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往事之因。”月女若有所思,若已经失传,那周贵妃去哪里知晓养塚噬的方法?难道与南邦无关?此事不好定论,转而问道:“一个月后是不是有个狩猎大会?”
“对呀,怎么?难道红戈也是个马上英雄不成?”李宓之调笑道。
“公主变坏了。”月女挤眉弄眼地笑道:“这阵子时局紧张,乔统领恐怕也是没法子随意入宫见你,狩猎大会禁卫军定是要一同随行的,刚好周柔被禁足,不会冒出来捣乱,何不在狩猎大会上与乔统领袒露心迹?”
李宓之点了点头,含笑道:“若他对我有心,我决计不会轻易放手。”
月明星稀,两两相望,风吹秋生,辜负时光。
长乐宫中烛光摇曳,正殿外的李启文长身玉立,剑眉紧锁,此时一个蒙住容貌身着玉色衣衫的男子从殿中出来,声音温尔:“太子殿下,切莫太担心。”
“叫我启文。”李启文沉沉说道。
男子欲言又止,沉吟些许,道:“君臣有别,殿下莫为难做臣子的。”
李启文置若罔闻,只道:“已经一个月了,神卫军中如此多将士噩梦连连,长此以往,士气必然衰竭,只怕是人祸。兵符虽已上交,但我仍是神卫军的将领,他们仍是我的军。”
“臣明日便动身去神卫军军营查看,定会给殿下和将士们一个交代。”
李启文温和道:“过两日我要去狩猎大会,这事情怕是你一时半会儿也解决不清楚,你自己在军营中要万事小心。”
男子对着李启文行礼,道:“臣遵命。”
御霄宫。
月女轻轻翻入李翊寝殿中,这一月以来周贵妃几乎每晚都会留在御霄宫,本想再探未央宫,却不想未央宫殿外的结界居然破不了。
好不易打探到这两日周贵妃要去术观中祈福居住,便想趁此机会来查看李翊的气息,周贵妃术法修为不得而知,月女若是轻易接近李翊只怕是和上次一般打草惊蛇。
月女施法让所有侍人都沉睡,缓缓行至李翊床榻前,月女解开自己身上的封住神法,抬起双手,指间溢出银色流光,萦绕在李翊周身,发现李翊周身气息全无,与活死人无异,月女收回术法,心知李翊怕是大限将至,任她是神族,也是回天无力。
月女缓飞在王宫之上,飞过长乐殿,发现一道玉色身影闪过,转念想起李宓之曾提起李启文身边有一谋士,深夜造访,除了谋士这样的身份会如此,还会是谁?
虽已九月,仍是碧空万里,狩猎场上骏马奔腾。
李宓之一身赭红猎装,长发绾起,英姿飒飒,月女站在一旁,看见周柔果然没有来,就连周付也未出现,心中不由暗喜。
李翊仍是慵懒之态,坐在高坐之上,周贵妃去祈福还未归来,李启昱仍是一身朱色长衫立在一旁,月女不禁疑惑,轻声与李宓之交谈,“这三王爷可真是随性,到哪儿都是朱色衣衫。”
“三王兄素日喜爱朱色,为人随性懒散,狩猎会上不穿猎装也是正常的。”
“公主,二王爷和淑妃娘娘都没有来呢。”
李宓之温柔道:“二王兄和淑妃娘娘是出了名的不问世事,别大惊小怪的。”
月女点点头,突然发现距离不远处榕树的树根处盘绕着许多细小的塚噬,于是问道:“公主,那是什么树?”李宓之顺着月女所指方向看去,只见那榕树,树枝粗壮,盘根错节,“那是榕树,怎么了?”月女了然,李宓之无法和她一样看见塚噬,塚噬突然出现,必然是周贵妃做的手脚,只是她要想做什么?
“红戈好像没有见过这种树,好奇问问而已。”
“如此。”
此时李启文策马而过,背着弓箭独往林中狩猎,月女发现榕树下的塚噬也不见了,心中大惊,竟然是要对李启文下手。
月女看见乔林朝李宓之走来,便道:“公主,乔统领来了,红戈先行告退。”
李宓之不由面色一红,“去吧,弓箭无眼,莫要乱跑。”
“红戈知道了。”
月女看着李宓之也朝乔林走去后,便悄然上马入林,跟随着塚噬留下的气息寻去。
乔林与李宓之并肩而行,乔林欲开口时,李宓之便先开口:“是我错怪你了。”
乔林宠溺地笑了笑,道:“宓儿不必自责,一年前是周付从中作梗,让我无法从军务中脱身准时赴约,行军时也送了许多书信与你,但都一去无回,回来才查清都是周付所为。”
李宓之道:“我们之间的误会,不止有周小姐的手笔,连周世子也掺和进来了。”
乔林听到微微皱眉,李宓之笑道:“既然事情已经查清,也莫要纠结那么多,而且以后我们也不再会轻易的误会对方。”
乔林爽朗道:“那是自然。”转而想到,便说:“近日事务缠身,也不好入宫找你,宓儿可曾生气?”
“自然是很气的,不如罚乔统领今日陪本宫骑马?”两人相视一笑,心心相印。
月女骑马随气息寻入林中深处时才看见李启文,李启文所骑入林的马儿也不知去向,此时的李启文已被许多细小的塚噬缠绕在树上,无法动弹,地上躺着李启文的佩剑,剑旁也有许多被斩断但却仍是活着的塚噬,一根略粗的塚噬绕在李启文脖子上,想从口部进去李启文体内。
月女从后颈脊骨抽出玉骨鞭,在马背上飞身而起,飞至李启文身前,扬起长鞭将塚噬震开,李启文一时间没有支撑摔到地上,月女捏诀将所有的塚噬燃弑殆尽,心中不由悔恨起来,若是那晚将所有塚噬解决掉,也不会多生事端,但这些塚噬都很细小,随手捏诀便能杀掉,未央宫中的塚噬,只怕不好解决。
月女上前本想扶起李启文,李启文攀住身旁的树干已站起,朝着月女摆了摆手,月女发现李启文颈处被塚噬勒出了紫色痕迹,月女看出李启文心中疑虑,便先开口道:“太子殿下莫担心,我虽有所隐瞒,但绝无害人之心。我自小承师恩,得以习得术法,出来历练罢了,是因为恩师说我与这王宫有尘缘,所以才会到了公主身边做了贴身侍人。我与太子,自然是一边的。”
李启文颔首,声音微弱:“多谢术师相救。”
“殿下可知是何人所为?”
李启文若有所思,坦白道:“周贵妃。”
月女未感意外,“殿下,我们先出林吧,以防不测。”
李启文深深看了月女一眼,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君王权术中,也有以真心才得以换真心。
月女见李启文迟迟不动,以为是因为刚刚受伤身体不适,“殿下受伤骑马,红戈走路便可。”
“无事,我走路便可,你虽有术法,但也是女子,你骑马吧。”
最后月女拗不过李启文,只好拉着缰绳,与李启文并肩而行,李启文率先道:“刚刚若是被那东西入体,会有什么后果?”
“那是塚噬,是南邦邪术,听说入体会致人缓死,但按照刚刚的情况看来,这塚噬是想直接吞了太子的魂灵,若是如此,怕是熬不过七日。”月女坦诚道:“实不相瞒,红戈听公主提起殿下身边有一位会术法的谋士先生,为何今日?”
“我所领的神卫军,这一月以来军中将士每夜噩梦连连,他前两日去了军中查探究竟。”
月女提醒道:“今日之事,若是周贵妃所为,而那么巧?”自中秋宴后,这一个月都相安无事,不过都是表面罢了。
李启文答道:“是为了支开他,最终目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