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之后,天已经亮开,宫人已经起来把东西拿到外面准备呆会启程。
看到大厅里的杜凉夜和精耳淡定的吃着东西,虽有疑惑却未多问,默默做着自己的事。
没一会,楼上就簇拥着走下一群人,最前面的是被人搀扶着的安曲歌,一袭白衣阙阙,清风拂面。
看到杜凉夜,她依旧浅笑着,走到杜凉夜面前,笑说到“夜儿起的可真早。”
杜凉夜笑笑没有答话,指着桌上已经被她和精耳吃的差不多的早饭到“这驿站的东西不错。”
安曲歌也没在这上面过多纠缠,而是转开话题道“过了这一站,应该就到司慕国境内的第一个城池,墨境了。再有半月,就到司慕国了呢!”
杜凉夜笑笑,没说什么,毕竟原主留给她的记忆里有关这个时代的东西太少了。
一群人吃了早饭,收拾妥当,又开始向司慕皇城进发。
上了马车,精耳先是看到被绑的魅儿呆了一下,但很快又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扶着杜凉夜到位置上。
马车行了一路,魅儿终于转醒,第一眼就看到坐在那的杜凉夜,眼眸一片冰冷,而杜凉夜只是视之无睹。
过了许久,魅儿才冷冷开口“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杜凉夜在心里冷笑一下,掀眸看向被绑的魅儿淡淡的说“留着你,并不代你还有可用之处,我只是不想我的仇人死的太痛快,我喜欢看着他们书生不能,求死不得。”
杜凉夜的话后魅儿眼眸一紧,不甘的看着杜凉夜,说出一句冰冷之极的话“你休想。”
说完就要咬牙自尽,然而杜凉夜比她更快,一把握住她的下巴,咔嚓一用力,魅儿的嘴巴只能张着再也闭合不上。
看了一眼她的牙缝,里面镶嵌了毒,但杜凉夜怎么会让她死。
对于发生的一切,精耳始终面无表情,但看魅儿也多了一丝冰冷。
两队人马和东西行在官道上排成一条巨龙,速度始终快不起来,整整行了两日,才到司慕国的第一个城池——墨境城。
这一次,两队马车包下了墨境城最大的驿站,下车时,杜凉夜被精耳扶着,然而刚下到地上就一阵晕眩,她的伤拖的太久了。
这两日在马车里,她吐过几次血,被那魅儿看见,她眼里都是得意的目光,不过精耳这丫头也护主,魅儿只要露出那种得意的神情,她就用簪子扎她,那下手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在杜凉夜面前唯唯诺诺需要人保护的邻家小妹妹。
人一旦狠起来,那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不认识的样子,精耳就是,不能触及她想保护的人和物,不然她就跟你急,狠起来连你都招架不住。
魅儿被杜凉夜捆在马车里的事必然瞒不过其他宫人,她让精耳对众人说了魅儿偷了她的东西,她要带到司慕国处置,甚至还让侍卫长派了人手看着。
而那些当初没有被杜凉夜看上的宫女也从一开始对魅儿的羡慕嫉妒恨变成了嘲讽和侮辱。
才进了驿站大厅,杜凉夜对身旁的精耳说,让她已自己不舒服为由找个大夫。那知这话被离她们不远的司慕国使者听见了。
竟冷不丁的冒出一句冷嘲热讽“凉国的公主还真是金贵啊,这一路上的大小事不断,现在又要请大夫,这银钱谁付啊?”
说来说去,这司慕使者就是贪财,他们奉旨求亲,一路上的吃喝住宿都是自己掏腰包的,虽然回了司慕国可以报销,可谁不想能贪点就贪点。
精耳当场就怒了,想上前理论,被杜凉夜抓住手腕,对她摇了摇头,但谁也看得到杜凉夜有些发白的唇角。
看向司慕使者,杜凉夜淡淡开口“不劳使者花费,这请大夫的钱本公主自己出。”
一听这话,司慕使者就释然了,也懒得和杜凉夜争辩,翻了一白眼,不屑说到“那凉国公主随意吧。”
然而司慕使者话这边刚完,安曲歌那边就进来了,走向自己安使国求亲的司慕使者,浅笑的说“使者,本公主一路上有些舟车劳顿,也想看看大夫是否是伤了身体,毕竟是前往司慕国和亲,身体欠佳的话怕给司慕使者们添了不好的名声。”
安曲歌一句说是添麻烦,实则下马威,本意她和杜凉夜怎么也是司慕国求亲的公主,半路出了问题,两位使者都付不了责任。
那使者尴尬的笑笑,只能挥手让人去请大夫。
安曲歌微礼道了谢,回头看着杜凉夜,加深自己的笑容,杜凉夜也回笑了一笑,表示自己的感谢。
安曲歌人看上去如仙女一样,纤尘不染,但其实作为一国公主,又能安然活到如今,定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无害。
杜凉夜不深思这一次安曲歌帮她的缘由,但她欠安曲歌一个人情,那么始终要还,也就注定两人的命运要绑到一起。
在看到另一个使者为安曲歌请大夫后,一开始冷嘲杜凉夜的司慕使者也只好无奈支人去请了大夫给杜凉夜,钱财固然重要,但如果他被参一本,下一次的求亲的差事轮不上他,他去哪转一笔不义之财。
然而司慕使者不知道,他的钱财已经被杜凉夜一早就盯上了。只是这一路大大小小的事一大堆,拖延了杜凉夜取回自己银票的时间。
大夫是两个年龄一般老的老人,背着医药箱,一个进了安曲歌的屋子,一个到了杜凉夜这。
把人领进屋,精耳正在喂杜凉夜喝热水,缓解胸口的疼痛。
看到大夫,精耳的眼中漏出光彩,这一路,她当心了公主了一路,站在终于有大夫了,她想直接过去把人拖过来,赶紧给杜凉夜看伤。但房间里还有他人,她也就忍住了。
拿出些杜凉夜的气势,精耳看着那领杜凉夜进来的人冷冷说到“你出去吧,不要你侍候了。”
那人闻言行了礼就退了出去,这一路,凉国公主除了这个叫精耳的宫女不喜他人靠近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了。
听闻她几日之前还多看了另外一个宫女几眼,没想到那个宫女很快就放了错,被她绑着扔在马车里,找人看守着。
那人想到的正是此时在马车里挣扎的魅儿,她已经两人未吃未喝,但比起培养的那些年,这两日并不算什么。
只是精神的煎熬让她有些受不住,下巴已经被杜凉夜弄脱臼了,她不能开口,整个脸部动都是问题,身上捆绑她的鞭子她试了无数次,只会越动越紧。
而这根鞭子本来还是她的,有多牢固她自己也清楚。根本不可能凭借她徒手之力就弄开逃出去。
又尝试的挣扎了一次,魅儿只感觉那又紧了,勒着她,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最后她只好放弃了。
眼里一片绝望,而在这样的绝望里,她想到的人却不是把她绑在这的杜凉夜,而是在凉国的太后和太后手里自己的妹妹。
如果不是年幼时为了妹妹的病,她怎么也不会走上暗杀这条路,也不会被太后看中,抓了妹妹逼她臣服在自己手下。
想到这些,魅儿心里一阵恨。恨自己此时的无能为力,恨自己的势力弱小,恨太后,恨她的阴狠歹毒。然而即使恨,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房间里,“噗嗤”?杜凉夜一阵喉咙甘甜,被子上已经多了一滩血,乌黑发紫。
精耳刚看着人走出屋子,正想让那大夫上前来看看公主的伤,哪知还没转身,就听到杜凉夜一口血喷了出来。
转过身,杜凉夜匍匐在被子上,精耳立马把人扶起来,还有血挂在嘴角,吓得精耳眼泪就掉下来。
强撑着身体,杜凉夜发白着脸色朝精耳摇了摇头,示意无事。一旁的大夫也看出杜凉夜伤的不轻。
放下手中的医药箱,就朝杜凉夜走过来,对着精耳说“姑娘且让让,让老夫先帮小姐把脉。”
精耳一听,反应过来大夫已经请来了,立马起身给大夫让位置,让他给杜凉夜把脉。
搭上杜凉夜纤细的手腕,老大夫闭眼仔细的感受了一下杜凉夜的脉搏。
而安曲歌这一边,大夫进门就让把了脉,许久之后,大夫睁眼缓缓说到“小姐并无大碍,身体安好。”
一旁站着的宫女水儿一听,松了一口气,她们陪同公主出嫁司慕国,到了司慕国命运不得而知,但如果这一路,护送主子出了事,那她们就是去不到司慕国也回不了安使国了。
听到安曲歌也想看看大夫的时候,她们心都紧了起来,想着这一路尽心伺候着安曲歌,怎的就不舒服了,但如今听大夫一说无碍也就放心了。
然而宫女虽然这样想,安曲歌却皱皱眉,浅笑缓缓开口对那大夫说到“真的无碍么,可本公主这段时日总是睡不好呢。”
那老大夫一听,也不好说自己诊错了,也就顺着下去“小姐睡不好,定是太劳累了,老夫开个养神的方子,小姐喝喝并好。”
闻言,安曲歌也浅笑着应下,找人备笔墨。
而杜凉夜这边,那老大夫沉思诊了半天,也未说出个所以然。急的精耳都忍不住催。
最后那大夫收了手,睁开一双眼,缓缓吐出一句“小姐的脉,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