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姑娘,云姑娘。”
云涤幸迷迷糊糊中看见列当正用手摇晃着她,一张俊脸上写满了担忧。
“列当?”云涤幸开口,感觉自己的嗓子哑得难受,列当立马起身给她倒了杯水,眉头依旧紧锁着,一点也没有放心。
“云姑娘,你感觉好点没?”
“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云涤幸揉着脑袋,刚才的那股舒适感就像是做梦一般,现在的她浑身酸痛。
“这里是我的府上,你在皇宫里晕倒了,于是我就把你送了过来,”列当见云涤幸已经清醒了不少,总算松了一口气。
“我怎么会晕倒呢,我明明记得,”云涤幸记得自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之后一股舒适的感觉传遍全身,之后的事她就不记得了。
“国师说你体内有两股魂魄在斗争,这使你消耗掉了所有的体力,所以才会晕倒的,”说起国师,列当想起了当时的场面,云涤幸像疯子一般地自言自语着,时不时地还加上剧烈的肢体动作,当时吓坏了他们几个人,不一会她像是中了魔咒一般,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接着国师就赶了过来,云涤幸也就在这时晕倒了,“要不是国师及时赶来,后果恐怕更糟糕。”
“是吗?”云涤幸捧着杯子沉默了一会,难道刚才浑身舒适的感觉是国师做的,“我想亲自感谢一下国师,请问我怎么才能见到他?”
“国师早知道你要见他,所以已经叫人在外面等着你了,只要你一醒,他们就可以带你去见国师了,”列当给了云涤幸一身干净的衣裳,“国师毕竟不是一般人可以见的,你换身干净的衣裳,对国师对你自己也是一种尊重吧。”
“好的,谢谢你,”云涤幸接过衣服,搬在胸前,一股无言的温暖从心头慢慢腾升,最后在眼里续结成了泪水。
“云姑娘,你怎么了?”列当不明所以得看着埋头流泪的云涤幸,有时候女孩子的心情他真的不懂。
“没有,我,我只是太感动了,”云涤幸胡乱地擦拭着泪水,抬起头,一张带满泪水的脸上,呈现出一朵花一样的笑容。
列当为云涤幸准备的是一件白色的长裙,极地长裙飘飘若仙,一头乌黑的头发被一根白色缎带束起一缕,称得她气质出尘。
云涤幸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什么时候她竟也有这样美丽的模样,一直以来别人都当她是小乞丐,甚至有些人根本就看不出来她其实是个女孩子。
没有人给她打扮,也没有人教她如何打扮,云涤幸每天就把自己的头发胡乱一绑,舒服自在就好,根本不知道美丽是什么。
“佛靠金装人靠衣装,这句话说的果然没错,”云涤幸从房间出来,看见的不是列当,而是那个在皇宫中见到的皇子,钰颖。
“参,参见皇子,”云涤幸小心翼翼地拜了一拜,这才开口询问到,“请问皇子可否知道列当在何处?”
“列当兄有事去了,所以由我带你进皇宫去见国师,”钰颖笑着将云涤幸从上到下看了一遍,嘴里开口道,“还真是个多变的女子。”
第二次踏进皇宫的大门,云涤幸还是忐忑十分,不过有些事她必须去弄明白,所以她必须见上那位国师一面。
“皇子,”国师这边有请,不过只请小姐一人,一个身着道袍的小童面色清冷地说到,一点也没有因为眼前这人是皇子而有一丝的害怕,真不知是这小童的背景过人,还是他生来就这样清冷。
“明慧,你就不能收起你那冷冰冰的脸吗,来,给本皇子笑一个,”钰颖没个正经的开玩笑,一双眼睛笑得弯弯,好看极了。
“皇子说笑了,”小童没多言,转身就向前走去,过了一会见云涤幸还没有跟上来,又回过头来催促到,“小姐,请随明慧这边来。”
云涤幸犹豫了一下,抬腿走了上去,越是离那个国师近,她的心里就越感到一阵不安,到底是什么促使着她如此的不安宁?
转眼,一栋独立的楼房出现在云涤幸的面前,小楼不高,但是周围却挂满了白色或黑色的布条,看起来阴森恐怖。小楼外,一只石狮子张牙舞爪的矗立着,云涤幸见那森森的尖牙,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小姐,你自己进去吧,国师就在里面等着你,”明慧停住脚步,对云涤幸做了个请的动作便不再向前一步。
云涤幸也不多言,道谢后踏上了层层台阶,没踏一层,似乎都是踏在她的胸口上一般,使她喘不过气来。
明慧看着云涤幸的背影,但那视线似乎又是越过云涤幸的背影,看向了那栋小楼的大门,那目光清冷,但仔细一看,又有点什么,就像是平静湖面激起的一层淡淡的涟漪,几不可见,恍若又见。
“吱呀”一声,黑色的大门被推开,明明看起来很沉重的大门,云涤幸只用了一点点力气便推开了,这使她有点惊讶。
“你来了。”不带情感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过去传来,又像是从渺茫未来传来,徘徊不定着,令人抓不到声音传来的方向。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你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你为何而来,又为何而去。”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云涤幸忽然激动地叫了起来。
“听得懂听不懂,答案已在你心中,懂不懂又何妨呢?”随着声音的戛然而止,一个身穿黑袍的人背对着站立在了云涤幸的面前,他的手里,一根巨大的拐杖,上面有一层薄薄的烟雾在缭绕,配上这房间的阴暗,云涤幸觉得身上传来一阵寒冷,忍不住抱起手臂搓了搓。
“你宿命如此,改不了,躲不了,不如应了,应了。”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城南街道拐角处,有你想找之人。”说完,国师突然一阵抽搐,渐渐摊到在了地上,云涤幸慌张地跑过去,看见国师的脸后惊叫一声,那张脸上写满了痛苦,整张脸的皮肤都皱在了一起,瞳孔放大,一双眼睛似要突出来一般。国师双手捧住喉咙,现在的他就像是一条被拿出了水面的鱼一样无法呼吸,十指抓破皮肤陷进肉里,他却丝毫感觉不到,不一会,他的脸上,手上,身上就沾满了自己的鲜血。
云涤幸看着这样痛苦的国师,却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能做什么,她只能呆呆地坐在地上,什么也做不了。忽然,国师浑身上下剧烈抖动一翻,他停止了抽搐,连同他的呼吸也停止了。
“碰!”大门被推开,明慧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一抹欢喜从他的眼底划过,紧接着惊恐代替了所有的情绪,“国师遇害了,国师遇害了!”
高叫声引来了很多人,不一会就惊动了宫中所有人。云涤幸错愕的跪坐在国师的身旁,一脸迷茫,这是怎么回事?
听到动静赶过来的皇上见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国师后身形一个不稳,差点倒了下去,没了国师的辅助,他还能否治理整个国家?
“来人,将这个反贼给我抓起来!”暴怒中的君王气急败坏,将所有的罪名都指向了呆在国师身边的云涤幸。
“父皇不可,”钰颖对于上次云涤幸的变化还心有余悸,于是上前劝阻,“父皇莫要冲动行事。”
“事实证据就摆在面前,还有什么可说的?来人,住起来!”皇上推开挡在他身前的钰颖,就像一头发疯了的狮子,失去了理智,一心只想拿云涤幸问罪。
当云涤幸被侍卫的护刀架住了脖子,云涤幸还是呆若木鸡的没有反应时,钰颖的担忧多余了。不过看见云涤幸这样安静地被抓住后,钰颖反而觉得有点无味,他倒是想看云涤幸像昨天那样,奋起反抗,目空一切,好似这天下,没有她所惧怕的事物一般,到时候,不知道他又会作出什么样的反应呢?钰颖从地上站起来,看着此时已经愤怒到表情扭曲的皇上,一抹冷笑出现在了他好看得多薄唇之上,乍一看,却又是那般的残忍无情。
待云涤幸反应过来后,她已经被关进了冰冷的大牢,铁链撞击的声音寒冷刺骨,使她不由抱紧了身子,第一次,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的面前,她却无能为力,泪水,像是断了链子的珠子一样,止不住地往下流了出来,这一刻的她是多么的无力,她真希望自己从来没有出过村子,也希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她只是想做个普普通通的人而已,那些的拯救天下苍生的能力她不想拥有,也不希望拥有,可是有些事就是这般不如人意,你越是抵抗的东西,越是摆脱不了。
“你宿命如此,改不了,躲不了,不如应了,应了。”
“不如应了,应了......”
“应了......”云涤幸嘴里反复念着这两个字,再抬起头来时,眼里已经一片清明,“不如应了。”
一股气流从胸口传遍了全身,云涤幸的身子慢慢飘了起来,她痛苦地握紧拳头,睁开眼,两股紫气从眼眸中流淌而出,将她的身子包裹住,不一会,紫气冲破苍穹,照亮了整个大地,她,将应了自己的宿命,这天地又将迎来一次翻天覆地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