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了北京之后,没敢直接回家,也没通知我爹,第一件事就是先去洗了个澡,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显得体面一些,然后才敢回家。
这三年之内,我是未曾通过一封家书,也未和任何人有过联系,突然消失三年,如今又突然出现,我估计着我家老头能气个半死,保不准会动手,好在如今我已练就一身本事,也不怕他打。
我一边琢磨着回家后说什么话,一边马不停蹄的往前走,这三年没下山,北京城就已经有了新变化,大街小巷四处,到处粉刷着改革开放的标语,许多地面张贴着***老人家的挂象,革命的春风吹拂过大地,看来这几年搞的最火热的就属改革开放了。
快到家的时候,我琢磨了半饷,也没想出来一个万全之策怎么和我爹说,我现在都不敢想老头见了我会是什么样,万一再气血冲头,气出个病来,那我这可就真成不孝子了。
就在这我没头绪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叫我:“长生!”我闻声一愣,寻声四下看去,人山人海中看到一张笑得灿烂的脸,正朝我跑过来。
我见状惊喜一声:“老张!”急忙跑过去,和老张紧紧相拥在一起,老张是我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兄弟,全名叫张天齐,这是因为当年他爷爷十分仇恨日本鬼子,所以就给他取了个名叫张天齐,意思是打鬼子。
我和老张可谓是知根知底,小时候父亲揍我时,我都是躲他家地窖里不敢出来,饿了都是他给我送饭,后来我们都去参了军,可惜没分到一个部队,几年没联系,再到后来考大学那会也没见他回来,也没他消息,从那时一直到现在,都快有七八年的时间没见过面了。
此刻相见,我不免有些激动,和老张相拥良久才松开,老张从小就长得高大,体型健壮,比我高出整整一个头,看起来像一头牛似的。
“这可真是好久不见啊。”老张看着我,抓住我的手激动的直打颤:“你可真把本帅给想死了,自从咱们参了军分开那会,本帅是日日想夜夜想,想着咱们什么时候能再重上梁山,当英雄好汉呐。”
小时候我们家里都穷,没有电视也没有手机,每逢集会的时候,街上茶馆里有说书的,我们两个就偷偷溜进去听人说书,当时最喜欢的就是《水浒传》了,对里面的英雄好汉行侠仗义,打抱不平是非常的崇拜,我俩从小就立志长大了也要当一名行侠仗义的大侠不可。
我此刻听他的话里带着梁山二字,不仅笑了,伸手捶了他一拳,道:“你这厮还好意思说,考大学那会你去哪了?不见你回来,也没你的消息,我是千盼万盼也没把你给盼回来。”
“唉别提了,我当初在部队因有情况耽搁了一年多才回来,等回来的时候你已人去楼空了,没出两年,我家老爷子和老婆子又去世了,过了葬礼后我本来寻思着去大学找你,可一想你都已经是大学的人,我这粗糙老脸实在不是好意思去,于是就跟着我一战友下海做生意起了。”
我闻言不免有些伤感:“令尊和令堂都已经去世了?唉,我也不知情,都没能回来看看他们两位老人家。”
“行了。”老张拍了我一下道:“都几年前的事了,咱也别提了,今天好不容易碰见了,啥也没说了,等会到我家去,咱哥俩不醉不休。”
我答应了老张,这会我突然想到了一个点子,我不是正愁着没法向我爹交待吗?眼下遇见老张正是个好机会,到时候我就跟我爹说,我跟着老张下海做生意了不就结了吗?我爹要是问我怎么不给家里通信,我就说在海上没法通,想到这,我赶紧把事情给老张说了一面,他闻言当即拍了拍胸脯,道:“行,放心吧,抱在本帅身上。”
我没想到回了北京城,竟然还能偶遇上多年好兄弟老张,这几年我自己一个人虽说是过的不好不坏,但总觉得缺了点什么,骨子里毕竟不是一个安分的人,现在遇上老张,那时候的热血劲马上就涌了上来,一路上和他说说笑笑,很快回到了家里。
我和老张一起找到我爹娘的时候,我都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心想大不了一顿揍,结果不曾想老两口见了我,不仅没打我,反是两眼泪汪汪的哭了起来,我娘揪住我的脸摸了半天,良久才念叨了一句:“真是我的儿长生啊,长生回来了。”说着就哭了起来:“娘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我爹站在面前,也是眼圈通红的看着我,想说什么又没说,最后只说了一句:“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我听到这话,也跟着难过了起来,看到老两口这样,头发已经花白,满脸的皱纹和辛酸劳累,之前的各种想法突然都没了,心里极不是滋味,眼圈红了,差点没哭出来,跟着骂起了自己,长生啊长生,妄你还是个参过军,上过大学,受过几年高等教育的人,怎么就说走就走,把自己爹娘给扔在家里了呢?
还没等到我开始哭,站在一边的老张先哇哇的哭了起来,伸手就过来打我:“长生啊你个混账不孝子,你说你有爹有娘你还不好好照顾,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你看看本帅,想报恩都难啊。”
我急忙躲开,心想老张说的也都是实话,小的时候我们两个是不懂,哪知父母的恩情?现在大了知道报恩了,可是对于老张来说,不免是晚了。
我抓住老张道:”行了,就凭咱俩的关系,以后我爹就是你爹,我娘就是你娘,不愁你没的报恩。“
老张闻言,竟破涕而笑,当真对着我爹娘叫了一声,老两口也都知道老张小时候和我要好,而现在爹娘去世早,所以权当收了个干儿子,也急着应了一声。
等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我的两个姊姊也回来了,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尤其是爹娘,嘴巴笑得一直没合上,我姊姊对我说:“你这三年都没回来,咱爹娘好久没这样笑过了。”我听了,心里不禁难过了起来,对我姊姊说:“我现在这不是回来了吗,以后就不走了,好好的陪着咱爹娘。”
饭间老张一个劲的举杯向我爹娘敬酒,喝的是面颊通红,我见再喝多了反而对身体不好,就拉着老张别让他喝了,等饭散了,我和老张闲着没事,就去北京街上转了转。
路上我问老张什么时候再走,到时候也好让我有个准备,省的一走又是几年没个消息。
老张说:“还走什么啊,这才是咱家,不走了。”
我闻言一愣,道:“你小子是做生意失败了吧?”
老张被我说破,抓着脑袋有些尴尬笑了笑,道:“嘿嘿,做生意嘛,跟赌博差不多,赢了就赢了,输了就输了,我现在回咱们北京,手头还有点钱,准备做点高档的生意。”
我问他:“什么是高档点生意?”
老张小声对我说:“古董你知道吧?我准备搞古玩这一行。现在这一行可吃香了,早些年八国联军侵华那会,从咱们中国圆明园拿走那么多好东西你都知道吧?现在国家开始重新收购文化文物,搞什么文化遗产之类的,你是不知道,那一个个的都是天价啊,尤其是年代久远的东西,一个玩意卖的价钱,都能顶上我一年海上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