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醋兴大发

“中午吃的，我都快吃成肉包子了。”原来他前两天都是买肉包子和豆汁，接连吃了两天，难怪他会说自已快成了肉包子了。今天他很聪明地换了鸡蛋饼，就算遇不到苏玉，他也可以改改口味。

苏玉听了一口豆汁差点喷了出来，然后她又硬生生地给她咽了进去，呛得她直咳嗽。

李东湖见了，忙到包里找了一袋纸巾帮她擦脸。他的心里带着柔情，那动作和眼神便很温柔。

谁知这一幕正巧被两个人看到了。

在工地上忙了一天，容之奇早就累得精疲力尽了，回到家里打开冰箱，除了几包方便面和鸡蛋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

容之奇懒得再往街上去，便煮了一包方便面，打了两个鸡蛋。这样晚餐就准备好了。

桌子上有一盘花生米，他不由得想到了苏玉。

……

“来，吃这个，‘筋叨’，这可是我的老家石湖乡招待客人的必备之菜。”容之奇边吃边让道。

“我们老家兰山口镇也是，饭桌上只要出现这个，就知道家里来客人了。”苏玉说。

“你说我们老家人为什么喜欢用这个招待客人？”

容之奇回忆着她笑语盈盈的样子，回忆着她说起家乡话来大珠小珠落玉盘般的清脆利落，不由得笑了，笑声未闻却“啊！”的一声一口吐出一颗花生米。

原来他把那天他和苏玉吃剩的那盘花生米误叨进嘴里了，这么多天，花生米早就霉了，他吃着苦，一口吐了出来。

晚上睡觉时看着阳台上她的衣服，他想，明天得把衣服还给她了。

早上，容之奇找了一个漂亮的纸袋，将苏玉的衣服叠好放在袋子里，准备还给她，刚刚走到工会的操场边，就看到苏玉和李东湖坐在操场边吃早点。

其实看到苏玉和李东湖在操场边吃早点的不仅是容之奇，还有林小青，林小青因为家离工会近。

她每天早上都是走到工会上课的，刚进大门，就看到了苏玉和李东湖两个人向操场走，她想偷偷地跑过去吓苏玉一下，却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于是她就默默地跟着他们，将整个事件的前前后后看得明明白白。

林小青的心里又酸又苦。这几天她没有去找苏玉是因为她在打听容之奇的事。她打听到容之奇有个大学时谈的女朋友叫雯雯，两个人在一起谈了六年。

而现在雯雯却和一个副局长的儿子结婚了。她迫不及待地想把这件事告诉苏玉，没想到苏玉却和李东湖勾搭在了一起。

容之奇见李东湖拿着纸巾将苏玉脸上的豆汁擦干净了，不由得苦笑了一下，我这是怎么了？

他想，我跟雯雯才刚刚分手几天，就喜欢上另一个女孩了吗？我是一个这样轻浮的人吗？

如果我这么快移情别恋，那跟雯雯又有何区别呢？我又有什么权利责备雯雯呢？我今天看到这一幕，是不是自取其辱呢？他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儿，转过身刚想走，却看到了林小青。

容之奇知道林小青和苏玉很要好，就想把袋子交给小青，让小青再交给苏玉，想到这里他走到林小青的身旁。

“林小青，这是苏玉的衣服，你帮我转交给她一下。”

林小青听到喊声抬头见是容之奇，连忙接过纸袋点了点头。

吃完早餐两个人进了教室。李东湖见后面有两个空位，说，“就坐在这儿吧。”苏玉说：“小青一定给我留了位子，我到前面去看看。”

原来在工会上课，还是跟在学校不一样，学校的做位都是固定的，但是他们化工班的坐位却是随便坐的，谁来得早，谁就优先选择，谁来的晚，就只能做剩下的位子。

苏玉和小青一向都是谁先来，谁就给另一个占位子，所以苏玉说要去前面看看，小青一定给她占了位子。

苏玉走到前面，小青见了，扭头招呼表妹道：“表妹，来，到这儿坐。”表妹走过去问：“你那个位子不是留给苏玉的吗？”

“叫你坐你就坐，哪那么多费话!”林小青怒气冲冲地说。表妹不敢惹她，扭过头看看苏玉，不安地坐在她旁边。

苏玉见了，找个位子自已在一边坐了。

上完课同学们都走得差不多了，李东湖见苏玉还在埋头作着作业，便走过来问道：“苏玉，作业还没做完吗？”

“没呢。有一道题还没做出来。”

“我看看是哪道题。”李东湖说着就把头凑了过来：“是这道题啊？你根据硫酸镁的质量算出摩尔数，再根据摩尔数算出液碱的重量，然后根据液碱的质重量算出体积，同样甲醇的体积也是这样算的。”

“是啊，怪不得算了半天没算出来呢。”苏玉一边算一边问道：“你上高中时学的是理科吧？”

“是啊，你呢？”李东湖问。

苏玉做完了最后一道题，一边收拾一边答道：“我学的是文科，理科的题目有的还真的做不出来呢。”

“这也不怪你。走吧。”李东湖说：“天冷了，我们去谭家巷吃汤圆暖和暖和吧？”

“又要去吃啊？”苏玉一边犹豫一边说：“早上不是吃过吗？”

“早上吃的是早饭，现在是去吃晚饭。”李东湖说。

“就我们两个人？”苏玉又问。

李东湖点了点头。

苏玉至此已经确定李东湖在追她了，她不想夺人所爱，何况这个人不是别人，还是林小青。便说，“我们把林小青也叫去吧，人多了热闹。”她想给他们两个人制造机会。

李东湖虽然不太愿意，但是他又不忍拒绝苏玉，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

苏玉站了起来，走到小青跟前说：“小青，我们去吃汤圆去吧？李东湖请客。”

林小青从李东湖走到苏玉的桌边就开始生气了，此时她已经气得七窍生烟了，听了苏玉的话，白眼珠子翻了几翻看了看苏玉再看了看李东湖道：“我才不去呢？让我去做电灯泡讨人嫌啊？”

“什么电灯泡？都是同学，哪里来的电灯泡？”苏玉故意装傻。

“什么同学？都是同学，他怎么就请你一个人吃早点，没请别人呢？都是同学，他怎么没教别人做题目，只教你一个人呢？”小青把她抢白了一顿。

苏玉这才知道早上他跟李东湖在工会的操场边吃饭给她看见了，苏玉深知林小青喜欢李东湖喜欢得不得了，她现在这个样子一定是生气到了极点。

她抬眼看了看左右，见大家都望着她们两个人。当着众人的面她也不好解释，就默默地跟李东湖走了。

林小青见他们两个双双出了教室，不由得更是生气，她希里胡通地把桌上的课本纸袋通通塞进书包，气哼哼地走回家了。

自从上次看到李东湖和苏玉一起在操场边吃早点后，林小青已经两个星期没有理苏玉了。

星期六下午，放学后她拒绝了小宝等人的邀请一个人独自回了家。回家后母亲已经做好了饭，林小青一边吃一边生气，不知不觉地吃到了嗓子眼。

她一边打着饱嗝一边回到自已的房间，打开书包，一下子看到了两个星期前容之奇给她的纸袋，没想到到现还没还给她，林小青拿了纸袋，往苏玉家走。

她使劲地敲着门，给她开门的是小强。

“苏玉呢？”小青问。

“小玉姐姐和东湖哥哥去谭家巷吃汤圆了。”“又去吃汤圆？”小强话没说完，小青就转身往大路跑去。

小强摇了摇头，小青姐姐怎么了？

林小青跑遍了谭家巷，找遍了所有卖汤圆的小店，也没有找到苏玉，刚走到巷子门口，却见小宝跟着一班朋友从一个饭店里走了出来。

“小青，你干嘛？”小宝见到她一脸怒气，手里拎着一个纸袋，诧异地问。

“我找苏玉，你看到她了吗？”小青说。

“苏玉？他跟李东湖两个人去工会跳舞了。”小宝道。

“去工会？跳舞？”林小青气得差点嚷了出来，她压低声音问，“李东湖胳膊好了吗？”

“好象也好得差不多了吧，再说，也不一定就跳那种剧烈的，他们可以跳那种舒缓的交谊舞，就是两个人抱在一起轻轻地晃来晃去的那一种……”小宝也知道林小青喜欢李东湖，便故意逗她。

没想到他话未说完，林小青扭头就走了。小宝一看，坏了，林小青这是找苏玉要干仗 ，万一真的打起来了，可不是他的罪过吗？明知道小青喜欢李东湖，干嘛还刺激她？小宝不禁有些后悔。

“要出事了!”小宝扭头跟他的哥们道：“对不起，哥们，我有事，要先去一个地方了。”

“喂？你去哪？”他的一个朋友道。

“来不及解释了，以后再说吧。”小宝走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跟司机说了两个字：工会。车子便飞快地消失在黑暗中。

工会的四楼传来轻柔的音乐，舞池里一群红男绿女正在轻歌曼舞。在一个角落里，苏玉和李东湖正一边喝着饮料一边低着头轻声地交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