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傅雅早上九点到了祁龙苍,伊唇正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看书,看见傅雅的时候脸上不咸不淡的闪过一丝笑意随即恢复冷淡,傅雅也不在意,走过来坐在她对面仔细打量着她,也不开口说话。直到瞿姨从厨房端出来两杯新榨的果汁放到茶几上"傅小姐来了。"
傅雅点头微笑,并未说话。
瞿姨指了指果汁"这是新榨的,傅小姐尝尝。"然后进去厨房忙活。
伊唇放下书,拿起其中一杯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杯子握在手中,低眉顺眼的看着茶几,大有傅雅不说话,她也不开口的意思。
最终还是傅雅败下阵来"你昨天干什么去了?"
伊唇抬起头来,嘴角带着温柔的笑看着傅雅,明明是很简单的笑容却让傅雅感觉到了诡异"你不是查了吗?难道没查到?"伊唇清淡的口吻像极了朋友之间的寒暄,没有半点生气的模样。
"你对我有意见?"傅雅声色不动。
"意见?"伊唇挑眉,有些错愕的表情"你们都好奇我的事情,每个人都想法设法的查我,你说我有意见还是没意见?"伊唇把杯子放回茶几上,身子往后靠了靠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脸上表情依旧冷淡疏离"我不明白,一个废弃的棋子有什么值得你们忧心的。"
傅雅的眼睛及不可见的缩了一下,拿起桌上的果汁喝了一口,平复一下起了波澜的内心,杯子握在手心里并没有放下,低头沉思片刻才慢慢抬起头,脸上依旧是淡定得体的笑容“不管你怎么想,我不会害你和三少。”
“你要是想害我三哥,我小叔也不会放过你啊。冤有头,债有主,你手似乎伸错了地方。”伊唇似笑非笑的看着傅雅“我敬你,但不代表你可以干涉我的事情。聋哑人是你找的人吧,那天我电脑上的ppt也是你让她发的,照片也是她入侵了别人的电脑弄来的吧。”
傅雅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万万没想到伊唇能知道这么多,第一次她觉得伊家人的智商高的有些恐怖。
“好奇我怎么知道的么?”伊唇笑嘻嘻开口,脸上是如沐春风的笑容,眼里却是没有半点笑意“聋哑人是电脑方面的天才,可华夏这么大,谁能保证没人比她技高一筹呢?”
“你想怎么样?”傅雅最终败下阵来。
“你有两个选择,第一,从此别来祁龙苍了,带着聋哑人好好作,我们各凭本事。第二,继续给我治疗,我们联手。”
“伊唇,你的病除了你自己,没人能治。”傅雅情绪有些恼怒,表情也有些怨恨的无奈。而伊唇只是微笑看着她,不说话。
傅雅从祁龙苍离开的时候九点半,伊唇就坐在客厅里百无聊赖的翻看手里的杂志,没有送傅雅,也没有告知瞿姨傅雅离开让她送送。瞿姨忙完自己的事情回到房子里面的时候不见伊唇坐在客厅里,正打算去果园收拾的时候伊唇从二楼下来叫住了她。
“瞿姨,你打算去忙什么?”
瞿姨闻声回头笑盈盈的看着从楼上下来的伊唇“我呀打算去果园看看,深秋天风大,去帮帮冯叔他们收拾收拾落叶子,三少最喜干净,偶尔免不得要去果园转转。”
“祁龙苍还有果园?”伊唇略带兴奋的说着,步子也轻快了不少“我想和您一起去看看,可以么?”
“行。你就在一旁看着,活我们干就行。不过待会吃中饭之后乔缘会过来,届时你可得好好上课。”
伊唇连声答应,瞿姨便也高兴的带着她去了果园。冯叔带着几个伊唇没有见过的工人正在给树剪枝桠,收拾落叶。几个人见到瞿姨都高兴得同瞿姨打招呼。
“诶,瞿姐。这个小姑娘没见过啊。”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身材微胖,慈眉善目的女人放下手中的簸箕打量着伊唇。
“关婶你这老毛病就不能改改,见到小姑娘来就好奇。”冯叔一本正经的轻斥一句,面色严肃眼睛里却没有怒意。
“关婶心里估计是在想给他儿子寻媳妇呢?”说话的是爬到树上剪枝桠的年轻男子,剃个板寸格外的精神。
“丁卡,就你话多。就该让山少多给你派点活。”瞿姨笑着骂了一句,丁卡也不在意,看了伊唇一眼继续修剪枝桠。
瞿姨似乎也没打算介绍她,她自己本来也不是话多的,更何况少于人相处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索性不开口跟着瞿姨往前走。直到走到一圈葡萄架处,葡萄架下面还有雕刻精美的石桌石凳“四小姐,你就在这坐着,我把葡萄架和地上收拾收拾。”
“瞿姨,在乡下我也没少干,我能帮你。”伊唇语气淡淡,不见兴致高昂也不见情绪低落,就那么安安静静冷冷清清的模样惹得瞿姨叹了口气。伊唇照着瞿姨的样子给葡萄架修剪枝桠,撤下干枯的叶子。
“瞿姨,你知道伊家近几年的情况吗?”伊唇仔细手里的活,看似随意的问了一句,瞿姨深看了她一眼没发现什么异常才慢慢开口:“这几年也没什么不一样。要说家里闹得最凶的,也就是三少和四少了。其他的少爷小姐都安安分分的,出嫁的小姐也都没怎么闹腾。”
“那,四哥也不听爷爷的话吗?”
“四少也只是念警校不得老爷子欢喜,其他方面也没怎么闹腾。比三少讨老爷子喜欢呐。”
伊唇中午留在后院同冯叔他们一起吃了之后,一个人慢慢踱步回到前院的别墅。客厅有一个不速之客,伊唇只看背影还真分辨不出谁会来这里,而且这个时间点,没有司机送来却能进来的肯定是得伊沉首肯的。伊唇一路走到那人背后都还在愣神,丝毫没注意那个人已经转身看着她了。
轻轻的一声咳嗽,伊唇抬头就看清了眼前的人。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面上冷冰冰的,两道剑眉颇具威严,黝黑的瞳孔折射冰冷的目光,高挺的鼻子下一张性感的薄唇。他的冷是由内而外的,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表现不出兴趣。
简单的白色棉t恤,黑色的妮子风衣,蓝色的宽松牛仔裤,白色的板鞋,身高目测180以上。伊唇努力搜索记忆,没见过这个人,可是莫名的觉得这个人很熟悉,熟悉到她并不反感和他处在同一空间里。
一个从不屑于多说话和人接触,一个从不擅长多说话与人周旋,此刻伊唇抬头看着一米远处那个同样盯着她的年轻男子,互不相让,谁也不打算先开口。
门外传来汽车引擎声,短暂的间隙轻微的关门声之后,司机福叔领着乔缘进来,在看到客厅里站着的两个人之后先是讶异了一下,随即面色有些沉重,语气也不是太好却也恭敬有礼“四少爷,您怎么来了?”
四少爷?伊澈?伊唇看了福叔和乔缘一眼,回身越过伊澈身边打算上楼,刚走到楼梯口身后便传来一道不含善意的声音“见到兄长连人都不叫吗?这就是你的教养?”
兄长?伊唇心里愣了一下。说起这个兄长记忆还真是模糊的可以,貌似在伊家的五年他一句话也没同她说过,今年也不过二十一岁,哪来的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场。
“从小爹不亲妈不疼,爹不养妈不要,哪里会知道教养二字。若不是自己有个姓,我还以为我自己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伊唇冷哼一声,回身不善的看着伊澈。
伊澈也看着她,挑了挑眉毛,嘴角勾起不明意味的笑容“你还知道自己姓伊,那就说明你还知道长幼有序。”
伊唇此刻的心情就是真想抓起茶几上的杂志冲那张脸砸过去“四哥教训的是,跟我这个野孩子计较也不怕失了你的身份。”伊唇莫名的一股火直窜喉咙,几乎要喷涌而出,说完就转身干脆利落的上了楼。
乔缘尴尬的看了伊澈一眼紧跟着伊唇上楼去,她还记得上次的越矩不想惹得伊唇不高兴丢了这份兼职。司机福叔神色不明的看着伊澈的背影,见他视线一直盯着早已没有人影的楼梯口,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要说这位主子也不是好脾气的人。
“你家三少什么时候回来?”伊澈旁若无人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随手拿起桌上的杂志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四少爷,现在才一点,三少最早回来也是晚上七点,恐怕您今天得白跑一趟了。”福叔恭敬回答,言外之意的逐客明显的很。
“你去忙把,我就在这儿等着你家主子回来。”伊澈毫不客气的回击,不给福叔说话的机会“别背着我给你主子通风报信,做人要记住自己的身份。”
福叔还是什么话也没说退了出去。
下午五点,伊唇随着乔缘下楼,本来以为可以放松一下了,走到楼梯口便看见伊澈还没走,坐在客厅沙发上背对着她,似乎是睡觉了,还能看见他身子因为呼吸缓慢的波动。想着之前的不愉快,伊唇故意的大声踏下楼梯,这一声不光吓到了身边的乔缘更是惊醒了熟睡中的人。
伊澈侧身扭头不满的看着伊唇,冷硬的声音夹杂淡淡的火气“不光没教养,连基本的礼貌都不知道。”
“总比四哥你没有客人的自觉好。”伊唇不满的回呛一声。正巧瞿姨从门外进来,见到伊澈不同福叔的反应,倒像是有些高兴“四少爷今个怎么有空过来?”
“这房子是伊沉的,你有客人的自觉?”伊澈回头正了正身子不满的回了一句,惹得伊唇对他的背影咬牙切齿的翻了个白眼。
“那个我先回去了。”乔缘急匆匆的和伊唇和瞿姨打了招呼,快步走出去。福叔早已在外等候多时,乔缘一出去上车坐好,他便发动了车子。
瞿姨也听见了伊唇和伊澈你来我往的呛嘴不由得捂嘴轻笑,自打伊唇住进来还没有和谁这般打嘴仗,这样的伊唇看起来更多了一些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