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晨,玲子是被床头柜上的闹钟叫醒的。
而且,床头柜上的闹钟,足足闹了将近一分钟,玲子方被闹醒。
因为昨天坐车过于疲倦,加之半夜三点多钟,又被梦都的“进攻”骚扰了个把钟点,玲子上床后,直到五点左右才迷迷糊糊进入梦乡。
昨晚,好不容易把梦都哄出自己的房间后,玲子一下子哪里能够入睡?
躺在床上,玲子的思路简直就象掉进了万花筒:
她一会儿回味梦都充满异性的青年男子气息;
一会儿担忧假如委身梦都后,自己到底有没有前景;
一会儿回想燕燕关于试探梦都的心思、关于万一怀孕后打胎之类的议论;
一会儿想起妹妹浮肿身体的幻影;
一会儿又看到了父母焦虑无助的黝黑的脸庞……
玲子是在迷迷糊糊中睡着的。
迷迷糊糊中,她听见学校打铃了,知道是上课的时间到了!
她生怕迟到受老师批评,便匆匆奔向教室。
进入教室后,才发现偌大一个教室中,空空荡荡、阴阴森森,连个人影都没有!
玲子觉得走错了地方,误入了一个让人心惊肉跳的、阴间地府般的陷阱中!
心里一惊,猛然间睁开眼睛,才知道自己做了个无比奇异的梦!
玲子匆匆地看了眼床头柜上的闹钟,五点四十分,比往常起床时间已经晚了十分钟!
于是她赶紧起床,洗漱完毕后,匆匆上街买菜去了。
为了保证晚上与梦都“见面”时有一个良好的精神状态——因为昨晚,不,应该说是今天凌晨三点多钟,玲子看见梦都临出门时,还朝自己挤了个怪怪的笑脸——所以,玲子在中午等主人全家吃完饭后,风快地洗好碗筷,就抓紧回房间休息了。
也就是刚刚睡着吧,手机铃声忽然响了。
玲子拿起手机一看:
哦,是燕燕打来的。
“玲子,昨晚睡得好吗?”
燕燕爽朗的声音从话筒中传了出来。
“唔,睡得不错,你呢?”
为了不暴露昨晚的特殊遭遇,玲子对好友撒了个善意的谎言,接着就反问一句。
“我当然睡得很好!我不象你,心里挂着一个白马王子。哎,我问你,昨晚梦都没去见你吗?你们俩人之间,有没有疯狂的举动呀?”
燕燕在电话那头哈哈地跟玲子开了个玩笑。
“说什么呀?你这个没正没经的人,一天到晚就喜欢胡说八道!”
玲子强忍着心头的“卟卟”跳动,嗔怪了燕燕一句。
“好啦好啦,不跟你扯西皮了。告诉你吧,我的两千块钱,已经给你转过去了,你有时间的话,自己上银行去查一下。”
“哦,好的,谢谢你啦!燕燕。”
玲子真诚地向好友表示内心的感谢。
“不用谢啦,我们有空再聊吧。拜拜——!”
燕燕在那边爽快地挂了电话。
瞧,还是老乡好啊!
不,应该说,还是燕燕好啊!
说借钱就借钱,而且马上就借!
如果一个人一辈子能有几个这样的好友,那就真是心满意足啦!
玲子开心地放下了电话。
整个下午无事,很快就到了晚上。
王家人吃完晚饭后,还不到七点,郝敏和史小春又和往常一样,准时来到了王副市长家中。
“王妈妈好!”
“王妈妈好!”
郝敏与形影不离的史小春,先后与梦都妈妈打过招呼后,来到梦都跟前,直接问道:
“梦都,我们什么时间出发?”
“现在就走哇!”
梦都见玲子早已洗好了碗筷,便朝郝敏和史小春挥挥手,并对小保姆说:
“玲子,今天郝敏、小春邀请我们去公园逛逛,怎么样,你想不想去?”
玲子见梦都这样问自己,反倒不知怎么回答了。
她红着脸孔,两眼看着女主人没有吱声。
“怎么,还要我妈批准吗?”
梦都误解了玲子的意思,当即将头扭向母亲问道:
“妈,郝敏、小春邀我和玲子去公园玩,你同意吗?”
“哟,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想出去玩,什么时候征求过妈妈的意见?”
市长夫人溺爱地瞟了儿子一眼,但她的心里还是感觉挺开心的。
“妈,我是问你,同不同意玲子跟我们一起去公园玩!”
梦都紧接着回了妈妈一句。
“去吧、去吧!你们请她去玩当然可以。我还是那句话,你们出去玩儿,一定要早点回家。玲子不像你们,你们每天早上可以睡懒觉;她是每天早上五点多钟就要起床,要出去买菜、买早点的。”
“知道了,妈妈放心吧。我们记着早点回来就是。拜拜!”
梦都向妈妈作出了承诺,然后朝小保姆扬扬手,欢快地说:
“玲子,走吧!”
玲子心里“卟突卟突”地狂跳,她向梦都妈妈打招呼说:
“阿姨,那我就、跟他们出去一会?”
“去吧去吧,年轻人嘛,出去玩儿都是正常的事情。记着早点回家就行啦!”
女主人颔首应允。
于是,玲子就跟随梦都、郝敏和史小春出门了。
出门后,四人一起上了梦都的那部“奥的”。
还是梦都开车,小车驶出别墅后,就沿着滨江大道往章江大桥方向直奔而去。
“梦都,你刚才不是说,今晚我们去公园玩吗?怎么又往城外开了?”
玲子心里估摸:
梦都和郝敏、史小春可能又要带自己去桂花山农家乐园了,但她还是明知故问了一声。
果然,梦都快活地回答玲子说:
“嗨,我要是说去歌舞厅,我妈才不会同意呢!今天晚上,我们还是去桂花山农家乐园k歌,大家好好地玩它个痛快!怎么样?你想不想去?”
梦都情意绵绵地笑看着玲子。
“好哇好哇!今晚出来的早,既然要玩,大家就玩它个痛快彻底!”
郝敏马上随着梦都的话进行附和。
“郝敏,趁着坐车的时间,老规矩,还是由你说几个笑话吧。”
就象往常一样,这时,梦都又对郝敏发出了指示。
“没问题!请问,你们是想听荤的,还是想听素的?”
郝敏询问。
“随你吧。反正对我来说,荤的素的都没问题!”
梦都毫不介意地回答,同时还特意朝副驾座上的玲子瞟了一眼。
“好,那我还是说说我的那个臭外甥吧!
话说端午节那天,我正躺在床上午休,不一会,我的小外甥来到了床前。他拿起床上的薄被,轻轻地盖在了我的身上。
当时,我的心里别提多滋润啦!心想:外甥长大了,看来还是挺懂事的,都知道关心大人了。
谁知小外甥把被子给我从脚一直盖过头顶。
盖完后,他轻轻地说了声:
安息吧!舅舅。
然后就独自走了。”
“哈哈哈哈——你的外甥在给你送终啊?”
梦都手把着方向盘,先自笑了起来。
史小春则在郝敏的边座上,伸出细细的手指,不断点着郝敏的额头说:
“今年你才二十一岁吧?马克思现在不要你哟!”
“这跟马克思有什么关系呀?我又不是什么党派的人,我是信佛的。”
郝敏马上撑了女友一句。
“那、释迦牟尼也不要你!”
史小春接着就补上一句。
“哟,你还知道释迦牟尼呀?不简单、不简单!”
郝敏善意地讥讽了史小春一句。
见大家笑过之后不吭声了,稍停片刻,郝敏接着又说:
“这样吧,下面我给大家说个荤的。你们注意听哈。
前天,我们单位的小林跟我说,以后谈女朋友,千万不要舍己了。
我问他为什么?
他说,他的女朋友前年出了场车祸,抢救的时候,急需要输血,正好他们血型吻合,小林立马就给女朋友献了血,女朋友因此也得救了。
前几天,他的女友突然提出来要分手,怎么劝说都说不通。
小林没辙了,就要女朋友归还前年为她输的血。
小林的女朋友也不啰嗦,第二天,当小林再跟她提出归还输血的时候,她从随身的提包中,拿出一条带血的卫生巾,使劲砸到小林脸上,振振有词地说:
‘拿去吧!以后每月分期还你!’”
说完,郝敏调皮地朝坐在身边的史小春胳肢窝捅了一下。
“没皮没脸,连女人的这种事你都瞎编呀!难怪你外甥要给你送终呢!依我看,你的外甥是真正的英明正确!”
史小春并不为郝敏的荤段子而害羞,她伸出自己的两个手指,使劲在郝敏脑壳上敲了几下。
不过,郝敏刚才说的笑话,倒是让副驾驶座上的玲子感到害臊了。
梦都悄悄向玲子打量了一眼,只见玲子那张小脸胀得渲红渲红;而且独自一个人歪着头,既不敢搭腔,也不敢看人。
“唔,好,好,这段子编得不错!还有什么好笑的?多说几个来让我们听听。”
梦都见了玲子的模样,心里暗自高兴,便鼓励郝敏继续讲下去。
“梦都,笑话暂时说到这里,行吗?现在,我来给大家讲个顺口溜。”
“顺口溜?行啊。说出来听听。”
梦都点头表示同意。
“这是我今天刚刚学来的,也是讲现在的社会现象的,你们听哈:
请问,鱼香肉丝中有鱼香吗?
老婆饼里有老婆吗?
雷峰塔里有雷峰(锋)吗?
回答是否定的!对吗?
所以,女人的胸罩中没有胸脯;男人的钱包里没有金钱,这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
“你看你看,果然又是黄段子!郝敏,你就不能说点素的吗?”
史小春见梦都和玲子坐在前面默默地笑,她就在后面与郝敏挤眉弄眼。
说笑之间,“奥的”已经抵达桂花山农家乐园了。
停好车后,四人簇拥着进入了梦都定点的三楼308包房。
上完酒水、点心、果盘等饮料、餐料后,四个人先是唱了几首歌,不一会,郝敏就出门了。
大约十分钟后,赫敏又回来了。
进门后,他冲梦都点点头,顺手从裤子口袋中掏出了一个小纸包。
玲子一看,就知道是上次梦都让郝敏去拿的那种让人摇头晃脑的小丸子。
玲子心里立马紧张起来,忙问梦都:
“梦都,怎么又去拿这种东西?这东西吃了会上瘾吧?!”
“不会!这玩艺我们经常吃的。你看看,我们三个人有谁上瘾?郝敏今天拿的不多,一人也就两个,谁想多要也没有。来吧,我现在就分给大家。”
郝敏替梦都回答了玲子的问题。
同时,他就将手中的小丸子,依次分发给梦都、史小春和玲子。
“不,不,这种东西,我是坚决不吃的。”
当郝敏把小丸子发到玲子手中时,玲子态度坚决地连连摆手。
“没关系,这玩意儿,我们确实都吃过的。来,我们先吃给你看吧!”
梦都说见玲子拒绝郝敏给的小丸子,心里并不着急。
他微笑着将自己手中的一颗小丸子丢进嘴里,接着端起酒杯,用啤酒将小丸子吞服下去。
跟随着梦都,郝敏和史小春也各吃了一颗。
接着,郝敏再次向玲子递出一颗小丸子说:
“玲子,来吧,试试看,吃完后,我保证你今晚会玩得无限开心,无比享受!”
“不,不不!这种东西,我还是坚决不敢吃的!”
玲子把头摇成拨浪鼓,带着乞求的声音对梦都说:
“这样吧,你们吃你们的,我只管跟你们一起玩儿就是。”
“哎呀,玲子,你就吃吃看嘛!吃完了,我们一起跳迪斯高!”
梦都在旁边继续劝导玲子。
见玲子还是一个劲地摇头,梦都想想不能过于勉强,就对郝敏说:
“算了吧,玲子不吃就算了。你去放迪斯高,今天晚上,我们要好好地蹦迪蹦迪!”
郝敏立马走到点歌台前,动作娴熟地点了好几首迪斯高。
音乐响起,梦都带头进入舞池。
随着狂热的、剧烈的音乐节拍,梦都开始晃头晃脑、甩手踢脚地舞起了迪斯高;
他边跳边来到玲子身边,双手拉住玲子纤细的小手,迈着热烈的舞步把她拥进了舞池。
在舞池的另一端,郝敏和史小春也随着激烈、震荡的音乐节拍,开始摇头晃脑、全身颤动地跳起了迪斯高。
在这样的环境下,或许是受到狂热音乐的刺激,或许是受了梦都、郝敏、史小春三人翩翩起舞的感染,或许是为了履行刚才对梦都的许诺,或许是为了不破坏梦都今晚的情绪……
玲子跟着梦都进入舞池后,只稍稍犹豫了片刻,就随着音乐节拍,和舞池中的伙伴们,一起跳起了狂热的迪斯高!
跳舞、喝酒;
唱歌、喝酒;
再跳舞,再喝酒;
再唱歌,再喝酒……
人在开心时,时间就过得飞快。
眨眼间,已是深夜十一点了。
“梦都,时间很晚了,我们该回去了。”
由于玲子没吃小丸子,此刻,她的头脑是十分清醒的。
而且,玲子记得昨晚答应过梦都,今晚要与他“再见”,而且还“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悔”呢!
想到今晚可能发生的、自己无法想象、或许也无法控制的事态即将到来,想到在发生那种事情之前,必须向梦都问清楚,他追求自己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为了不出现可能失控的场面,这时,玲子向梦都提出了回家的请求,而且,她还特意在梦都手上轻轻扭了一下。
“哎哟——,你拧我干什么呀?”
梦都被玲子拧痛了,瞪大眼睛望着面前的小保姆叫了起来。
“梦都,你忘了出来时,阿姨是怎么交代的吗?阿姨要我们早点回家呀!还、还有,昨天——晚上、拉勾的、你、忘了?”
说这话时,玲子满脸通红地瞥了梦都一眼。
“哦——,对,对对!我们昨晚拉过勾的!”
梦都这时才如梦方醒。
他稍稍思吟片刻,点头对玲子说:
“我们是该回家了,对吧?好、好!时间不早了,郝敏、小春,我们回家了,我们现在该回家了!ok——!”
梦都向郝敏和史小春打个响指,率先停止了脚下的迪斯高。
接着,梦都回到沙发跟前,稍稍整理一下衣裳,大声对郝敏说:
“郝敏,叫服务生买单!”
“怎么,时间还早嘛,刚跳出点感觉来,怎么就走啊?”
郝敏这时蹦迪正蹦得开心,很有些不想离开的味道。
当然,他并不知道梦都与玲子之间,昨晚有“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悔”的约定。
他带些惊愕地望着梦都询问。
“是呀、是呀,出门前,我妈不是反复交代了吗,要我们必须早点回家。今天,我和玲子是一定要早点回家的。不然,我那老娘又要啰嗦啦!别问了,快去结账吧!”
梦都毫无商量余地地对郝敏继续发出指令。
“那——,好吧。”
赫敏情有不愿地按响了呼唤服务生的按键。
不一会,楼层服务生就轻轻叩门进来了。
“结账!”
梦都潇洒地对服务生挥了挥手。
服务生立刻转身出去了。
稍倾,服务生便拿着账单回来了。
梦都从服务生手上接过账单,龙飞凤舞地在上面签了自己的姓名,潇洒地一扬手,把账单丢给服务生,接着大声地说道:
“走啦——!”
然后,就拉住玲子的纤手,大步走出了包房。
回家的路上,四个人的情绪,都还深深地沉浸在跳迪斯高的疯狂和兴奋之中。
郝敏、史小春和梦都三个人,一直都在笑谈蹦迪的快感与享受;
这会的玲子呢,心里就象揣了十五只兔子,正在七上八下地乱跳:
她似乎在渴盼即将到来的事态的发生;
却又在担忧即将发生的事态,将会对自己的前途和命运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不过,玲子此时想的最多的,还是回到王家后,怎样询问梦都追求自己的目的,以及自己向他屈服后,他会怎样安排俩人今后的生活与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