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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宠妻日常 50初入女学(3)

第二天女学开始正式上课。

“始皇推终始五德之传,以为周得火德,秦代周德,从所不胜。方今水德之始,改年始,朝贺皆自十月朔。衣服旄旌节旗皆上黑。数以六为纪,符、法冠皆六寸,而舆六尺,六尺为步,乘六马。更名河曰德水,以为水德之始。刚毅戾深,事皆决於法,刻削毋仁恩和义,然後合五德之数。於是急法,久者不赦......”

第一节课就是文学,段秀芬身材消瘦,脸型较长,从进教室开始就一直板着脸,看起来严肃极了。但是当她拿起书的时候,整个人就柔和了,实在是令人难以相信这样温暖的、令人沉醉的诗词竟然是从她嘴里读出来的。

第一节课学的就是《史记》,正所谓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段秀芬显然很认同这句话,她对书上的内容可谓是倒背如流,随意引章据点,举例分析,深度剖析问题,赵韵酥可谓是受益匪浅。

第二节课乃是琴。

还未进到教室就听到一阵如同流水一般的琴声,弹的就是她们平时里弹的最基础的《高山流水》,这首曲子没人没弹过,赵韵酥就弹了不下上千遍,但是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震动人心,仿佛眼前就是高山,就有流水,就能看到钟子期遇到俞伯牙的那种激动喜悦之情一样。

这是一种境界!

一种平和的境界!

如果说赵韵酥弹得好,那么只是这种境界的最底层。而宁远,显然是在巅峰之处。他仿佛就是这个世界,这个由琴声组成的世界的主宰。他只用动动手指头,就能挑动人们的情绪。

琴声戛然而止,学生们都恍然了,心生敬佩。

令赵韵酥惊叹的是,宁远风度翩翩,面如修竹,神色自若,一身深蓝色的长袍穿在他的身上确是儒雅秀气。并未束发,头发随意的披在身后,但却丝毫不显狼狈。嘴角一抹淡笑,仿佛天地间没有什么事情是能让他放下心中的,只除了他手中的琴。

这种天地间谁也不在乎,只追求自己的道的人,赵韵酥只见过三个,一个是赵子坤,一个是宁远,一个是静安师太。

静安师太就是赵韵酥前世修行所在寺庙的主持,可谓是潜心修行,为人更是通达。

一曲罢,宁远也不起身,他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带着一丝不真实的缥缈感。选琴的人不少,毕竟学古琴的占大多数,大概有十五个人。

琴房里刚刚好摆了十五张琴,此刻大家都安安静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认真的聆听着老师的讲解。

其实宁远讲的不多,大多是他点拨一两句,然后让大家来弹。他语速很慢,给人一种微醺的感觉,仿佛他自己已经沉入其中了。在这种氛围之中,大家也很容易的沉浸到了学习之中。

在她们没有注意的时候,一个坐在墙角处的中年男子正晒着太阳,耳朵却竖的高高的。宁远看到了,却只是微微一笑,并不点破。

下了课,赵韵酥却被宁远单独叫走了。

宁远住的地方离琴房不远,确切来说琴房是他居住的一部分。他住的地方颇有几分文人雅士的风味。

焚着淡淡的冷香,周围种着些梅兰竹菊,客堂里的东西不多,但是件件精致,看得出主人的品味十分高尚。

赵韵酥在客堂里等了一会儿,宁远才出来,他换了一件衣服,但是宝蓝色的衣服,但花纹却是明显不同。看来此人十分喜欢蓝色,赵韵酥心中暗暗揣摩。

宁远对着赵韵酥笑了一下,温和道,“让你久等了。”

赵韵酥抿了抿唇,连忙笑道,“没关系的,您找我有什么吗?”

宁远笑了一下,手一指,“这边坐。喝杯茶吧!”

宁远似乎是一个人独居的,因为赵韵酥并没有看到其他人,甚至是下人。赵韵酥有些疑惑,宁远成名早,听他的传说至少有十来年,今年至少该有二十五六了。但是他保养的好,看起来就像是二十出头一样,只是比旁人更沉稳一些,现在都没有结婚,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不过这些事情她只能放在心里想想,不能说出来。她安安静静的跟着宁远走到屋后面,那里放着一套完整的青花瓷茶具。

他扬手,微笑示意赵韵酥坐下,然后便是一整套如同行云流水般的烹茶动作。看他烹茶,便只觉得是一种视觉上的享受,让人躁动的心不自觉的就静了下来,全身心的沉静,仿佛进入了一个玄妙的状态。

直到宁远将一杯茶放在了赵韵酥的面前,发出“碰!”的细小声音时,赵韵酥才从那种玄而又玄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她朝宁远歉意一笑,宁远微微摇头,表示不在意。

宁远闭着眼,品了一口茶以后才仿佛老朋友之间闲聊一般的说道,“你的琴弹得很好,有灵魂。若是你不嫌弃,以后便单独找时间来我这儿学吧!”

主要是有些激动的点点头,她语气颇有几分欢快的道,“谢谢宁老师。我也不过是比旁人多练了些时日罢了!”说着说着语音也颇有几分羞赧。

这话说的不假,上辈子加这辈子,两辈子怎么说都比旁人练的多。

“你年纪尚小,却能如此勤奋刻苦,实在是难得,切勿妄自菲薄。”宁远毫不在意的说道,语气却是格外的缓和,显然很看好赵韵酥。

殊不知这说的赵韵酥愈加羞赧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赵韵酥见时间差不多了,便告辞了。在她走后不就,一个穿着灰色布袍的中年男子坐到了赵韵酥的位置,他双眼无神,却是直勾勾的看向了赵韵酥走掉的方向,“可惜啊!可惜啊!”

也不知道是在可惜自己,还是可惜世事无常。

宁远坐在他的对面,却是面色坦荡,他恭恭敬敬的给中年男子倒了一杯茶,“师傅,你不是常教我,做事应跟随本心吗?况且冤有头债有主,怎能一概而论呢?”

甄司灰白色的眼睛毫无焦距,他的手一点一点的摩擦光滑的茶杯,不知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