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这是来了多少?
十四?十五?不对,更多!
一双双幽绿的眼睛全都聚集在自己身上,如同刀锋一般划开自己的身躯。汗毛如同仙人掌的倒刺纷纷站起。
撇了一眼身前的篝火,明明烧的很旺,为何没有一丝暖意?
幽绿的光芒按捺不住,开始逐渐清晰明亮。
一个个矫健的身躯踩着稳健的步伐先后从林间的黑暗处走出来,眼中带着贪婪,欲望,杀戮。
喉间低沉的撕咬即刻就要迸发而出。
“哎呀呀,还真有个魔兽。”达兹纳惊奇道,“让你小子说准了呢。”
但丁一愣,顺着大叔的眼神看去,只见当先的那匹狼个头更壮硕,头部也比其他同类更大些,下颚显得更为突出,尖细的牙齿在火光的照耀下更为森寒。
随着捕食者们的接近,更是看出了这个魔兽与其他狼的不同。
普通狼都为黑色,这个领头者毛鬃间明显泛青,红色的瞳孔与其他光芒比起来,更有杀意。
看了片刻,但丁带着疑问说道,“这个....能有二阶?”
达兹纳摇头,很肯定的说道,“怎么可能,看它毛色也就是个一阶。”
听罢男孩不禁有些泄气,“连一阶的现在都会搞气氛了,什么世道。”
“手下这么多,当然就有底气呗。”达兹纳给了一个自认为很合理的答案。
叔侄二人正聊得开心。
那狼却没了耐性,低下头稍稍蓄力随后张开,一道肉眼可见的半月形波纹从口中迅速形成,头部微微一甩那波纹如同箭矢般迅速穿过篝火,直扑二人身上。
达兹纳脸色不变,脚也懒得抬起,只不过侧了个身,“月亮”连衣袖也没能碰到便向身后驰去。
瞥眼向身后看看,只见但丁脚下用力,一个侧越闪开,虽然落地时没站稳有些狼狈,却也毫发无伤。
“怎么样,平日里让你多锻炼你还抱怨,现在知道有好处了吧。”达兹纳还不忘自吹自擂,想表达自己的先见之明。
但丁也不接话茬,“刚才那个...是‘风刃’?”
“不错,能掌握并使用一种魔法,这家伙的确是一阶中品。”
“哈哈,终于能有点像样的收获了。”但丁抽出一把短剑想狼群看了一眼,那魔兽肯定我是没办法的,其他普通货色得让我解决一两个吧。想到此处,但丁带着兴奋大喊,“大叔,这次我能动手了吧?”
“还是不行。”达兹纳微微摇头。
看着男孩瞬间垮下的肩膀,达兹纳微笑到,“不过从现在开始,我就教你剑术。”
“真的?”原本大感失望的但丁听到这句话又突然发现世界原来这么美好。
微光从指尖闪过,一把银白色的巨剑被达兹纳牢牢握在手中。
只是握剑的姿势与平常不同:不是该有的直握从而方便刺砍,而是整个剑被反握在右手,剑尖垂地,大半个剑身被藏在身后。
两脚迈开几与肩齐,上身微躬,臀胯下沉。
像是盯住猎物即将扑出的猎豹,又如窥伺许久意欲夺命的山猫。
嘶嘶...
一阵轻轻地炸啪声从剑身上传来,若有若无的白色雾气渐渐将其笼罩。
“看好了,孩子,这是你父亲的得意招式之一----仲月!!”
说道“月”字,达兹纳随之挥剑,右下挥至左前,剑锋画了半个圆圈。
那个动作,看似轻盈,却又沉稳,更是迅速。
但丁暗记在心。
如同被压抑了多年的猛兽终于得到释放,随剑尖而成的弧线竟形成了白色的气浪,带着咆哮意欲吞噬挡在前方的一切...
轰~~~
霎时,地面为之颤抖,狼群为之哀嚎。
完全稳不住身体,男孩暗惊。
踉跄了几步后,但丁如同瘫痪一般跌倒在地面上。
尘土,落叶,劲风,剑气,让但丁不得不用尽全身的力气抬起双臂,遮住脸庞。
指缝间,远处的树木.....那些两个甚至还有三个成年人合抱才勉强围住的树啊,此刻如同被收割的麦子一般脆弱。
无力,而又渺小....
只是那持剑的身影,像是被固定住一般。
静如深潭,不动如峰。
但丁打心底惊羡,为那人,为那剑.....
不知过了多久,大地的嘤泣渐渐平息。
贪婪的吮吸着空气,泥土的芬芳让人深感怀念。
抖落身上的尘土,但丁抬头望去。
即便想象过,也未曾料得会如此残破。
各处都有被灼烧的痕迹,那是刚才篝火被剑气吹散造成的罢。但丁不禁心想。
六七百颗树木的通风丛林啊,一夜之间就被伐倒了超过三分之一.....
喉间不由自主的吞了下口水。
捕食者们尤甚,或被树木压得肚腹崩裂,或被剑气一劈为二,血流满地。
“狼皮恐怕没有完整的了。”达兹纳看见但丁无恙,颔首示意道。
只见大叔蹲在地上,用剑劈开那魔兽的头颅,伸手在里面摸索片刻,指间多了一颗白色的小珠。也不擦拭上面的血迹,直接抛给但丁。“这个算大叔今天送你的礼物。”
“这群畜生伤害了不少往来于摩尔镇和皮尔特沃夫的商人百姓,这通风丛林又不归皮城所属。摩尔镇离这颇远,更是放纵了它们的罪行。我们为何要在这里过夜, 你懂了?”
但丁点头。
“噢,对了。晚餐前先告诉你几句话。”达兹纳刚想去找头还算完整的狼做晚餐,又回过头来俯身对但丁说道。
“第一,相信你也知道,因为某些缘故我只能用五成的力量,对吧。”
说罢又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在这五成的基础上,刚才我仅用了两成的力量。”
少年的神情瞬间有些呆滞。
“第三,你父亲---也就是斯巴达将军魔武双修,将魔法融于剑术之中的造诣无人能及。我刚才只不过是靠自己的剑气才能造成这般伤害,与你父亲相比不堪一提。现下你的魔力虽没有觉醒,也不过是因年纪的缘故,将来的魔法造诣也会不可限量。我想表达什么你能明白么?”
很好,这孩子听懂了。达兹纳暗道。
“第四,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这把‘叛逆’乃是你父亲的传承之剑,血统越相近发挥的威力越强。我与你父亲不过是主臣关系,无法与此剑产生共鸣。而你却又不同,至于能发挥出多大威力,就要看你以后的造化了...”
“小子,我现在去烤狼肉,食用晚餐之前你必须给我一个答复....”达兹纳伸了个懒腰,说话间也禁不住掺杂几分慵懒,“你是打算回皮城老老实实做个铁匠,还是跟我去铁刺山脉深处好好历练?”
说完也不看男孩的反应,便自顾自的转身离去。
当然,即便但丁不答,他的心中却早已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