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书昌让我和他们合作，挤掉新来的员工。
我怔怔的看着赵书昌，赵书昌笑着对我抖了抖他的手。
这一瞬间，我再也没忍住，大喊道：“赵书昌！你还是人吗？你们已经害走了王喜，刘沉他们，现在谎言被揭穿了，你不想着弥补，竟然还想让我和你一起撒谎骗别人，你把我当成了什么了？你还算是人吗？”
赵书昌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生气，错愕的看着我。
我恨恨喘了口粗气，然后一咬牙，说我去找李正阳，要告诉李正阳，揭露他们现在做的龌龊事。
我刚转身，赵书昌喊道：“陈源！等下！”
我止住了脚步，赵书昌走到我的旁边，看着我，正色道：“陈源，你别忘了，李正阳也是我们小组的人。他比我们高一级，而他的加薪幅度，也比我们高，所以，小组开除员工，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而我们做的事，李正阳也都知道。”
我震惊的看着赵书昌，想要找到赵书昌欺骗我的表现，但是，赵书昌一脸的认真。
我忽然想到刚来办公室时，研究组组长对李正阳说的话，还有前几天，赵书昌和李正阳的谈话，李正阳说待宰的羔羊，想来，就是说的我们。
而李正阳，真的是知道赵书昌他们在骗我们。
一股寒意，从骨髓深处渗透出来，我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
赵书昌看着我，他的下一句话，更是超乎我的想象。
“陈源，靠着开除新员工来加薪，这已经成了总部默认的规矩，大家都知道的，而我们，还只是对你们撒谎，其他小组老成员的龌龊，已经到了不忍直视的地步，所以，就算你告诉李正阳，也没用的，而且，恐怕李正阳还会把你当成影响他加薪的绊脚石，给你下小绊子。”
赵书昌顿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看着我，正色道：“为了你好，还是不要找李正阳的好。而且，大家也是没办法，为了在这里待下去，只能这么做。”
我傻傻的看着赵书昌，心沉到了谷底。
左泉这时看着赵书昌，忽然开口道：“你说，开除新员工加薪，成总部默认的规矩？”
赵书昌点了点头，说不错，不知从何时开始，开除新员工在总部成为了常态，于是，总部的老员工们都将新员工当成了加薪的跳板，像赵书昌他们这种撒谎只是小儿科，别的小组里，老员工为了让新员工被开除，那是无所不用其极。
“哦？竞争模式出了问题，走了岔道，高层不管吗？”
“高层？”赵书昌摇头苦笑道：“出入电梯很麻烦的，高层下来一次都很难，怎么能知道我们底层员工的苦？而且……”
赵书昌叹了口气，说据他所知，在总部，除了到达总监的职位的管理，其他高管和我们底层员工一样，也都是这么打压新晋升的管理来加薪，增加升职机会所以，总部从上至下，都是如此，排挤新人，已然成了是总部默认的规则。
左泉不说话了，他皱着眉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嘴里更是嘀咕着奇怪。
而赵书昌说到这里，他扭头看着我，面色肃然的道：“陈源，我记得前两次一起吃饭时你说过，你想在京都定居下来，可是在京都定居有多难，我想你是知道的，而现在，就是一次机会。”
赵书昌说，只要我和他们合作，挤掉新来的员工，那么，我就会一直加薪，至于在每月的绩效考核中能否升职，大家就全凭本事。
赵书昌还说，就算我升不了职，只要能稳定这份工作，每月五六万的工资下来，几年就可以在京都买一座房子了。
“我……”
我蠕动着嘴唇，只觉得口干舌燥，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赵书昌说的很有吸引力，我一时之间陷入了犹豫。
虽然我知道，这种靠着欺骗别人，害别人开除，依次加薪的方法很不道德，很自私，对别人很不公平，可是赵书昌的话，却又没有错。
只要能稳定这份工作，那我的京都梦……
我暗暗攥紧了拳头，脑海里乱成了一团。
“陈源，”赵书昌走到了我的面前，盯着我说道：“我知道，你不认同我们的行为，但是你要明白，咱们都不是正儿八经的游戏测试员，从某方面来说，大家工作能力都一样，矮子里面挑矮个，大家都有可能被开除的，你可以把真相告诉刚来的员工，大家公平竞争，但是你还要明白。”
说到这，赵书昌脸色变得冷冽起来，他盯着我道：“陈源，你还要明白，只要公平，你也是有很大可能被开除的！不！是肯定的！只要咱们测试组进来有经验的游戏测试员，咱们，都得被开除！”
赵书昌的话吓到我了，我脸色苍白的看着他，我无力的抖动着嘴唇，却说不话来。
赵书昌说的没错，我要是想公平，把这种竞争模式告诉新员工，那么，我将有很大可能会被开除。
若是我不告诉新员工，和赵书昌他们一起欺骗新员工的话，那么，靠着开除新员工来加薪，我就可以快速实现我的京都梦。
一个是吃力不讨好的选择，一个是前途光明的大道，我是正常人，自然想选择第二种。
可是，一想到王喜和刘沉他们离开总部时的委屈和茫然的样子，我的心就塞住了。
这种踩着别人登高的做法，我还是无法接受……
赵书昌应该知道我在犹豫，他扭头又看向了左泉，问左泉怎么想，是和他们一起合作，还是告诉新人真相，大家一起竞争。
闻言，我也看向了左泉。
我已经不知道谁对谁错了，此时的我，下意识的想让左泉替我做个选择。
左泉看了我一眼，然后看着赵书昌，笑道：“我说了，我是利己主义者，我当然选择对我有好处的东西。”
左泉耸了耸肩膀，说他不会对新员工说这些事，赵书昌他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与他无关，他只要待在总部就行了，因为他忽然又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左泉发现了什么事，他没有说，只是左泉隐藏在镜片下的眼神，忽然表现出了一丝狂热，表明他对这件事，真的很感兴趣。
闻言，赵书昌和杜升紧绷的脸色舒展开来，放下了心，我则是深深叹了一口气。
左泉，果然做了这么一个选择。
赵书昌又看向了我，再次问我想怎么做。
我没回话，低下头思考着，但是脑子里却是乱糟糟的。
过了许久，我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
赵书昌和杜升对视了一眼后，赵书昌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我不用欺骗新员工，只需要对新员工保持沉默就行。
保持沉默就行了吗？
可是，这样的竞争规则，对新员工保持沉默，和欺骗他们又有什么两样呢？
我仍然没有回话，心里乱到了极点。
这时，左泉开口了。
“如果社会是染缸，那么职场就更像一个漏斗，我们不想法变成它要求的形状，那么肯定会被淘汰。”
我抬头看向左泉，左泉对我意味深长的笑着，说总部的环境从上至下都是如此，我一个小员工，顺从这种欺瞒新员工的模式就是了，妄想反抗，我只会变得和总部格格不入，到时候肯定会被淘汰。
我怔怔的看着左泉。
左泉说的不错，赵书昌都说了，下层欺瞒新员工，上层打压新晋管理，贯穿总部的竞争模式都是如此，我一个小员工，没必要故作清高。
可是……
我也不想和赵书昌他们同流合污啊！
我越来越纠结，只觉得脑子要炸了一般，甚至我都想哭了。
如果，不是觉得已经逐渐上手适应了这份工作，而且薪资优越，又是我偶像的集团总部，我真想挥手说声不干了。
杜升像是等不急了，催促我，说就要到上班时间了，新员工也快来了，让我赶紧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