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川并不是一个轻易对人推心置腹的人,所以今天他出现在这场相亲宴上的时候,他自己也觉得有些诧异。
可是谁叫他在人生道路上千锤百炼,练就了一身金钟罩铁布衫,不会被金钱、美色所诱惑,却独独绕不开一个亲情关。
他是个孤儿,不知亲生父母是谁,听孤儿院其他院童恶意满满的说,他的父母亲都是疯子,所以不久的将来,他一定也会渐渐露出疯子的本性。可是坚强自傲的他并没有如他们所愿一般精神错乱,而是变成了一个天才,他对数字有着天生的敏感,记忆力超群,几乎是过目不忘。
更重要的是,他这个天才,长相也是十分超群。因着这些独特,沈寒川比其他院童顺利的得到了收养,并且,收养他的夫妇,不仅爱心洋溢,而且家财万贯。
或许他的父母并不想他人所说的那么不堪,可是他知道自己的命格一定并不利亲属。在领养家庭里幸福生活了十年,沈寒川几乎都快要忘记自己曾经的悲凉,灾难却又一次降临,他的养父母,那对给予了他无限爱意的慈祥老人,因为一场车祸离开了人世。
也许是因为这样的境遇,沈寒川遇上楚秀琪,才会发生了那么多的莫名其妙。这个爽利干练的中年女人一开始的确是冲着利益而来,她简单明了的表明自己希望签到他的健康保险合同,沈寒川十分佩服她的勇气,但依然不客气的拒绝了她。
来到桑城,他是为了谋取自己的利益,而不是让别人从他身上获得什么甜头。只是被拒绝后,楚秀琪不气不馁,她坚持自掏腰包送了沈寒川一张健康保险卡。这样的小恩小惠,沈寒川是不会看入眼的,可是,谁叫老天都帮助楚秀琪呢?
因为工作铁血又拼命,沈寒川的胃病已然十分严重,那天在街上,他突然胃疼的厉害,身边又正好没有可以依靠的人,再加上人生地不熟,他只能硬生生的扛着。
楚秀琪在这时候从天而降,她看着沈寒川,脸色由喜变成担忧,不假思索的从包里掏出一瓶胃药,让沈寒川试试。
“这个我问过医生,普通胃病都是能治的。”
沈寒川思索了片刻,还是接过服下,楚秀琪自作主张的扶着他走进一家咖啡馆里休息,贴心的替他点了一杯不刺激的暖胃茶。
“楚女士怎么随身还带着胃药,您的胃也不好?”
“不是,我女儿胃也不好,可是她又管不住嘴,这也就算了,偏偏记性又差,总是不记得带药,所以我就养成了随身带药的习惯,即使她只是偶尔跟我一起吃顿饭,万一她有个不舒服,我也能帮帮她不是。”
楚秀琪的一番话,让沈寒川心里五味杂陈,他突然想起已经去世的养父母,他们曾经也是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自己,只是那种感觉,已经好久不曾体会。
也不管那次偶遇是不是楚秀琪的温情炮弹,亲情缺失的沈寒川反正已经被她捏住了软肋,几次交往下来,她就成了自己的“干妈”。除了逐渐熟知楚秀琪的事业,还知道了她的担忧——嫁不出去的女儿,宋秋实。
楚秀琪不过抱着试试的心态,想和沈寒川“亲上加亲”,沈寒川一半是不好意思推脱干妈的好意,更多的一半是想亲眼瞧瞧宋秋实,到底是怎么样难嫁的姑娘,才让母亲忧愁至此,或许她像钟无艳,或许她像夏迎春,总之她有点有趣。
当沈寒川看见了宋秋实,他才知道,这个姑娘原来是个精灵般的人物。即使她看起来有些迷糊,可是当她睁着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他就觉得这种迷糊是种别样个可爱。
这样的姑娘,怎么会难嫁?沈寒川不太懂桑城男士的审美,或者是宋秋实太过挑剔,也对,这样美得别致的女孩,眼光就应该毒辣一点,否则自己怎么能够遇见她?
然而沈寒川看得出来,宋秋实对于母亲的相亲安排是抗拒的,即使他从她眼里短暂的看出了一丝欣赏,可是转瞬即逝。沈海川有些懊恼,自己好歹也曾经被人疯狂追求过,怎么到她眼里,就那么一点点的兴致?
“沈先生,其实你也是被我妈妈骗来的吧?她肯定把我夸得天花烂坠,其实我一点也不优秀,而且我家家世也没那么好,我妈妈就是一个暴发户,你懂吗,暴发户,没有多少家底的。”
“宋秋实!你要干什么呀?丢你自己脸还不够,还要把你妈我这张老脸丢干净?”楚秀琪忍不住怒吼,打断女儿的胡言乱语。
沈寒川也不气恼,他用餐巾擦了擦嘴角,优雅的样子可以秒杀桑城最优秀的男人。
“宋小姐,你心里已经有中意的人了吗?”沈寒川问。
宋秋实被他问的愣住了,她还来不及回答,身边人的手机却在同一时间响了起来,包括沈寒川。宋秋实眼见母亲看着手机脸色越来越难看,关切的问:“妈,你怎么啦?是不是公司有什么事儿呀?”
“宋秋实,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楚秀琪把手机面向宋秋实,她接过来一看,竟然是人匿名发来了一张她和男人接吻的照片,即使那人的脸被故意拍的虚化,宋秋实却知道他就是苏祁浩,那是他们第一次相遇那晚的画面。怎么可能,竟然有人会跟踪自己,还别有用心的拍下了这些照片。
沈寒川不动声色的删掉了照片,他不是八卦的人,更重要的是,他来桑城时间不长,对方竟然能查到自己的号码,还知道他和楚秀琪一家的渊源,手段还真是厉害。可惜,他并不在乎宋秋实这些照片。
沈寒川有些同情的看着宋秋实,他知道楚秀琪并非真正嫌弃女儿,相反她十分以女儿为傲,总觉得她是这世上最乖顺最纯洁的姑娘,可是此情此景,她如遭晴天霹雳,而宋秋实,不知道能否抵御母亲的怒火。
“妈,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没有乱来……”
宋秋实正想和母亲好好解释下这张照片,可是包厢房间门猛然被推开,她也被迫中止了自我洗白。只是当她望着冲进来的苏祁浩,她还是惊呆了。
“对不起,伯父伯母,我是秋实的男朋友,以后我会登门拜访两位,只是现在,我和秋实又更重要的事情要解决,我必须带走她,希望两位谅解。”
苏祁浩对着宋家夫妇有礼貌的鞠躬敬礼,然后拖着呆若木鸡的宋秋实绝尘而去。宋秋实跟着他的脚步,看着他宽广伟岸的背,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