多虑了,这两人怎么会是自己和阿彪的对手呢。
取牌处正是王良身前。
周彪越来越顺手,探手而去,一张八万上手,如果记得不错的话,自己面前还有一个六万,下一手就是自己自摸的时候。
……
夜色深沉,夜幕漆黑如墨。夹杂在高达一丈的斑驳围墙下的黄砖小道上,笼罩着挥之不去的闷热潮湿空气和刺鼻的腐臭,街道外昏黄无力的路灯,完全被黑暗所吞噬,无法抵达。
仿佛一阵空气的波动,一个身披黑披风,头上带着墨色风帽的高瘦男子,让人看不清楚样子,黑暗中只有他两道目光有如狸猫眼珠发出金属亮光,眼光扫过前方光亮处,嗖嗖嗖——男子快速向暗淡的灯光掠去,宛如黑夜精灵,在接近车道的转角处时贴在墙壁上,他探出半个眼睛向对面一家包子店铺打量了起来。
十几米开外的街道对面,一间黑漆马虎的包子铺,窄小门面卷帘门已经紧闭了,平常用于摆放蒸笼的桌子也不知被谁大卸八块了,凌乱的堆积在火炉下,靠门的潮湿墙角下有一堆残缺的煤块,看来这里已经关门大吉不止一日了。
墙后的男子微微颔首,然后转身朝着杂乱无章的贫民居跑去。快速的掠过三十几栋低矮民房,朝着近道翻过六道围墙,他停在一座别无他样的院子中,一楼是房东用于出租给外人的,因为居住的人较少所以现在四下无灯,而二楼窗户上则射来白炽灯放出的光芒。
仿佛坚定的磐石一般,男子隐藏在一颗小松树之后大约半个小时,悄然无声,皮鞋脚踏着干涸的泥土向一楼最靠里面的一间出租房走去,即使走上水泥走廊上,他佝偻着身躯,也让人毫无察觉,耳朵靠在门上,倾听房里是否有动静。
“吱呀”男子拧开把手,透过小拇指宽的门缝向里面望去,在这一件没有窗户的房间中,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寒光一闪,一道尖锐的风声突然从门后奔来,如同抽离了房间中所有空气,尖刀带着呼啸的嘶鸣刺向男子手臂,啪嚓一声,厚达三尺的木门被生生的力道刺穿,尖刀被门后的人飞速拔出,完全不带任何犹豫,被那巨力带动飞溅而出的尖锐木屑,急速划过在男子脸上留下了两道殷红。
对于屋中的黑暗外面可算是明敞,男子身躯一矮,车轱辘一般向滚了进去。耳边之人仿佛察觉到他的举动,还没有等他起身回避,一只肌肉发达的大腿横扫在腰杆上,男子大呼不好,这次完全不是对手,当下挥手向上当去,可是晚了,他被一脚踢中抛飞而起,狠狠的撞在单人铁架床上。
“嘎嚓”铁床不堪重压,碎成一地铁皮零件,男子刚想起身再次防御,啪的一声关门,电灯同时大方光芒。男子眼中闪过惊骇,脸上却露出诡异的笑容,面前大汉身高两米,粗膀子长腿,尤其是那肩膀宽余常人半许,眼神阴鸷宛如荒野饥饿半个月的雄鹰,左脸眼角处一条蚯蚓般的疤痕,更增添了他几分凶悍之色。
高大男子看向他,锋利的匕首猛的向他甩去,嗖的一声破响,匕首竟然带着银白色的尾巴,划过他耳垂,一滴血珠凝聚,叮的一声在寂静的房间中响起,大汉不屑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但是来者却回头望了望入抢三分的匕首,心有余悸的吞了下口水,心想,“这次玩大了。”
“哼,说,什么人?”大汉高高在上,鼻孔平视着他问道。
“我叫马逸龙,是专门送酬金的,那家包子铺我已经看过了,这里是两千块钱,你点点,还有多谢刚才手下留情,”马逸龙摸着耳边已经不再流血的伤口,这大汉可不是自己自学了两年武术能相较高下,倘若方才一个不留情,说不定钉在墙上的就不只是匕首了,说不定还有自己的脑浆。
同时马逸龙判断道,这人的实力恐怕是迄今为止无人能够撼动的,不过王良是如何发现此人的,他们又是什么关系,王良只是说这是一个冷血杀手,难道他们之间根本没有关系,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能够通过此人找到一定人马,为女儿展开复仇行动。
心念至此,他脸上也多出了一份笑容,难得他刚才手下留情,看来这是个有原则的杀手,不过看着大汉冰冷的眼神,并没有立刻接过酬金而是如若沉思的站在原地,眼神毫无焦距。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大汉才开口道,“你可以走了,钱我收下了,告诉他,我打断了他的左手,不过两三年个月后就可恢复。”
马逸龙连连点头,倘若不是落魄至极,此人绝不会对一般人下很手,他嘿嘿一笑,“不过,我这里还有一桩生意,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没兴趣”大汉冰冷的拒绝道。
马逸龙脸上的笑容一滞,回想着出发前准备的台词,不过现在看来都排不上用场,他死盯着大汉眼角的伤疤,“你会有兴趣的?”
大汉转过脸来,猛虎般的眼神像是要将马逸龙戳两个窟窿,“你是在威胁我。”
“不,因为我知道,你就是黑道鬼影杀手——龙刺。”
话音刚落,大汉双手十指如遭雷轰般剧烈的颤动了一下,不过他旋即明白过来现在应该这么做了,那就是杀人灭口,庞大的身躯散发出强大气息,龙刺拳头紧握,发出一连串爆豆般的脆响,一步一步的马逸龙逼迫走去。
面对嗜杀的邪恶气息,马逸龙反而恢复了几分警察的本色,从容道,“你想杀人灭口?”
龙刺面目狰狞,老树根般粗糙黝黑的手臂上青筋暴起,宛如地表游动的蟒蛇,一拳轰在马逸龙脑后的墙壁上,石屑飞溅,留下一个沙包大小的洞,“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马逸龙丝毫不顾扬起的石尘,淡然一笑,“我相信,因为我们一样,我看过你的资料,黑道杀手榜十几年来一直占据榜首的风云人物,不过自从半年前妻儿被害,你在家里发现了他们的尸体,就完全销声匿迹好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一般,你不知道,你的三位兄弟很想念你,他们一直在寻找你的踪迹,实话告诉你吧,我虽然没有你强,但是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以前是个警察,但是现在。”说着他嘿嘿嘿嘿的苦笑了几声,脸上露出几分痛苦之色,“其实,我和你并无两样。”
抱着各种怀疑的态度,龙刺锐利的上下打量了一番马逸龙,不过他看到的只是一双真诚的眼神,这种夹杂着痛苦和信心的复杂眼神,在自己妻儿死亡那一刻,曾经刻骨铭心的留在他心中,他转过身,仿佛是想摆脱从前的种种不堪回忆,问道,“为什么他不来。”
马逸龙知道,他所指的是王良,听口气,王良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不小。龙刺深以为然,这一次买卖,那个买主只只是为了帮助他,他看见自己在落魄至此,在包子铺居然拿也被欺骗,这是在帮助自己吗?龙刺眼中闪过一道光芒,也许只有他才是自己的对手了。
龙刺眼中恢复往日的自信,对,就是这个男人,单身前来追踪自己,完全没有被发觉到丝毫,而现在他好像还帮过自己,不过即使如此,那又怎样,我才是黑道第一杀手,没有人能超过我,我要超过他。这一刻,龙刺为自己下了一个终生奋斗的目标。
马逸龙道,“因为他现在正需要你的帮助,所以才派我来的,不过现在他正在干什么,我也不太清楚,或许如果你和我们合作,就会知道了。”他说着笑了起来,因为龙刺明显松口了,看来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