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上身穿着件白T恤,下身是帅气的卡其短裤,而那白衣上已经大片浸满了殷红,看着煞是刺眼。他一路和不断追上他的人打斗一番,还好那些人都不是他的对手,轮番着被他击退。此时我早被吓得完全清醒了,躲在墙角咬着手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心中带着隐隐的担心。他应该就是刚才通话的人,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只有他一个,那个小新呢?不知道为何,看着他此时紧张而有些狼狈的样子,依然美得可以入画般,让人生生看痴了,竟让我有些恍神。脑中空白了好几秒,才想起拿手机报警。刚按下第一个数字却犹豫了,耳边想起康祥的嘱咐。如果报警,会不会害了他,只是他真的会是黑社会的?他会是坏人吗?怎么会有坏人长着那么干净柔和的面容,就算是被一帮人的追赶,都像个儒雅的骑士般。要不,打给康祥吧,他这会找不到我肯定要急了,只是,康祥肯定不会让我管这些他所谓的闲事的。正犹豫不决着,身后一个巨大的冲击力将我一撞,手机又一次脱手而出。一回身,惊诧地望着眼前的一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清澈,干净的面容就这样静静地在我面前,带着失血后的惨白面色和微微的歉意。
一直以来我都是个不够勇敢的人,不论是对感情还是生活,甚至路上遇见只乱吠的小狗都让我胆怯地不敢前行。而那一天,应该是我生命中唯一一次的镇静和勇敢吧。
当时他站在离我不到一米的距离。我可以清楚地看到晶莹的汗珠混着血水,从近看愈加苍白的脸颊滑落。呼吸微弱却急促,密而长的双睫毫无生气地低垂着,我的心突然被什么重物击中般一阵阵地痛着。耳边是嘈杂的脚步声和喋喋不休的骂骂咧咧,混合着金属的利器与地面撞击的巨大噪音。显然,那群人此时的必定处于暴怒和狂躁中。这一切,在安静的夜晚显得那么诡异和恐怖,仿佛每一下都是敲在了听者心上,让人随着一阵阵心凉。声音已经越来越近了,我想他们找到这个巷口应该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吧。对面的他似乎已经到了身体能承受的极限,虚弱地向后倒去,我连忙扶住他,触及他冰凉的手和微弱却细速的脉搏,心乱如麻。这应该是失血性休克的早期症状,必须立刻处理,不然…,我努力地想着摆脱现状的方法。可是似乎一切都是徒劳,那些人已经走到了巷口,正商量着分几条路寻找。我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下意识地紧紧地咬着一只手的手背,生怕下一秒就会忍不住发出致命的声响。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这一直是我的坏毛病,譬如在看恐怖片时,我总会再最可怕的镜头到来前闭上双眼逃避。敏敏笑我是鸵鸟精神,以为看不见就可以当做什么都不存在了吗?黑暗中,我感到他微微地握了握我的手,用虚弱而沙哑的声音和我说了句“谢谢!”
我不禁苦笑,谢什么呢?我什么都帮不了你,只能看着你一点点走向黑暗却无能为力。也许先头喝酒残存的醉意发挥了它最后的功效。我渐渐感到意识模糊,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晓晓,晓晓。”耳边响起的熟悉的声音把我从沉睡中唤醒。
“敏敏?”我诧异地盯着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一切。我已经安全地躺在康祥那辆熟悉的加长林肯里。
“晓晓,你说我刚回来你得吓我多少回才罢休啊!”我无心回答,想起刚刚身边的重伤的男子,心下一紧,“那个和我一起的那个男人,他…他怎么样了?”
“你都这样了还管他?”敏敏对我似乎有些无语,但见我着急的样子,只好回答:“别急别急啊!我这不就跟你说嘛!那个人稹哥已经开车送他去全市最好的医院抢救了。你别担心了,稹哥可是医学院高才生,总不会让他有事的。”我暗暗松了口气。敏敏看着我的表情实在是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小忿恨,对我嚷道:“你呦,就是改不掉爱管闲事的毛病,还越管越危险,越管越大胆了。你知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我听了有多后怕!要不是康祥及时赶到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呢!”我看着敏敏皱着的眉头,像个长辈似的一板一眼的说教,忍不住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