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布伦极为隐秘的从灌木中探出脑袋,小心翼翼的打量片刻后,对身后坐在山石凹陷处的两个人摇摇头。
“还是没来么?”其中一人低声说道,随后又问起,“那件事情为何不告诉我?”
“殿下,毕竟那时敌人太多,五个人在一起对敌人而言目标太大了..”
“这是抽签决定的,也多亏他们两个吸引了大部分敌人,我们才能离开那里。”那人身侧一个正在包扎手腕的人说道。“另外,席布伦你是不是又忘了,从离开德玛西亚开始,不准再用那个称呼。是杰恩,这个人叫杰恩,不是‘殿下’。”
“不是谁去谁留的问题。”杰恩无意在这个问题上做争执,“这种事与送死无异,你们怎么能...”
“从离开那里开始,我们只为保护你而活。”
杰恩哑然。
当初十二个宫廷护卫跟着自己来到这铁刺山脉,只是为了寻找那件东西。一年过去了,东西不仅没能找到,战友先后死了八个。
两天前,最后的四人瞒着自己做了违常的举动,两人离开吸引敌人籍此来保护自己。而看现在的情况,恐怕那两个人也是凶多吉少。
每每想到此处,杰恩心头就涌来些许愁苦。
“趁现在,看看身上还有什么能用的。”逝者已矣,活着的人却还要想办法活下去。杰恩稍稍提起精神说道。
听罢,席布伦将身上摸了个遍,不外是几块肉干和几瓶食物佐料罢了。自知没有现下有价值的东西后,不禁看了弗斯一眼。
只见弗斯眉宇间刚有欣喜地神色,紧接着转为愕然最后变为了失望。“我这里还有一个守护卷轴,可惜了...”
席布伦和杰恩对视一眼,心下暗叹:确实,只能抵抗一定伤害的守护卷轴在数量占优的敌人面前有什么用呢,若是恢复卷轴该多好...
“看来你们是有麻烦啊,需要帮忙吗?”一个慵懒的声音犹如炸雷,把原本还蹲坐在地的伤者们同时惊起。
三人循声看去,只见一个白发青年坐在不远处一棵树的枝干上,神态自然的笑道,“别紧张,我可不是来和你们打架的。”眼见三人同时拔出武器,但丁摊开双手以示清白。
从着装上看,恐怕要找的人就是他们了。另外两个实力和莱安也相差无几,但前面这个人.....
这边但丁没有继续说话,那边杰恩也是吃惊不小:虽然身体有伤,可五官还没受影响,这个年轻人却能让我毫无发觉,实在是....
想起他刚才说的话,杰恩率先问道。“阁下是什么意思?”
“你们认不认识一个叫莱安的人?”
果然。看他们的反应但丁就知道找对人了。
“在下名为弗斯,敢问阁下怎么会认识我那朋友?”手持战锤的人问道。
“巧合而已。”但丁从树上飘然而下。“我也是受他临终所托才来找你们的。”
临终所托?!
即便早有预感,可真正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心中一紧。杰恩三人眉头深锁。
“放心,他是个真正的战士,带着荣耀而去。”但丁先安慰了一句,随后说道。“莱安让我转达一句话,诺克萨斯的人也在此处,也是冲着你们来的,现在你们人人带伤,如是没有必要还是下山的好。”
“殿...呃...杰恩,如果这消息若是真的,恐怕此地不宜久留..”席布伦差点咬了舌头,好在反应及时才没有说漏。
杰恩微微摇头。“不可,根据线索看那件东西离这里不远,若是离开岂不是前功尽弃?况且这山脉极广,这次离开又怎能担保找到这个地方?”
说罢,杰恩向但丁拱手致谢。“在下名为杰恩,多谢告知....”
“你还要在这里呆下去?”但丁诧异。到底找的是什么东西,值得付出这么大代价?
“不错,那东西对于我而言意义非常,若是就此放弃实在心有不甘。虽然诺克萨斯有人来了,我们三人小心行事便可。”
言外之意但丁是听出来了。也罢,反正话也带到了。
看了一眼他们的伤口,虽不是什么致命伤却也不浅。略一沉吟,从怀里摸出一个绿色的小瓶递给杰恩。“毕竟也算相逢一场,这个或许能帮上你们。”
“这是...猎人药水?”杰恩大喜,也不推辞直接伸手接过,转身递给了身后的两人,“快,这可是治疗伤势的好东西,赶紧喝了。”
自己受伤最重却先给别人?一个看似无意的举动让但丁好感大增。
杰恩转过头来对但丁笑道,“多谢所赠之物,不知我等可有认识阁下的荣幸,日后若是有缘定当登门拜谢。”
身形挺生猛,说话倒是挺斯文的么。但丁笑道,“在下.....”
话刚至此,众人脸色同时剧变,不约而同的向灌丛看去。
片刻后,只见几个身影自外鱼贯而入。
“既然把祖安的人解决了,干嘛不把身上的血腥味好好处理一下呢?”当先一人笑道,“哟,还多了一个冒险者么。小子,只怪你卷进一次不该趟的浑水,等会进了地狱可别怪我。”
达兹纳大叔管我叫小子就罢了,你年岁不大也敢这么称呼我?但丁心中不由冷笑。
“你们是灰色秩序...还是黑色玫瑰?”杰恩面容不变地沉声问道。
“我们是哪位大人的属下你就别管啦,我倒是有个问题想请教于你。”那人微笑,“那件遗失了多年的铠甲,你可找到了?”
弗斯和席布伦闻言大惊失色。杰恩虽也为之愕然,考虑的却更深一层。
知道这消息的并不多,会是谁?哪位大臣?亦或军官?无意走漏还是特意告秘?种种念头从脑海一闪而过...
瞥见那位白发的青年人仍是一脸悠然的站在一边,低声对他说道,“我德玛西亚与诺克萨斯两国向来不合,此事与你无关,你快走吧。”
“虽然不合,可眼下不也没开战么,只不过是请您到我们诺克萨斯歇息而已。”能抓住眼前之人是很大的功劳,对面那人的笑容自看到杰恩后就一直挂在脸上,“另外我不也说了么,这个人可不能留下。万一他管不住自己的舌头,让贵国知道您在诺克萨斯,会给我家大人造成困扰的。”
“把这三个人杀了。”
说罢颔首示意,身后几人便欺身而上。
正准备动手时,那个冒险者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突然仰天大笑。
所有人为之一怔。
“你笑什么?”那人问道。
“我与那莱安虽仅有一面之缘,但我敬他是个光荣的战士。受人之托则忠人之事。”但丁不答,先对杰恩无奈说道,“再说现在要我置身事外,似乎不太现实啊。你既然有伤,那就老实呆着吧。”
这时才转过头来看向对面几人,“我笑你和祖安的那个家伙一样....”
那人眉头轻皱。“小子,你什么意思?”
“呵,你们都一样,废话太多....”
说罢但丁抬起右手,摸上过肩的剑柄,红色的大氅无风自动,杀气顿显。
“再者,别管我叫小子,要好好记住我的名字...”既像对身后的杰恩,也像是对眼前的众人,但丁朗声一字一顿道,
“...我、叫、但、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