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谁瞅姐来着?”
毛玉溪也跟着小六瞧去。
这一瞧,面色剧变。
转身,牵着俩小的就要跑路。
然而,前面的人却在看见她逃了后,直不愣登地就撵上来。
“那个村姑,给小爷我站住。”
这么凶悍的一声吼,毛玉溪更不敢站了。
蹭蹭的,跑的更快。
俩小的也面色剧变。
知道事情有异,一个个逃的跟兔子一样。
“给爷站住。”
后面撵来的不是旁人。
正是当初在定兴城遇到过的欧阳心简。
他早前就瞧着那个卖东西的村姑有点象是打过欧阳逸寒的姑娘。
只是,没敢确定。毕竟定兴城到这罗锅坊镇,还是有点距离的。
旁的不相干的人,咋也不会乱跑来。
此时,看着毛玉溪逃了,他就兴奋的嗷嗷直叫。
“娘的,还真的是这小娘皮儿,敢跑,哥几个,给小爷我追人,把这村姑给逮住。”
跟着他的狐朋狗党一听大城市来的小爷如此有兴致,那就逮吧。
一群年轻男人呼啦一声,全都去逮人。
看着身后一大群狂撵来的疯狗,毛玉溪是真心急。
“你们俩往另外一边跑,姐姐一会儿到经过咱们村的那条路来汇合。喏,这些钱小五你揣着。”
把今天售卖的银锭子塞到小五手里,毛玉溪一咬牙,转身往另外一条巷子跑。
俩小的虽然急,却也本能地按照姐姐所说的逃。
后面撵着的人一瞧分成了二拔人,最后,一狠心,一股脑地都撵毛玉溪去。
反正,欧阳少爷要的是那大姑娘。
也是倒霉催的。
对路况不熟悉。
逃着跑着,愣是钻进了一条罗锅死巷子。看着尽头的小巷子,毛玉溪那个气呀。她一狠心,瞧着地上那一泡发黄的狗屎堆,赶紧假意摔一跤,脸上手上全都蹭满了泥巴。手上……也蹭了些狗屎……
听到身后轰隆的脚步声后,这才惊慌地爬将起来。
“各位公子爷们儿……我,我没得罪你们吧,这青天白日的,姑娘我虽然长的漂亮动人,但是,你们也休想得逞!”
累的气喘吁吁的佐富裕大少爷,听着这话有些懵。
嫌弃地扫一眼面前这个发育不良,还全身脏污的姑娘。冲身后紧跟着跑来的欧阳心简嘀咕。“我说……欧阳少爷啊,你不会……不会是瞧上了这样一个姑娘吧?一瞅就是个还没发育成熟的涩桃子。就算是脸上脏污,咱也瞅着不怎么中看啊。”
以他悦美无数的眼光,哪还能瞧不出来,就算毛玉溪故意蹭了泥。但是,这五官一瞅也就是勉强称的上秀气。
如果要讲漂亮动人,勾人心魂等等这一类的形容,他从面前这个身材扁平的姑娘身上……真看不出来。
好不容易撵上来的欧阳心简,咬牙切齿地瞪着毛玉溪。“臭娘们,不跑了?”
毛玉溪畏缩会往后退着,很是气愤地瞪着他,“这位爷,你看着是好眼熟的啊。啊啊啊,我想起来了,你不就是跟着当初那个病弱公子的……长的松风流倜傥,也极多情,看着就心地善良,威风霸气的那位俊杰卓绝伟公子的。啊啊,公子你好,公子你全家安康,咱这也算是有缘分,大老远的一个小城里面,还能有缘分再次相见。我,我这些日子,可是日思夜思,日夜都思念着你咩……”
说着,她也不害怕了。
径直眼睛冒绿光地往前欧阳心简面前凑。
跑上来了,便热情地要伸手去捉人的手。
这一伸,她早前蹭上的狗屎味儿就飘忽过去。
对于味道极度敏感的佐富裕率先尖叫着往后疾退。
“啊啊,狗屎味道,好臭啊。”
那狗屎的味道,酸臭臭的,早前隔的远还不曾闻着。
这会儿她靠近这一群人了,身上的臭味啊,直薰人。
欧阳心简也被恶心了。
嗖地往后跳了好几步。瞪圆了眼睛指着她,“你,你这妇人,别靠近我,有话好好说。”
毛玉溪一脸尴尬,但眼睛仍然兴奋的冒着绿光儿。
“俊公子,原来真是你呢,我早前还当是哪个登徒子来了,早知道是你,我怎么会逃么。唉呀,公子,人家仰慕你好久了。那天其实就想给你抛张手帕绢儿,表示一下奴家对你的爱慕之情。可是,当时你让我去搭讪那个一看就是弱鸡男的病公子,人家,内心老委屈了。事后,又觉得惋惜。好在咱们也算是有缘分儿的,这不,上天又把我们俩刮到一起来。这是要促成我们最美好的思念之情啊……”
佐富裕看着面前这个全身脏污,又臭气熏天的村姑,一脸仰慕,加花痴地往欧阳心简面前凑。
他摇头叹气,直感叹,“唉,想不到,欧阳少爷你的口胃……如此之重啊,小生佩服,佩服。”
欧阳心简听的面色难看。
但是,又小小的,有些得意。
“你说……那天坐在轿子里面的人儿,是啥鸡男?”
欧阳心简一本正经地问,可是,眼睛却亮的很。
这一下,毛玉溪就明白了。虽然跟欧阳逸寒勉强有几天同居情,然而,为了目前的自身安全,那些个破同居情,还是……抛一边儿去吧。
“公子,我说的是弱鸡男啊。几位爷你们看见过那病弱的鸡崽儿吧?唉呀,我说的就是那种象弱鸡崽子的男人呀。就冲他倚着轿子,这么有气无力地看着我。虽然美则美俟,然而,那精神气儿,还有气势,还有他的富贵之气,哪里能及的上公子你半分啊!……”
好听的话不要钱,贬损同居旧友的话,也是滔滔不绝。
一时间,欧阳心简听的心花怒放。
面此繃的紧紧的,严肃的就象是要砍人。
但是,一双眼睛,却是油光油光地盯着她。就差没说:你多说一些,你再多说一点……
毛玉溪也是越说越兴奋。
想着欧阳逸寒那几天的柔弱无依的样子。
纵然矜贵卓绝。
可是,也架不住精神气差啊。
这会儿说的兴奋,也就口无遮拦的乱说一气。
说到后面,发现前面的公子还在眼睛放光地看着自己,毛玉溪的心沉了沉。这家伙,莫不是……平时被欧阳逸寒的美打压坏了,这会儿要努力恢复形象找回自信吧,那这样下去,它娘的得贬“同居”男多久,才能得到解放!
心好累。
佐富裕开始还一脸懵逼地看着那村姑口水肆溅,有点回不过味来。
直到,看见欧阳心简虽然巍然屹立不动。
但是,为什么这娃的眼睛亮的能闪瞎人眼?
还有,他看似严肃地繃着脸。
然则,那身体,怎么一直颤抖个不停。
这是兴奋了?
佐富裕公子眼睛一转,想到了欧阳家族的内斗。
貌似,听说欧阳家有一位嫡系的公子。
人虽然身份不错,长的更是全府里所有公子里面,最卓绝的一位。
只不过,那位好象从小病弱,这几年,更是听说差点儿就死了。
身边这位,貌似,跟那位公子就不怎么对符。显然的,那村姑所贬的那位,就是府里那个最卓绝出挑的病弱公子。
这样一想,佐富裕的眼睛也跟着亮了。这么一个不放过的巴结机会,他岂能放过!
“小爷……我没听清楚那弱鸡男的事儿,你再说清楚一些。”
在毛玉溪讲的停顿的时候,佐富裕一锭银子扔她面前。
虽然,只有二两的样子。但是,二两也是钱啊,哪怕,这银子就“碰巧”落在狗屎堆上。
毛玉溪很淡定地把银子攥在手里,妈逼的,狗屎臭怎么了,这洗干净了,照样能换好东西吃。
死劲地攥着这一小块银子,看着面前这一群表面镇定自若,但是眼睛却透露出极致兴奋的贵公子们,毛玉溪的心更冷,也更坚定了:总有一天,姐儿我要赚很多很多的银子,到时候,姐也让你们尝尝,使劲拍马屁哄人的滋味……
在毛玉溪手舞足蹈,把欧阳逸寒贬损的快一文不值的时候,这俩位爷终于拍拍手。
欧阳心简骄傲地抬了抬下巴,“你……当真不认得那个弱鸡男?”此时的他,一想到欧阳逸寒有多弱,就觉得,自己有多强。
“认识啊?”毛玉溪一脸谄媚,那糊着泥巴混着汗水的脸,这么一笑,要多丑陋就有多丑陋。
佐富裕捏着鼻子又往后退了好几大步,这村姑实在是太臭!
“你真的认识?”欧阳心简又兴奋了,颠颠的,就要凑过去。
“对啊对啊,当真认识呢?那天马车前,我不是让他骂了几句么,瞧着他脸了,所以当然是认识的!”
欧阳心简前行的脚步嘎地止住。
毛玉溪却是颠颠的又要靠近。
他赶紧抬腿。“别靠过来,滚吧。”
看他要走,毛玉溪弱弱地补了一句,“爷啊,你真的要这样走了呀?奴家可是羡慕仰慕你的紧,对你,也算是倾心一片,你,再多停留一回儿,听我说说弱鸡男的事儿,再赏奴几块铜钱儿润个嘴儿也行哩。”
佐富裕笑着摇头,“欧阳兄,我瞅着这臭丫头,可劲儿仰慕你,却是冲着那银钱来的罢。”
欧阳心简也是无奈至极地扭身就走,“走罢,一个乡下野丫头,理她做啥。”
毛玉溪却还紧着扯着嗓子嚎,“俩位爷啊,你们这么英明善良的,怎么不再给几个铜钱赏奴吃个包子啊,奴穷哩……”
欧阳心简摇着头,从身边的小厮身上掏出一把铜钱,极鄙视地刻意往狗屎堆撒去。
“赏你的,拿稳当点儿!”
“呸……”佐富裕更是呸了一泡浓痰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