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其实都心照不宣,这五百人里有一多半是大陆派来的特工,异能协会很清楚这些人是干什么来了。这其实算是一种“养虎模式”,我知道你不安好心,但我仍然接纳你,栽培你,因为你翻不出我的手掌心。异能协会一直在用这种方式宣示着它在异能界不可摇撼的至高地位。
等到枝春讲完,他刚好停在了邱予旁边。邱予首先看到的是一双被擦得铮亮的皮鞋,然后他顺着笔直的身躯抬头,刚好和枝春对视个正着。厌恶、不屑都丝毫不加掩饰地写在他的眼里。
邱予一愣,结果枝春掉头就走了。
“一会你小心点。”方若天说。
方若天不认为枝春敢在这样隆重盛大的场合搞出什么花样,但是临离开木家,他的眼皮就一直在跳,只要木元景没有对邱予死心,就一定会找枝春,但他不觉得木元景会跟枝春一个旁系外姓子弟透露太多。
枝春是木长君未来夫婿的可能性在她所有追求者里最高,早就是木家的入幕之宾。但是听阿鹤说,枝春在协会十分用心上进,协会也相应程度地回馈了他。一个人即使做得再好,也不可能在四大家族和异能协会两边平衡,重心一定会有所偏移。
不管是枝春本意,还是出于木元景的授意,如果换成他是木家家主,最终传达给枝春的也只会是一个命令。
方若天扫了眼邱予颈中挂着的玉坠,没有再说什么,只叮嘱道:“一会不管他问你什么,你都一概不知道。”
邱予点头。
动员结束,招新大会最令人期待的考核环节开始了。
按照枝春手上的名单顺序,随机对四百七十八名参会人员进行精神力等级测定、技能测试、即兴问答、双人对战和多人混战。
精神力等级测定是最简单的,但也是最煎熬的,由测精石吸收掉身体内全部的精神力,没有恢复剂就只能等待精神力自行恢复。这些人都没有木长君那种能在昏睡中快速恢复精神力的方法,都是自然复原,等级低的比等级高的恢复得慢。
这是邱予唯一比较熟悉的一个项目。
技能测试,是使用自身掌握的最高级别的技能,考察的是异能天赋等级。异能协会等级认证采用的也是这种方式。
技能是一种对异能使用的规范升华,不再是对元素的单一控制。它是在控制中增加了某些标准化操作,比如指定精神力的振荡频率、精神力矢量方向、元素密度等,从而进行的规范控制,目的是节省精神力、增加伤害、形成稳定持续效果比如延迟技能、禁困技能等等。
最著名的技能是“元素域”,代表的是高级异能师,今天的会场上不会出现。
异能天赋等级同样可以作伪,一名高级异能师明明掌握了元素域,却只使用普通中级技能,这种情况也是有的。
即兴问答,异能协会出的题目都透露着一股酸腐味,大多是让人讲述自己在异能上的感悟,类似于即兴演讲。这种演讲由场中这些人讲出来,听在十万观众耳朵里,就像是大学生在看小学生写作文一样,真实淳朴又没有什么高深的道理。
如果邱予不巧遇到这个项目,一定是一问三不知。
“别紧张,有什么说什么就行了。”方若天对他说。
双人对战、多人混战的好看程度是最高的,赢得的掌声也最激烈。由于没有高级异能师,不可能出现元素域,高级技能更不会出现。场中大部分人都是有异能基础的,至于那些压等级的,都会把等级压制在中级。
初级异能者只能感知元素,而不能控制元素,更不能使用技能,就算这些人想掩盖锋芒,也不会蠢到让自己束手束脚,这已经不是藏拙,而是引人注目。
中级技能的比拼基本就是各式各样的元素武器缠斗在一起,让人挪不开眼睛。
考核者一个接着一个地上阵,下场,一切进行得顺利,直到枝春低头念出了一组名字。
“宋树才,方若天,双人对战。”光幕打出宋树才和方若天的脸,不止当事人吃了一惊,连观众席都发出一阵骚动。
这两个人一个玉树临风,一个脸上懒洋洋的满不在乎,都是容貌、气质俱佳。方若天起初以为是枝春耍什么花招,但很快想明白这单纯是个巧合。考核顺序是按名单来的,而名单是风苟提供的,方若天他们和枝春是一前一后进入的协会空间,名字也应该是紧挨着的。
“果然没有做手脚吗?”方若天盯着枝春,心想。
两人顺次走到场中,宋树才抿着嘴,冷蔑地看向方若天,方若天懒洋洋一笑,气势上谁都没有落下风,任谁看来都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然而方若天这个首富家的少东有几斤几两,京圈的公子哥们比他本人还要清楚,宋树才心中冷哼,看你一会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这时,有工作人员分别拿着托盒走到两人近前:“请摘掉身上携带的护体容器,以免影响对战结果。”
这一步是必要的。对战考核比拼的是真实实力,如果攻击被护体容器挡了,或者由容器反击,那就变成比拼家底了。
宋树才二话没说,摘了手上一枚扳指和手环,扔进托盒里。再看对面,方若天一动没动,脸上很是为难:“摘掉所有的护体容器吗?”
捧着托盒的工作人员是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大冷天只穿了一件礼裙,被方若天近距离盯着有些害羞,红着脸点点头。
“我身上带的护体容器有点多,全摘掉浪费很多时间,而且不太雅观,正好我和这位是老相识,友谊第一,比赛第二,要不然我们来文比吧?”
“不着急,你慢慢摘,我们可以等。”枝春冷冰冰地在后面说。
“好吧。”方若天无奈,开始动手去扯衬衫纽扣。
一整排纽扣,一共七颗,全部被拆掉,露出胸前结实的肌肉。在他前面站着的小姑娘红着脸低下头,好在他里面穿着背心,不然小姑娘的头肯定得低到地缝里。他把七颗纽扣放进托盘,这还没完,紧接着是每只胳膊上的两排袖扣。方若天的衬衫是正经手工裁制的,纽扣都是一针一线缝上去的,如他所说,全拆掉用了不少的时间,直到最后衬衫上再也见不到一颗纽扣,他才停手。
这一切都在光幕上被完整地呈现出来,观众席上鸦雀无声,都有些被惊住了。护体容器是在关键时候保命用的,戴多了弄不好会浪费,没有人同时在身上戴着么多件。这人是有多怕死啊?
随后,宋树才面部肌肉一跳,只见方若天弯下腰,开始拆裤子上的铆钉。方若天今天穿的是戴铆钉的牛仔裤,那得有多少颗?这些铆钉也都是用线缝上去的。可这种时候,总不能让他直接把裤子脱掉。
原本早就应该结束的双人对战,被方若天拖了很长时间还没开始。到了最后,方若天又从鞋底抠出两颗铁钉,这场视觉上的折磨才算结束,很多人还意犹未尽。有心的观众甚至数清了,一共六十七件护体容器。
这人哪是来比试的,分明就是来炫富的!也可能是存心来找麻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