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府的大红灯笼高高挂着,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何不像我出嫁那天呢。
这样也是意味着梅清溪又要娶一位姑娘进入梅家,成为梅家的人了,是喜事,可对于我来说是什么呢。背叛?
梅伯父今日穿的也很喜庆,在门口招呼着来宾:“各位里边请。”
也不知是哪位叨叨的说:“好啊!梅公子可娶了一位好姑娘啊!怵大人的女儿可是多少人仰慕啊!!”
梅伯父立即回答“是啊,是啊,是我儿的福气啊。”
好像记得我出嫁时,梅清溪的父亲也说过这样的话。现在可真是讽刺呢。
梅清溪一身降红色的喜服,更加衬托出他的阴暗。但却很好看,很合身。
独自阑珊无奈的并不只有我,还有竹澜。她等了梅清溪那么久,还是一个名分都没有,现在梅清溪都已经娶了怵蕴,而她还是一个人孤寂。
都说男人负心,那么女人又何必要苦苦等待。既然给不了明亮的灯窗,那么就请关上这扇门。
洞房花烛,如那天一般。不过,今天的洞房却是有着人情味的。揭喜帕,闹洞房,全都是有的。于我,什么都没有,只有空荡荡陌生的房间,还有那怀疑的眼神,和满腹心事的梅清溪。
摇曳的烛火,通明的灯盏。
怵蕴先则开口:“我倾慕你好久了。”
梅清溪似乎心事重重,一点也不在意怵蕴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的回答很暗淡:“动情很容易。”
今天的怵蕴很惊艳,她本就长的很好看,瓜子脸,挑起的眉间魅惑重重,鼻子非常挺立,樱桃小嘴。是锦国出了名的大美人,比起我,要好太多。我没有怵蕴那么惊艳,没有宫儿那么柔和,没有茹芳的小家碧玉。
可是我如同母亲般妖艳锐利,英气尘缘。
怵蕴眼底暗自藏着诱惑,左手勾着梅清溪的下巴,声音妖媚蛊惑:“哦,这么说你认为我只是动了情?”
梅清溪无动于衷的附和起怵蕴,他还是抵不过怵蕴那魅惑人心的脸蛋:“难不成你还动了心。”
怵蕴最招牌的幽笑,在梅清溪面前展现:“我今天就是要你看看,我到底是动了情,还是动了心。”
帐帘落下,锦纱淡落。宽衣解带,周公之礼。
倚楼阁的戏院今日也很清冷,原因主要是梅清溪与怵蕴的婚事。
空泛的戏院只有三三两两来听戏的人,而这其中就有叶夕。
竹澜今日的一曲,就像是要断送掉过往,声音已唱到沙哑,还在坚持着。她的心恐是肝肠寸断了吧。
台底子下的叶夕似乎没有很认真的在听戏,而是想着锦扶对她说过的话。
“从此以后你就是替朕办事的人,你的言行举止都足够让你封爵。”
梅清溪三顾茅庐的给叶夕送请帖,而叶夕毫不领请的将梅清溪拒之门外。
‘’宫家用多少鲜活的生命才换来的今天,而我叶夕仅仅就凭着拷问宫花,得到赏识。锦扶随随便便一句话就可以说了算,那么宫家的辉煌是不是就可以随锦扶一句话破碎。‘’
叶夕不知道在和谁说话,自己的自言自语没想到因为太执迷而说出了口。
不知竹澜何时一曲终了,此时她已坐在叶夕身边,话语中是讽刺意味的对叶夕讲:“破碎了又如何,功名再多还不是皇上一句话就可以掩盖住,历来都是这样。”
叶夕反问的看着身旁还未卸妆的竹澜:“历来又如何?”
竹澜不禁冷意味的讽笑道:“历来又如何?你们这些人只想着利益,利益,权势,根本就不会去顾及我们这些平平泛泛的人,就如同我们那可敬的皇上般无情无义。”
“当心中只剩下仇恨,谁还会顾忌什么,不管爱也好恨也好。到头来还不是全部都要终止。”叶夕的一番话让竹澜很透彻,她似乎觉得这样等着一个人,也没有任何意义,在乎的是梅清溪对她的好,等待的是梅清溪可以亲手替她揭开喜帕。
竹澜意味深长的说:‘’如今,还是由着自己的性子来断定一切,是时候该放下那些所谓的荒缪了。‘’
叶夕讲着这么多长时间以来的意会,时光总不会停留在此:“更痛苦的人是宫花,而更痛心的是你,竹澜。我们何苦挣扎于此,想的淡些,再淡些,那些往事都会如同柳絮纷飞。”
叶夕缓缓回应着:“反正如人饮水的生活,依然如此,怎样都是这样。叶夕,你可尝过最孤独的时候?”
叶夕似乎对竹澜的问题没有什么兴致,从容淡然的回答:“孤独。好像经常。”
“果不其然,每一个人都在饱受着孤独。而这种孤独是终老的,是那固执的己见。”竹澜最后的话不迫的是在说执意,而这种执意讲的是费解,是令人深思的厌恶。
竹澜的走势无时无刻都在透露着一种高雅淡然的气质,就如同她在台上表演般的认真与亲身的感悟。
只此戏院只有叶夕一个人在暗淡下去的灯光下静坐,叶夕的侧脸如初始般那样透着真实。
或许,我们习惯在白夜隐藏自己,只记得在黑夜里才会释放那久压下去的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