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这些人,满怀希望,翻耕田地,播种下去,那一夜破土发芽的,反正是始终都没有看到了,至于后面结果可想而知,不过他们还是暂且心存希望,盼着这些种子萌发以后可以出现奇迹。
这期间,那吕永鸿果然每天都来虚心向杨妈求教厨艺,求完又死皮赖脸的坐下来蹭饭,杨爸杨妈见他为人有礼,做事稳重有度,人又长得俊朗,心里也是欢喜。
他们当然也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虽然也觉得女儿尚小,但对方各方面都很不错,也就很放心的让杨三玫与他接触。
不过,几天下来,他们也看出来了,自家闺女一心都在这承包来的土地和山岭上呢,嘴里天天碎碎念着的,目光灼灼盯着的,全是那些个鱼蟹菜鸽,看上去,压根都还是个情窦未开的孩子,真是枉了人家青年一番落花美意了。
不过,吕永鸿也带来了一个消息,那两盆紫寒梅,粗壮奇倔,精气神绝佳,堪称绝无仅有的上品,梁伯赞不绝口,视如珍宝,高兴之下,直接又给杨三玫卡里打了一百万。
解除异毒,救他一命,才给了二十多万,一盆花他直接打一百万,这老头子对花草的痴迷,已经远远超越了嗜花如命的境界了,杨三玫听得啼笑皆非。
但她还是很坦然就收下了,仔细算一算,这钱加上上次三老给的六十多万,差不多可以修一条镇上到村里的公路了哈。
不过,万事开头难,她暂且还在为种植场忙碌奔波,只能先将开路铺路之事稍后搁置了。
那些踏实的农工,见到种养殖场一切顺好,心里也是很欢喜。
这是因为,长势愈是喜人,将来收成越好,就意味着自己握在手中这饭碗越是安稳香甜,总比外出打工流落异乡好吧,再说杨家为了提高他们的积极性,每人都提前给了两千块日用,至于月终还能够拿到多少,那就要看他们平时的表现了。
杨爸杨妈总管所有的项目,但每个项目又分别指定了小组长,因为村长他媳妇根婶做事可靠,声望也高,就负责了果蔬那一爿,第五天的时候,根婶忽然告诉杨妈,负责果蔬灌溉作业的宋春华出事了,这几天可能都没法过来了。
“出什么事了?”
一边的杨三玫听了,疑惑问了句,这经过芥子灵树滋养过的果蔬,生长周期很短,马上可以收获,可马虎不得啊。
根嫂叹气道:“还不是因为家暴么,又被她那酒鬼老公杨家业打了!”
原来,那宋春华二十二岁嫁入白石村,现已十二年有余,为人贤惠,做事勤快,那可是整个白石村有口皆碑的,一开始那杨家业烟酒不沾,为人厚道,两小口同心同德,小日子过得恩恩爱爱,和和美美,很是羡慕煞旁人。
可为什么现在杨家业成了酒鬼,甚至对这么贤惠的媳妇大打出手,形成家暴了呢?
这是因为,十二年了,宋春华愣是没能生下一男半女,诊断看病也没法看出个所以然来,那杨家业眼看香火难继,却又对妻子爱恋,忧思郁结,难以排遣,时常买醉,借酒消愁,。
醉酒后,杨家业丧失理智,便开始暴打爱妻,每次都打得遍体鳞伤,惨不忍睹的,可一醒来,又愧疚难当,忏悔不已,于是乎继续沉沦在一坛黄汤里面。
宋春华念在平时夫妻情分,也就一直都在咬牙忍受,如此这般,终于形成了一个奇怪的恶性循环:
醉打,醒悔,周而复始。
杨家业是村里杨家另外一房的独苗,那一房人丁逐年式微,到了杨家业这里,硕果仅存,也难怪忧心香火,说起来他也算是杨三玫的远房叔叔了,村长根叔与一众族老也多次劝说,试图让杨家业戒酒,但一心求醉的人,谁也唤不醒不是。
一说到这里,根婶与杨妈也是唏嘘不已。
“一个懦弱逃避,一个隐忍受虐!”
杨三玫听得直摇头,道:“我去看看吧,这样下去,那恶劣的日子可真永远不会有个头。”
恰好吕永鸿也在一边,一方面对不孕不育甚有研究,一方面这是难得的黏在心仪之人身边的机会不是,也跟着杨三玫凑热闹去了。
杨家业家。
男主人嗜酒如命,近几年来不事生产,光靠一个女流之辈苦苦支撑,屋子破败,凄凉得完全被不成样子,让人看了都心酸不已。
宋春华蜷缩着坐在床榻上,村长根叔请来了村里的赤脚郎中端木池,正在用棉签蘸药帮她处理四肢和头额上的伤迹。
杨家业此时还正清醒,神色痛不欲生,又是捶胸顿足,又是抱头痛哭,又是拉扯自己的头发,大骂自己不是个东西。
“那黄浊之物就那么好么?搞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不过也真是好,好得很!可以帮你逃避现实,折磨爱妻,也折磨你自己!还杨家业呢,你对不起给你起这个名字的长辈们!杨家业啊扬家业,我看你手一扬,整个家业就给你全部扬掉了。”
杨三玫一看这酒鬼不成器的样子,顿时来气,气得怒发冲冠,哪里还顾什么辈分与矜持,伸出手来,戳着杨家业的脑袋,直接开怼。
杨家业还没看清来人,就被她骂得愈加无地自容,整个脑袋直接缩到裤裆里去了。
“宋春华啊送春华!”
杨三玫转首,又看了看憔悴不堪的杨春华,不由摇首叹息,回头接着骂那酒鬼:
“你这不争气的男人!春华婶婶一生最美好的这一部分春华都葬送你手上了!”
这番话,字字入骨,句句诛心,杨家业听得悚然,倏地抬首,这才发现她是最近村里传得玄乎其玄的杨甸家三妞,杨家医仙子,他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
“我再也不要人不人鬼不鬼了!三妞!不,救苦救难的杨家医仙子!求你,求你救救我们一家子,救救我这一房的香火!我好歹也是你的远房叔叔啊,叔求你了,给你磕头了!”
咚咚咚!
杨家业哭得涕泪皆下,连连磕头,直磕得满头是血。
“要我看也不难,但你必须戒酒!立马戒!”杨三玫目光如刀锋般犀利,冷冷的盯着他。
“我戒,我立马戒!我以后滴酒不沾!”
杨家业果断举起手,信誓旦旦的道:“以后我但凡破戒一次,我都自斫一指,再也拿不起酒杯!”
自此以后,他就真的彻底将酒戒了,不过后来出现一次意外,令得他果真自斫一指,那是现在谁也想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