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云昭抱紧温如黛,在她耳边略带怅然的低语:“娃娃,连苏凤城那种浪子都有了妻儿了,我……”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叫温如黛胆战心惊,她慌乱的推他,“你放开,云昭,你放开我……”
云昭微微一笑,以唇堵住了她的拒绝,执著的探索,温柔的吮吸,激烈的缠绵。
“娃娃,娃娃……”他在她耳边低低的唤她,温柔而深情。
温如黛的挣扎渐渐无力,恐惧、慌乱、伤心、后悔、担忧,种种情绪一齐涌上心头,晶莹的泪珠不知不觉的流了出来。
云昭轻轻吻去她的泪水,惨然笑道:“娃娃,你就这么恨我,你竟然那么狠心,我们的孩子才两个月……”
“你住嘴!”温如黛猛然瞪大眼睛,那惨痛的灭门之仇,那屈辱的玩具生涯,那被勾起的伤心往事,那个令她痛苦而不得不为的秘密,被压抑心中的负面情绪一齐爆发。她心痛如绞,怨恨的对云昭喊道:“你们云家害了我温家满门,别妄想我生下你云家的孽种!”
没料到她又说出如此决绝的言辞,云昭的脸色一青,身子登时僵住了。
温如黛狠狠盯着他,情绪有些崩溃,不住的冷笑:“血债血偿!你以为我生下那个孽种,灭门之恨就能一笔勾销吗!云昭,你太自以为是,你以为我温家的人命就这么轻贱?你和我不共戴天,迟早有一天会死一个!那个孽种会亲眼看到……他的父亲杀了他的母亲……他的母亲杀了他的父亲!”
说着说着,那个美丽的孩子仿佛在眼前晃动,浑身是血,眼神悲哀绝望,多么可怜啊!她心里也痛的滴血,脑子有些昏眩,忽然忍不住哭了起来,“你活着还不如死了呢……对,你还是死了吧!”她拼死一样挣扎着推开云昭,踉踉跄跄的就想往外走,嘴里喃喃说道:“……对,还是死了吧……还是死了吧……”
云昭见她眼神空洞,失了神智一样,原本的惊怒哀痛全化为了担忧,惊慌的一把抱住她,“娃娃,娃娃,你清醒一下!”他按住她的挣扎,抱她回内室躺着,一边急声唤佣人去叫白医生。
温如黛的性子本就坚强,被云昭连声呼唤,掐了人中,神志渐渐清醒过来。
“云昭!”她怨恨之意难消,恨恨的喊着他的名字,一口咬住他的手,咬的牙都痛了,他的手也出了血。
云昭紧紧把她按在怀里,神色惨淡,原来,那个孩子不仅是他的锥心之痛,也是她的心伤,她也痛着……她也会痛着……当初何必那么狠心!
他们结发那段日子,是这么多年最美好最甜蜜的一段时光——
他沉醉于那美妙的情事,痴迷着她美丽的身体,爱恋着她的一切。娃娃起初生气恼怒,发脾气使小性子,他疼惜她的青稚娇弱,一一忍让,更是宠溺纵容,她也渐渐沉溺于他的柔情,不知不觉的和他重新亲密起来。那时候,两个人柔情蜜意,脉脉深情,仿佛已经忘了温家,忘了仇怨,真能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这样美好的日子不过三个月——
他盛怒之下失手一个耳光,没料到她会踉踉跄跄的滚下楼去,白色裙摆下殷红的鲜血,如烈火般灼痛了他的心。
医生说,她有了两个月的身孕,胎儿还能保住。
他从未做过防护措施,也从未想过他们这么年少会有孩子。他初时的手足无措后,是欣喜若狂,眉飞色舞,他和娃娃的孩子,共同孕育的小生命,流着他们共同血脉的孩子!那个小生命有着他们这样俊美出众的父母,该是个多么的可爱美丽的小宝贝呀!
她给了他当头一棒!
她站在楼顶边缘,衣衫猎猎飞舞,仿佛风稍稍猛烈,她就被吹到楼下。她无情的冷笑:“云昭,你们云家害了我们温家满门,别妄想我生下这个孽种!”
他震惊、慌乱、生气、难过、担忧,最后他冷酷的威胁她:“娃娃,不要胡闹,你乖乖回来,安心养身子,今天的事我就不追究。否则,只怕你母亲和舅舅在地下也不得安宁!你那个哥哥我也会派人找出来,让他生不如死!”现在想来,他那时真的好傻,娃娃性子倔强,从来不会真正的温柔和顺,他的冷硬,只会把她推得更远。
果然,她根本不受他的威胁,“我死了再投胎,这一辈子都和我再无关系,你随便折腾。”
她当时决然而冷厉,他胆战心惊,先败下阵来,第一次放下自尊,柔声软语,苦苦的哀求,求她冷静离开险地,求她顾念他的一片真情,求她怜惜这个无辜的孩子……他甚至求她可怜可怜他,他甚至愿意向她下跪!
她铁石心肠,根本不为他所动,只是冷笑:“你要我死,还是这个孽种死?云昭,你来选!”
她不给他时间布置,他无从选择,只能亲手端了打胎的药物送过去,眼见她流下大股的鲜血,两个月大的孩子,他期待着欣喜着的孩子,就这样没了。
锥心之痛!
痛彻心扉!
他自那时就恨了她,她但凡有一点爱他的心,也不会无情至此。他越是爱得深,越是恨她的冷酷无情,他折磨着她,她也折磨着他,绝望的互相伤害,难得安宁,直到她又一次无情的往他心口插刀子,决然逃离。那时,他恼怒担心怨恨之余,还暗暗松了口气,或许,稍稍分开一段时间,能缓和他们的关系,只是没料到,一分开就是这么久的时间。
当得知苏凤城这样的浪子也有了妻儿,云昭心中一阵悲凉,他忍不住试探提起,想看看她是不是还如之前那样冷血,原来……她也痛着!
这个认知他更是难过。
他和娃娃,只能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