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
勾心斗角
苏玉也知道赵所长一直觊觎公司技术部总监的位置,更明白树大招风,枪打出头鸟的道理,听吴士群如此说,心里暗骂他笑里藏刀,心地歹毒。这一招借刀杀人之计着实厉害。
再看看两位所长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好看了。原来沈默一直不甘心屈居化研所副所长的位子,也看上了公司技术部总监的位子。
但是苏玉因为容之奇遇难骤然遭受这么大的打击,根本没有精力应对这种同事之间的排挤和倾轧。她勉强站起来道:“吴哥你过奖了,我只是一个新人,哪有那么大的能力,这次用硫酸镉滴定分析钠镁离子,也只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卯巧了而已。”
苏玉和吴士群喝完了酒,坐下来对她身旁的黄佳丽说:“佳丽,我现在好难受,我很想回家。”她心慌的厉害,老是感觉喘不过气来。
“你现在回家不好吧,这庆功宴本来就是为你庆功的,你再坚持一会儿,这也喝了好长时间了,我估计一会就散了。”黄佳丽说。
苏玉觉得自已越来越喘不过气,正想歇一会儿,副所长沈默却又向她举起了酒杯:“小苏,来,我们再加深一个,希望你以后能够为我们研发所攻克更多的难题……”
苏玉见他站了起来,虽然心慌得厉害,但是逼不得已也只得站了起来:“沈所长……”苏玉只说了三个字,身子一软,倒在了黄佳丽身上……
“苏玉,苏玉,你怎么了?”黄佳丽抱着她一边摇晃一边问。
“快,打120。”赵飞龙说。
赵飞龙等人把苏玉送到了医院。做完各项检查,办好住院手续后,赵飞龙沈默吴士群等人就都走了,他们安排黄佳丽在医院陪护。
且说小宝在公司听说苏玉在庆功宴上晕倒的消息急急忙忙地赶到医院。
苏玉在医院里醒来,坐在她床前的赫然是小宝。
“我怎么了?”苏玉问。
“你病了,在斯尔克酒店里晕倒了,他们把你送到这儿来了。”
苏玉想了想,好象是在斯尔克酒店里喝庆功酒,喝到一半她却觉得越来越难受。她想,她可能就是在那个时候晕倒的。
这个时候,黄佳丽在外面打饭回来,见了小宝,毫不意外地问:“你来了?”
嗯。小宝点了点头。
“来,苏玉,我们吃饭了。”黄佳丽将病床上用餐的桌子支起来,端着一碗八宝粥,送到她面前道。
苏玉接过粥,黄佳丽又拿出一碟酱黄瓜和一碟炒西兰花,放在桌子上道:“这酱黄瓜一点不咸,你吃尝尝,最下饭了。这西兰花最有营养,你多吃点。”
小宝在一旁得纳罕,不知她什么时候对苏玉这样好了。
小宝看着苏玉吃完了饭,又叮嘱了一翻话就告辞出来了。
黄佳丽把他送到楼梯口。
小宝说:“我明天还会再来。”
黄佳丽说:“你不放心我?”
“没有,我想……明天我给她带点补品来。”小宝说,“我觉得你现在对她很好。”
黄佳丽红了脸:“当年的确是我陷害苏玉的,我趁着她去厕所了,把釜底阀打开了。她现在这样可怜,我……心里愧疚……”
小宝摇了摇头,心想,这是良心发现?不过此事他早已知道,所以也没觉得惊奇。
黄佳丽和小宝第二天一起到医院,推开门,苏玉却不见了。他俩面面相觑,到护士站找到护士,护士说:“她走了,办理了出院手续后就走了。”
黄佳丽和小宝找到佟大妈家,苏玉的房间也上了锁,佟大妈告诉他们,苏玉回老家了。
小宝因为明天就要出差,把黄佳丽送到她家门口后对她说,你一定要找到苏玉,把她的情况告诉我。
黄佳丽点了点头。看着小宝掉转车头消失在马路上。
她现在对小宝已不再有奢望了,母亲托人给她介绍了一个对象,各方面条件都还不错,她现在跟他相处得也很愉快。
但是不知为何,每次看着他离去,她的心头仍然有一种茫然若失的感觉。
陈若兰虽然去参加了选调生考试,但是心里还是很矛盾,不是自已的选择,总是心有不甘。
她很想考不取,这样就可以跟高原去南方了,但是她又害怕看到父亲失望的眼神,她就是带着这种矛盾的心理复习和考试的。
命运又一次垂青了她,她被选调到组织部,先下基层乡镇锻炼,两年后调回蓝湖。
组织部考虑到她父亲在兰山口镇工作,就把她安排在兰山口镇,于是她又回到了兰山口镇。
陈若兰到蓝湖市政府大院的组织部报到后,和其它几名选调生一起,被送到了各个乡镇。
组织部也很重视这件事,研究了好久,决定出动两位副部长和一位办公室主任把他们这些选调生送下乡。而她,就是那位办公室主任负责把她送到兰山口镇,其实也不用送,因为各个乡镇已经接到通知派车来接了。
兰山口镇来接她的是胡镇长,胡镇长因为正巧到市里办事,听到消息便来接她了,这位胡镇长若兰也认识,跟陈若兰的母亲顾爱雪很熟。
胡镇长也认识陈若兰,从她呱呱坠地的时候他就认识她。那时候他还是乡里的办事员,还是一个毛头小伙子,现在已经是大腹便便、挺腰凸肚的标准的乡干部了。
胡镇长见到办公室的申主任一把握住他的手说:“小陈的母亲以前就是我的老领导,这次把她分配到我的乡里,我一定会在工作上对她严格要求,生活上关心照顾,请部里放心。”
申主任也笑着说:“有胡镇长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所以小陈就交给你了。”
陈若兰坐着胡书记的越野车一路坦途,只一个多小时便到了沂河口,上了菜庄大桥,进了兰山口镇境内。
马上就到家了,陈若兰的心情竟然有些激动。以前她往返于蓝湖市,临苍县和兰山口镇之间,她从没有过这种感觉。
这次她的身份不同,她已经参加工作了,现在,她是作为组织部的选调生下乡锻练的。
兰山口镇对于她来讲,不仅是她的故乡,更是她的青春和泪水凝聚的地方。她的童年是在这里度过的,她的少年时代也是在这里度过的。她的父亲是兰山中学的校长;她的母亲,是兰山口镇妇联主任。
镇政府大院,她更是熟悉的不得了。门口的几排水杉,是她夏天纳凉最常去的地方。大门内迎面而立的假山和花园,还有花园里的月季花,她都熟悉的如同自已的头发和手指。
一行人下了车,从传达室里忽然冲出来一个小伙子,用竹杆高挑着一挂鞭炮,“啪”的一声用火机点着了,接着便“劈劈啪啪”地炸了起来,若兰一点准备没有,给吓一大跳。
陈若兰定睛一看,炸鞭的却是陶浩之。陶浩之一边高举着竹杆,一边向她挤眉弄眼的笑着,表示自已的欢迎。
放完鞭,她便被带上楼,安排在了党政办。认识新的同事,布置工作,熟悉环境,做完这些之后,也快下班了。
这时陶浩之上楼来找她。告诉她书记要为她接风,就在燕子居,兰山口镇新盖的一家最上档次的饭店。陶浩之是兰山口镇宣传干事。
陈若兰没有想到还有这些仪式,但是入乡随俗,她也不能不去。酒桌上无非是些场面上的话,先是欢迎,后是鼓励。
吃过饭后,陶浩之陪她回到她的办公室,他们有太多的信息要交流。果然,一坐下来,陶浩之就问他,高原现在在哪儿?
若兰说他到南方去了,听说他现在在一家外企。
两个人聊了好多,从上学时候的趣事,到现在一些同学的情况,临走之前,陶浩之说,“苏玉回来了,你知道吗?”
“什么?她怎么回来了?”陈若兰听了吃了一惊,她记得她在蓝湖打工。
“她病了。”他说。
“病了?”
“是的,所以就回来了。”陶浩之说。
送走陶浩之后,陈若兰回到家,母亲顾爱雪见她回来,生气地说:“知道你今天回来,我特意做了好多好吃的,你怎么不回家吃饭?“
“不好意思,妈,今天乡里接风,中午在燕子居吃的。”若兰连忙安抚她。母亲现在已经退休了,退休后的她心情很是郁闷,再家上家里无休无止的家务,母亲的更年期综合症已经很严重了,平常她们姐妹三人从来不敢惹她生气。
“今天报到的感觉如何?”陈子坚一边喝着茶,一边问女儿。女儿去参加省里组织部选调生的考试,是他的意思。他觉得与其去外企,不如留在蓝湖进政府部门,不管怎么说,体制内的人任何时候不会吃亏的,因为政策就是体制内的人定的,无论制定什么政策,没有人不偏向自已的。
现在看来,自已的选择是正确的。
“爸,你说他们搞笑不搞笑,居然还放鞭,震耳欲聋了好一阵子,惊得我不知所措。”陈若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