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名为“做一个娇~媚女人”的特训,听着似乎非常容易应付,实际上对于她来说,是无比惨酷的折磨。
“天,你到底是有多笨!”这句话每天她都得听上十来遍,听得她耳朵都快要起茧子了!
走路要十步才能走完一丈距离,吃饭要一百口才能吃完一碗,说话要拔尖两个音阶,手一抬起就得举个兰花指……这一切简直就是非人折磨。她快被这些训练操成傻~子了!
不行不行,再不喘口气,她就要变成疯婆子了。
瞅着众“师父”忙着准备开店接客的事,她蹑手蹑脚偷偷溜到后门。
“冷掌门,你这是要上哪儿去?”眼尖的守门龟奴跳出来,呲牙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拦在后门前。
右手拳头往左臂薄纱衣袖上擦了两下,冷如意用教导失足青年的认真态度回道:“在这呆了几天,没找到人陪我练习碎石功,手有点痒,想到外面去找块石板止止痒。”
守门龟奴一听,脸色顿时发青。
“守门大哥,你是要陪我练功吗?”
她问得一本正经,龟奴听得额上冷汗直流:“不……冷掌门请自便,只要记得回来就好。”即使只是一名龟奴,他的命也是很金贵的好吗?开玩笑,陪她练碎石功?他有多少身骨头可以陪她玩!?那不是积木,骨头碎了可没法砌回来的!
“这当然。”冷如意回道。她才拿了一千两定金,事成还有一千两呢!她已经放下~身段,将大力摔碑手的荣誉抛在脑后,事到如今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一笔生意!
迈出春燕楼后门,她深深呼吸一口没有脂粉味的新鲜空气。
外面的空气都特别清新,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她抖擞精神四下一望。真不错,小巷外头有块空地,地上还堆了几块石砖,就好像是特意准备好了给她练拳用的嘛!这几天窝在春燕楼里头,她不但被严令禁止耍拳,连步子多迈一厘米都要被那个挑剔雇主训斥。
每天,她从一睁眼开始,就只能模仿“师父”们矫揉造作、搔首弄姿的动作。嘤嘤嘤,她有种小铁拳都快要锈蚀了的感觉。
没想到,这儿竟然有这么块宝地可以耍上一套拳松松筋骨,此时不耍更待何时?
她迈开久违的豪迈大步,只几下就来到空地中央。两腿一曲,双拳一提,她扎了个稳稳的马步,再深深地吐纳……
“喝——”自丹田发出一声清亮的呼喝,她甩起翩翩如蝶翅的两袖,虎虎生风地耍起拳来。蝶翅般两袖煽起香风呼呼,翩然而舞的身姿在半空中起落,宛如雄鹰飞翔。
练完两套拳,越练越兴奋的她飞身一个腾跃在空中半翻了个身,“喝!”的一声娇叱,秀腿斜上踢,落下之时身形刚好处在在空地边上的青石板上方,纤足顺势用力往下一踏……
“哇!”的一声惊叫响起。不知什么时候,脚底下多了个人影!
她赶忙在半空中踢腿收劲,谁料收势过猛,竟导致整个人往后翻。眼看就要四脚朝天跌得很难看了……
囧!好久没跌成一只翻转乌龟了。但背后很意外地没感觉到地面坚硬的撞击,似乎有一堵肉墙稳稳当当地接住她。肉墙暖暖的,满舒服的呢!
不对,被她那么用力地撞上,肉墙有可能会受伤!千万不要伤到人才好。
肉墙将她轻轻放回地面。她怀着忐忑,怯怯地回过身,抱拳道谢:“多谢后面的兄台仗义相助,请问没受伤吧?”
千万别跟我说你撞伤了啊……她垂着头,不敢望向肉墙。
“姑娘不必多礼,小事一桩而已。”回应的嗓音有点耳熟。是认识的人吗?这样想着,她抬起了头。
倏地,她红了脸。是那位公子!心脏突然不受控地乱蹦乱跳了起来,整个身子都僵住了。
对方与她一照面,也愣住了。两人仿佛被冰冻住了一样,一动不动你眼望我眼,视线绞缠粘腻……
“咳、咳!”一阵很夸张的假咳嗽声,惊醒了意外再次谋面的两人。
李谌赶忙撇开视线,一脸的不自然,望天望地假装看风景,就是没看到自己转过头望去的那一边只有一堵灰溜溜的土墙,还是近得伸手就能摸~到。
冷如意也慌张地扯了扯衣衫,假装整理衣裙,好掩饰自己满脸通红的窘态。
“我说……你们的眼睛都看哪里去了?怎么一点都不关心一下我呢?我可是差些吃了个鞋底大饼耶!来点关心,来点同门爱啊!”刚才发出造作咳嗽声的人施施然开腔了。
“对、对不起……”冷如意这才发现在场的并不止自己和贵公子两人,青石板前还站了一名看上去二十才出头的青年。
存在感极低的青年身穿藏青长袍,一脸无奈地站在那,还留有一点点婴儿肥的圆脸上带着淡淡的苦笑。
冷冷抛去一个白眼,李谌淡淡地对如意道:“用不着管他,躲不过是他活该。”明明身怀绝技,不可能连那种三脚猫的功夫都躲不过。
话虽如此,但刚才确实差点踩到人家了,冷如意还是老老实实地道歉:“这位兄台,多有得罪!在下给你赔礼了。”
听着她乱七八糟地赔不是,青年噗嗤一笑,现出讨人喜欢的酒窝。“没事、没事,姑娘多礼了。”
“咳咳!”李谌一脸不悦,瞪了他一眼,“没事就快滚啊,还愣着干嘛?”敢情是很不爽他,刚才打断自己与美人的深情凝望。
这时,一把矫揉造作的女声喊了过来,“如意姑娘——你跑哪去了?”随声一抹粉色影子左摇右摆地从青楼后门走了出来。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老鸨春花姐不愧是老到的人精,一抬眼就挖掘出李谌这个闪亮的金主,立马咧开红艳得像是刚吐过血的嘴巴,高声娇嚷着飞奔过来:“哎哟,这位公子,这么一大早就来春燕楼,是要捧哪位姑娘……”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扑街。她连忙稳住身子,拉了拉身上花花绿绿的衣服,佯装没事似地继续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