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漪,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背叛你,真的没有……”淳于茗被人按着跪在地上,她的背脊挺直,一张脸上疤痕交错,看起来甚是可怖,此时这张脸上落了泪,分外狰狞。
她跪在闹市口,来来往往的人议论纷纷。
“淳于家的嫡小姐?都丑成这样了,竟还敢偷人,背叛太子……”
“说不定这一脸的伤疤,就是因为偷汉子才被割伤的。”
“丑人多作怪,你看她那妹妹,虽是庶出,但行为举止得体,落落大方,又生得那么美,内心善良,比她好出了太多。”
声声入耳,淳于茗惨笑一声。
紧接着还有谩骂声,和络绎不绝扔过来的臭鸡蛋烂菜叶,稳稳的砸在淳于茗身上。她身上有一道道鞭伤,血痕和蛋液混合在一起,既恶心又触目惊心。
疼痛深入骨髓。
她还记得,她跟古清漪正在吃茶,谈着两人的婚事,她渐渐感到昏沉,因着古清漪在身边,于是放心睡去。谁知一觉醒来,整个天儿都变了——她身边躺着一个陌生的男人,还没等他醒来,已经被“暴怒”的古清漪一剑刺穿,当即毙命。
她被官兵抓起来,连同母亲,也被冠上了暗中帮助她跟男人私通的罪名,一起打入天牢。
淳于茗看着母亲被拷问,被吊起来打,她的心都揪在一起。
母亲在牢里,甚至被人强行要了。隔着一堵墙,淳于茗能够清晰的听到母亲的哀呼和哭泣声,那样的耻辱,全都刻在淳于茗心头。她撕心裂肺的疼,这一切的一切,却只是因为她爱上了一个男人。
从七岁那年见到他,淳于茗就爱上他。
他青衫翩翩,温润如玉,有时候对淳于茗笑,仿佛天地万物都黯然失色。
他在淳于茗十五岁那年请求赐婚,于是淳于茗成了他的未婚妻。
但是在她十七岁那年,她因意外而毁容。
如今,她已二十岁,迟迟未嫁。婚事拖了又拖,可古清漪说,不是他不想娶,而是世事难料,总有变故。
“茗儿。”古清漪朝着闹市口的淳于茗走来,屈尊降贵的蹲下身子,附在她耳边说道,“我知道你没有背叛我,但怜儿已经怀了我的骨肉。你和你母亲一死,我会帮怜儿的母亲抬为正房,她也便成为嫡出。”
字字句句,直接戳在淳于茗心口。她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问:“为什么?清漪,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可以接受跟怜儿一起服侍你,但你为什么要害我和母亲?!”
“看看你这张脸,天下间有哪个男人会爱你?恐怕只是看着,都让人作呕。”古清漪蹙眉道,接着他退后两步,挥了挥手,旁边的侍卫当即挥刀而来。
淳于茗还没想清楚其中的细微末节,刀起刀落,脑袋便已落地。
那双眼睛里带着惊恐,愤怒,仇恨和困惑。
古清漪,我爱你至如此卑微的地步,为什么……为什么!!!
……
缙朝二十八年,腊月初。
“陛下口谕,命淳于茗入宫见圣……”
“臣女接旨。”一袭素衣的女子跪在地上,垂着脸,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能隐隐绰绰看到红紫色的印子交错着,在晦暗的光线之下更显得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