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紫音来了,带着一身高贵柔美之气。
她来了,夏梦尴尬了、高尚宇痴狂了、小高乐惊呆了!
李紫音慢步走到三人面前。她先看了夏梦一眼,报含一笑,然后垂眸看了看小高乐,见到小高乐不自觉地朝夏梦身边躲了躲,无奈一笑,最后才将目光停留在高尚宇身上。
这个五年不见的男人,他洗去了一些青涩,多了一些沉敛,只是那一紧张就会脸红的毛病还一如既往。目光落到夏梦还没来得及松开的手上,三人的手就那么紧紧地握在一起。心中却没来由的一痛,这本该是属于她的,不是么?
她为了那个男人抛弃一切,最后只得到五年蹉跎的光阴,可是她呢?她抬起眼再看向夏梦,这个女人,这个与自己有着六七分相似的女人,她明明不在,却可以引得他心心念念,可是自己悉心陪伴一千多个日夜,却只在他一转身时,就随手弃于风中。
命运怎么会如此不公平。
“紫……紫音?”高尚宇涨红的脸,霎时惨白,他完全没料到会在这里遇到李紫音。
“尚宇,多年不见,你……看起来过得还算不错。”目光划过他们紧握的手,李紫音微笑着说。
高尚宇顿时飞快把手缩回来,“你,你别误会,我——”
“我没有误会。”李紫音温柔地打断他,“夏小姐是个值得珍惜的好姑娘。”
“呃,不不不!不是这样的!”高尚宇慌忙摆手,本来煞白的脸色又飞起两朵红晕。
夏梦在一旁看的好笑,也很心凉。
如果爱上一个人的代价是迷失自己,那还爱来干嘛!
“李小姐,你来得不巧,程若溪刚刚走了。”
“我就是趁他不在才来的。”李紫音忽略满脸绯红的高尚宇,望着夏梦淡淡地说:“我这次来是专程来找你的。”
“那……李小姐找我有什么事?”
李紫音没有回她,只是抬手摸了摸小高乐的头,可小高乐却非常抵触地直朝夏梦身后缩,不由黯然道:“高乐今年有6岁了吧,时间过得可真快。”
“你不要乱摸我!”小高乐一把挥掉覆盖在头上的手,嘟着嘴不满地叫道。
“乐乐,你胡说什么!”高尚宇拉起躲在夏梦身后的儿子,严词厉色道:“你怎么可以这么没礼貌,老师平时教你的都忘记了吗?你知道她是谁吗——”
“我不知道!鬼才知道她是谁!”
“你——”
“算了。”李紫音微笑着打断,柔和地望着高尚宇道:“尚宇,我有些话要跟夏小姐说,能麻烦你带高乐先回避一下吗?”
高尚宇拉着小高乐一怔,绯红的脸颊顿时又白了下来,这个可怜的男人,脸色转换得都快赶上调色盘。
“好。”
高尚宇拉着儿子朝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又停顿下来,他回过头,望着房间里两个极其相似又各不相同的两个女人,嘴唇嚅嗫几次,终究什么也没说出来。
走廊的长椅上,小高乐见父亲一直落落寡欢,不由道:“爸爸,对不起。”
“不关你的事。”高尚宇疼爱地摸摸儿子的脑袋,浅淡笑笑,双眉又皱了起来。
小高乐仰着脑袋,“我是说,我没有告诉你,她前不久曾经到家里找过你。对不起!”
高尚宇回过神,“找我?谁?”
“就是房间里的那个女人,她说是我妈妈,可是我不相信,所以没有告诉你。”
原来她曾经找过他?
五年来他一直耐心地等待着,家里任何东西都没有换,还是她走的时候的样子,连门锁都没换,只希望她有天能安然回来,可现在她回来了,他却不在。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高尚宇气恼。
小高乐嘟着嘴:“她害爸爸老是伤心,我不喜欢她。”
高尚宇捉着儿子的肩膀,认真提醒:“可她是你妈妈,你的亲妈妈!”
“不!我不相信!”小高乐捂着耳朵,拒绝再听,“我没有亲妈妈,只有梦妈妈!”
见到儿子这么抵触李紫音,高尚宇很是担心,他拿下儿子捂着双耳的小手,放缓声调问:“乐乐,告诉爸爸,你为什么那么不喜欢她?”
小高乐垂下头,小声道:“她眼里只有那个奇怪的男人,根本没有我。这样的人肯定不是我妈妈,我的妈妈应该像梦妈妈那样疼我爱我,而不是像个陌生人一样,冷冰冰地看着我。”
“奇怪的男人?”
“嗯,那个男人长得跟梦妈妈也有点像,还带着副黑边眼镜,说话总是阴阳怪气的,讨厌死了。”
脑海里蓦地浮起令人脸红心跳的一幕。他推开门,看到夏梦玉体横陈,伤口触目惊心,而他身边的男人正在专注地为她擦药,削瘦的身躯,高贵而淡漠的气质,同样挺直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雅气十足的黑边眼镜。
难道他就是那个令自己家庭破碎的男人?又想起刚才夏梦说程若溪不在,而李紫音也明确地表示不是来找他的。
那个他,就是夏梦口中的程若溪,他脑海里的程先生?
认识到这个事实,高尚宇忽然觉得头很疼,他向来对这种事没什么天赋,或许也正因为如此,当初李紫音才会决然理他而去,转身投入那个富有情调的男人的怀抱。
可是这个程若溪先生又跟夏梦是什么关系?
来探望多次,夏梦为什么从来没提起过这个人?高尚宇揉揉发胀的太阳穴,暗叹道:“这究竟是个什么错综复杂的关系网!”
病房的门被拉开,李紫音走了出来,娇柔的面上隐覆着难以察觉的忧伤,外人看不出来,并不代表高尚宇,毕竟他们曾那么了解彼此。
“紫音。”他站起来,想跟她说点什么。
她的身后,病房内空荡荡。夏梦仍旧站在窗边,侧着脸,看着窗外云卷云舒。
“夏小姐,如果真如你所说,我会竭尽全力的,再会!”李紫音侧脸,朝身后的女人简短说了句,抬起脚就要走。
她向来是这样的,决定的事情从来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