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她即将跨过去的瞬间,某看似蹙眉思考的病弱男手一伸,折扇唰地打开。那漂亮的桃花眸,似乎浮现了一缕促狭,但,却更加明亮,撩人。
“奴儿……”
好温柔的声音。
“咳咳……”
毛玉溪浑不自在,她四下左右相顾,瞅瞅无人,才压低了嗓音纠正。“我,我不是奴……”
“我叫毛玉溪……你别乱叫唤。”
“奴儿……”
然而,这人就跟没听到一样,又嗓音醇厚,又带着嗔念地一声唤。
毛玉溪使劲地刨爪子。妈逼的,她听的手臂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好不好。
美男看着她用力刨爱腕的动作,清俊的俏鼻轻轻翕了翕,这才有些委屈地看着她,“奴儿嫌弃人家!”
“啊哈哈……对……但是……怎么可能呢,我很爱护你的好不好。那啥,我突然间想起,俺的弟妹还在一边候着呢。这个,大少爷啊,改天,改天奴家再做陪可好。”
说着,她要硬冲过这一柄折扇。
但是,邪门的事情发生了。
这一柄扇子,就跟生了根似的,就生生地拦在面前。
她怎么往前都冲不过去。
明明,只是一柄小折扇么。
但是,她怎么加大吃奶的力气,还是没冲过。也就是说,这位爷,可能有一些小功夫。真是邪门了,一个大家宅子里养的爷们,身中慢毒,还能修出一定的功夫来。
“嘿嘿……爷啊,你……到底是有何事儿,直接说可好?”
知道逃不过,毛玉溪很光棍地看着这个邪门歪道的美公子,娘的,不难这么细看,越是这样近距离地看,瞅着他略有些病态的完美的脸,还有那双略含了些许委屈,又挟着几许怒气的桃花眸,她居然会有种……想要猥琐调戏这病弱美男的冲动。
嗯,就是这种想要调戏,猥琐在手心里的感觉。果然,前世是个色女,这会儿仍然改变不了骨子里面的色性本质。
没敢再看,毛玉溪眼睛闪烁地垂头。有些丧气。
“奴儿,你都没问我,那个人是怎么欺负我的,是谁……欺负了我。”
这声音,温柔的象样吗!
这语气,能幽怨到这份上吗!
毛玉溪又伸手想刨腕儿。
却看见美病男的红唇微微张开。
那双明晃晃的眼睛,似乎……更兴奋了。
手,攥了攥,赶紧放下。
美病娇的嘴从“隆德昌”字形,快速转为轻抿,还……舔了舔,这样的动作,令她不自禁地想到发那曾经的几夜,她晨起醒来,便瞅着面前一张嫣红的唇,还有,赤裸的男人胸膛,鼻子有一股热流要喷涌,毛玉溪赶紧挪开视线。“咳,是谁欺负了你,她又怎么欺负你的呀?”
听着她不自禁放柔了的声音,美病娇的神态,终于柔和下来。
亮灿灿的眼睛瞥着她嘟嘴,“她骂我。”
毛玉溪的心狠狠抽了抽。
“啊,是么,哈哈……”好尴的笑啊。
“其实,也不算骂!只能说,她是在贬低我,很看不起我。”
毛玉溪使劲地用力笑。但是,拳头却握的紧紧的,如果情形不对,她一定要逃。妈逼的,以后再不能胡乱在人后说人坏话,看吧,报应来了哩。
“她也不算太看不起我,可能,就是有点没节气,非要用我的坏名声去赚银子,奴儿,你说,那人怎么这么爱银子哩?”
毛玉溪的脑袋瓜就恨不得缩到胸腔里面去,都不好意思再笑了,只是哼哼哈哈地,“可能,她有不得已的苦衷呢。”这理由她自己都不相信。
“唉,说我坏话的,是个女人。”
“嘿嘿……”
毛玉溪缩着脑袋瓜儿往后退缩。不小心撞到一堵肉墙,她赶紧止步,就老实规矩地站在那儿。“女人爱财有道……有道,啊不对,是女人爱财……没有错的。这个,女人要负责赚钱养家,还要负责貌美如花,所以爱财……这个真的很……正常的哩。”
觉得这理由太正确了。毛玉溪嗖嗖抬头,“是的,这个女人太伟大了,她爱财,是最正确的做法,你想么,在这个男权为上的世道,一个柔弱的女人,为了挣点银子,非要折扣贬低另外一个男人的面子。这个,就是几句话的意思,真的不当紧呀。咳!”
她下巴微抬,很认真地打量着面前的人儿。“再者说了,你是男人,男人,得胸襟。”
欧阳逸寒好几眨,表情也呆呆愣愣的,被自己的口才辨服,毛玉溪鼓掌,更响亮地很有理由地说服。
“再者说了,一个年轻姑娘家的,为了挣这么一点银子她容易么!要拉的下脸,还要舍的下气,更主要的,她还得忍受各种无名的委屈。只为了让家里人吃的更好一点,不让他们为了明天而犯愁,也不想让他们为了明天的吃食而担心……”
原本只是胡诌的,然而,说着说着,她的鼻子就有些酸。
前面的男人,深深地看着她。脸上不正经的邪恶笑容,也慢慢敛去。最后,在毛玉溪抬头,一脸欢笑地看着他,“所以我觉得,这个贬损你的女人,虽然可恶可恨,但是,她也算是情有可愿的!”
男人歪着头,最后,肯定地点点头,“是的,奴儿你说的极对。不过,我好象没跟你说,那个说我坏话的是年轻的姑娘啊?明明,就是一个长着长舌头的老女人呀,咦,奴奴,你怎么会想到是年轻姑娘?”
“啊?”
毛玉溪瞪大眼睛,看着那人摇头晃脑地一脸置疑,“一个老女人,还长了长长的舌头的那起,你觉得,爷会为了她而烦恼么?奴儿,你太小瞧爷的志气了。这样的你,要爷怎么罚你?”
又来了,老爷们儿一个,你就不能不要这么幽怨哀婉么。
“原来,是个长舌老妇人啊!”毛玉溪疑惑,难道,真不是在说她。
想想也是,这家伙那会儿有没有在城里面还不一定呢,怎么可能真的听到她说的话呢。许,是自己想太多了。
“奴奴,下一家,爷还来找你聊天呀,若是那长舌老女人又胡乱说话,爷定俨找低散心,可好?”
原本,欧阳逸寒从头到尾都是笑意盈盈。漫不经心的样子。
在这时候,却是眼神一冷,面色微沉。
那气势转变的,大有她不应下,便会立马新老旧帐一并儿算。
“啊,当然。”
“呵呵……我就知道,奴奴心里有爷的。”低沉一笑,风光雯月。
直到,那人离开后,风过,后背微冷。
毛玉溪甩甩头,有些昏沉地往前。
“为什么我觉得,有点不对呢?”
可是,怎么个不对,她还是没想明白。
想不明白的事情,她从来不乱想。
而此时,紧跟着自己家主子的阿黄,正在悄悄地打量着主子。
一直以来,公子在府里都是温雅,却又病弱的存在。
这些年,他更是在外面悄悄地走动,但与姑娘家接触之类的,向来严守礼仪。
然而今天他看见了什么?
少爷居然调戏人家姑娘。
当时主子眼里明晃晃的恶趣味,看的他全身发毛。
可怜见的,那位姑娘到现在居然没察觉出来。
可见,也是个明看精明。
暗则比他阿黄还要蠢笨的家伙。
看着兴奋地摇着扇子的翩翩玉公子,阿黄暗自叹气:原来,他家公子是如此样的公子。
回到铺面,小六小七果然等的够久,正急到不行。
一瞅着她来了,便紧张地迎上前来。
“大姐,你是不是又被一群纨绔给撵上了呀?”小六着急地问。眼睛还往她手里再看了一眼,确定没提着东西后,小家伙脸上就写着明晃晃的失望。
小七则赶紧纠正,“姐姐会哄纨绔的,你莫要慌。”
看着这俩小眼睛亮亮地看着她,毛玉溪暗自心塞:好象,这俩娃,都在期盼着她再一次被纨绔给撵上啊。
“姐今天瞅着天气较好,去外面转了个圈儿回来,走吧,回家。”
俩小欲言又止,还是小六憋不住话。
“姐,咱就不能……再转一下街坊,再挑点东西,再去看看风景啥的,万一瞅着好吃的便宜点的减价儿的肉类,咱也捎些回去啊。”
得,这是吃了两天的好东西,每一场都盼着呢。
毛玉溪高傲地扫一眼俩小中,“姐今天看着你们不高兴,所以早些回家。”
这一下,俩小可怜地闭嘴。
小六凑小七面前,“明明,今天卖的比哪天都多么,姐现在怎么这么抠门了!”
“咳,姐一直是很抠门的,不过,我还是喜欢她,要不是大姐,我现在还愁明天的吃食呢。”
小七很祟拜地看着毛玉溪的背影说。
“我也喜欢大姐啊,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今天大姐就去逛街了嘛。”
毛玉溪忍受,这俩小娃,确定在说悄悄话?
为什么她还能听着这么响亮。果然,这俩小是家里较机灵的小子。
她虽然急吼吼地嚷着要走路。
但是,却站在一边儿没动弹。
俩小娃纠结着,要怎么才能再劝说大姐去外面转转,再看看哪些打折的好吃的东西。
“呼呼……”就在这时,前面的肉摊主急火火跑来。
一瞅着毛玉溪便赶紧赔笑脸儿。
“大妹子,实大是不好意思,我家婆娘来的晚了点儿,摊前又总有零散的客人来,所以送的晚了些,你瞅瞅,这些可全是你的货物。”
毛玉溪收下,把剩下的余钱给了后,那摊主才笑着离去。
回身,迎上俩小幽怨的眼神,毛玉溪内心笑翻了。
可旋即,她也笑不出来了。咬牙,“原来,我觉得不对,是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