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雪消融,天气是难的的好,灿阳射在地上,辰安烟伸了伸懒腰,微微扯到伤口,皱了皱眉。
“小姐,果真要去后院?”
紫云上前来,手上拿着一件不算新的披风一边给辰安烟系上一边询问。
“去,碧纱去拿粥,这个时候也该来了吧。”
辰安烟眸光淡淡,扫了一眼门口说着,话音刚落,就见碧纱单手提着食盒跑进来,脸上带着五个鲜明的指印。
眸光一紧,辰安烟立马上前问到:“这是怎么回事!”
碧纱双眼通红躲闪着双眼,立马就想抬起胳膊去捂住自己的脸,可是胳膊刚抬起来就见她疼痛难忍的样子。
“小姐,碧纱无事,只不过摔了一跤,你们快去看夫人吧。”
碧纱疼的眼泪都冒了出来,但还是极力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颤抖着声音对辰安烟说道。
辰安烟看着他的胳膊,再看那脸上力道并不轻的手掌印,声音冷冷却又带着心疼道:“谁人摔跤还能摔倒人的巴掌印里去的。”
说罢便和紫云两个人扶着碧纱进了门,双手轻轻覆上碧纱的肩膀,轻轻摸索一番后眸子又愣了愣,脸色沉静说道:“这条卸了的胳膊,定要他们两倍还回来。”
紫云冷一冷,心疼的看向碧纱,碧纱泪珠子终于往下掉,一边掉一边说道:“小姐不必为了我与大小姐起冲突,到头来又要被三姨娘罚了。”
她是真的担心,上次小姐就为自己和紫云赵大小姐理论却让大小姐气急受了风寒,而小姐也被夫人下令在大雪中跪了一夜,差点没了命,好不容易醒来又是被人陷害又是受伤。
两个丫鬟是又生气又心疼。
辰安烟眸子凛凛:“还怕了她不成,你忍忍,我替你接骨。”
然后她又看向紫云道:“将她衣服退下,不然隔着衣料她更疼。”
紫云微微沉凝之后便根据她的话去做,碧纱紧紧咬着唇,眼泪虽还是在掉,可是眸子却戴上了点点倔强的笑意。
主仆三人都紧紧皱着眉头,辰安烟微微咬了咬下唇,只见她手下猛然一用力,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声音,她微微呼了一口气道:“好了,接上了。”
碧纱额头还是刚才骨头接上那一瞬间疼痛难忍沁出来的冷汗,脸色有些苍白,扯开嘴角说道:“小姐,你可真厉害。”
辰安烟嗔了她一眼,认真说道:“下次再碰上他们仗势欺人,你就跑,那么机灵的小丫头,怎的就被人家欺负成这样。”
罢了,又听她叹了口气道:“归根结底也是我连累了你们,不过……”
她眸子看着两个丫头,似是带着坚定又像是承诺一般说到:“往后再不会有人欺负你们半分,若是有,我定叫他们双倍偿还。”
紫云朝着自家小姐看了看,嘴角浮起一抹宽慰的笑,论学识才貌,若非三姨娘一直打压,小姐早超越大小姐多少。
这条命早就属于小姐,小姐要怎么做,他就如何做。
想要帮碧纱穿好衣服,目光触及他的肩膀时,眸子猛地一紧,不可置信地看向辰安烟。
“小姐!”
紫云惊异地眸子看向辰安烟,辰安烟察觉到什么一样,迅速跨步过来,看到碧纱肩上的东西时,也是眸子一抹凌冽的光闪过,有些惊异。
方才还光滑的肩膀,此刻却凭空出现类似于胎记一般的东西,不,与其说是胎记,不如用刺青更形象,因为此刻浮现在碧纱肩上的这朵花太精致了。
小巧的玫瑰绽放于碧纱肩头,似是融进了骨血一般,辰安烟死死盯着,脑海中迅速的搜索着自己前世的记忆。
南疆国,南疆国。
辰安烟终于想到了这个名字,若是自己没有记错,南疆的国花便如同碧纱肩上这朵玫瑰,而当年先皇宴请三国使者时,也曾发现南疆人及其重视这种花。
因为他们每个人的衣服上,都有这朵花的刺绣,像是纪念,又像是缅怀。
一模一样……
辰安烟心中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然后她不着痕迹朝紫云给了一个颜色,声音平缓说道:“怎的肩膀上有个疤,看着难看,紫云,去拿我桌上的颜料。”
紫云怔了怔,然后神情恍惚应了一声便去了辰安烟的书桌。
碧纱原本就是大大咧咧的性子,原本有些怀疑的心在辰安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放了下去,很是不在意地说道:“小姐,没关系的,兴许是什么时候做了错事被罚的时候留下的吧,奴婢都忘了。”
辰安烟在她身后眸光闪烁,心中有些苦涩,若自己的猜想是真的,那自己确实对不起这个孩子。
紫云很快便拿着颜料和画笔来了,走到辰安烟身后,目光闪烁看着那朵花,满是不解。
辰安烟眼神示意她放心,然后拿着画笔将那花重新,描摹了一遍,继而直起腰来说道:“紫云,你来看看,这花好看吗。”
紫云愣愣,很快就恢复过来附和着:“好看,碧纱,你也看看。”
拿过镜子反射给必杀看,碧纱看到的手眼中闪过惊艳和欣喜,这可比留一条疤好看多了,她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满是崇拜看着辰安烟。
辰安烟心中叹了一口气,面上却是微微笑着说道:“下次见到大小姐他们你就躲,不要迎面上去了。”
碧纱一脸委屈:“也是奴婢的错,遇见大小姐竟说了句要她去看看夫人,夫人如今在病重,即便不想见老爷,也该是想见见大小姐的吧,可大小姐听了只是怒,便叫人打了奴婢……”
辰安烟眸子冷冷,看向这个丫头,又是警告又是生气的说道:“也难怪你受伤,大小姐不与夫人亲近你也不是不知,再者说哪有丫鬟给小姐这样说话的,今日这条胳膊你不吃亏,也叫你张长记性,改改你这有设呢么便说什么的毛病!”
碧纱知道小姐说的对,低着头一脸认错的模样,自己也是担心夫人,却忘了身份说了那样的话,自己也知这疼自己没白受。
“哎,真不知怎么说你。”
这个时候顺的乖巧,辰安烟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丫头,起身道:“你在家守着,我和紫云去看看夫人。”
碧纱乖巧地点着头,辰安烟出去之前眸光扫过她的后背。
两人走在小路上,紫云低着头没有说话,辰安烟先开了口:“碧纱肩膀的东西,紫云,如今就你我知晓,你要切记保密,若我没有猜错,那该是南疆皇室才有的刺身。”
紫云抬起头来,一双大眼睛里盛满震惊,南疆,皇室,这两个字眼让她一时缓不过气来。
辰安烟朝她点点头:“这丫头太过单纯,一切还是等我查清楚再说吧,你也不要太过拘泥,这些年要不是你,她哪里能活到今天,说到底你于她,已经胜似亲生姐妹。”
紫云听着自家小姐的话也是兀自一笑,眸子带着温柔的光:“当年死人堆里爬出来,她才那样小,可跟着我也吃了不少苦头,若不是遇见了小姐,如今也不会这般有吃有喝的光景。”
辰安烟兀自启唇一笑,若是自己真好,前世又如何让她们为了救自己活活葬身火海,一点点承受着那铺天盖地的疼痛,到死都在惦念自己。
“一切都会好起来,你要相信我,如今的我,再非忍让之人了。”
辰安烟一步一步走在点点积雪之上,语调清冷又让人无法质疑。
就让真相都一步步浮现,我来者不拒。
她微微笑了笑,看向那依旧紧闭的门里传来轻敲木鱼的声音,眼里带着热切。
“娘,这一次,不会再让你枉死,那些属于你的,伤害你的,我将全部交还与你,偿还上一世未曾相认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