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呼吸面罩的苍白女孩五官端正,却瘦骨嶙峋,不知道被病痛折磨了多长时间,看到沈酒儿来了,略带疲惫的睁开眼睛,漂亮的眸子里还闪着好看的光芒。
“姐姐,你是天使吗?”虚弱的说出这句话,让沈酒儿的泪腺几近失控,那些家伙为了不受到波及,都做了些什么啊?!
“姐姐不是天使,是医生哦,你叫什么名字呀?”
“沾沾……”说完,又体力不支的沉睡过去。
沈酒儿确定生命体征已经平稳,才神色平缓一些,扭头冲主任道:“我需要见她的父母,还需要一份完整病例还有之前医师的诊治记录。”
主任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沾沾,底气明显不足,“这女孩她家里人将她送到这,预支了差不多三场心脏手术和一年份的住院、伙食、护理费,就再没有出现过,已经快一个月了。”
“这种情况你们也敢收?她出事了谁负责!”沈酒儿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仿佛被刷新了,为了钱,有的人还真是什么都能做出来。
主任知道自己理亏,也就不再说话,径直出去,估计是去找资料了,大客户的单子,他是一向不会怠慢的。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睡在床上的女孩,沈酒儿总有种莫名的错觉,像是透过她,看到了一个更为苍老的身体,然后渐渐变成冰凉的尸体。
她忍不住扶上女孩瘦削的脸颊,如果再丰满些,应该也是个美人胚子,现在在学校里享受着同学的追捧才对。
几乎是午饭都没吃,沈酒儿才彻底研究透彻了沾沾的病情,后天心脏病引发的并发症,本来安心调理几年也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是偏偏家庭环境不太好,父亲出轨,母亲不务正业,整日沉迷麻将,家庭争吵越发严重,对于她的损害日益剧增,难怪直接将她丢到了医院里,在医院里静养也不失为一种养病的方式。
现在棘手的就是,需要进行手术对她的并发症引起的内脏破损而导致的些许血块淤积,进行一个整体的清理。
这里仅仅写了并发症,并没有详细介绍症发的情况,但是内脏破裂这样的事,根据专业分析,如果不是受到外力挤压,内脏破裂的概率太低。
为了研究透彻这件事,沈酒儿几乎将重症监护室彻底当成了自己的办公室,花费了一个下午呆在里面,等沾沾断断续续的醒过来,然后问些问题,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同时心里也越加愤愤不平起来。
跟她猜测的一模一样,内脏出血是因为父母吵架的失手所为,而这两家伙居然没有及时察觉,等过了一个多小时,沾沾昏迷不醒才将她送过来,还好沾沾命大,不然现在也就不会躺在这里了。
只是之前手术进行的比较慌忙,血块并没有清理干净,现在突然甩手给她,估计也有怕出什么事,拉她来做替罪羊的嫌疑。
想到这,沈酒儿忍不住冷笑一声,将手里的文件整理好,丢到主任的办公桌上,“明天下午三点我要给她动手术,具体的你记得安排一下,我查看过她的情况,最佳时间如果错过了,亦或是你们又想让我给哪位大佬体检,到最后出事了,我拒不负责。”
明白话虽然难听,但理就在那儿,这种事情,期间出现过的次数不在少数,只不过是大手术和小手术的区别罢了,若是再来一次,沈酒儿一定会辞职抗议,就算是招牌,也不应该是这般用法。
算着约定的时间,沈酒儿提前二十分钟到了,开始准备点餐,她向来不喜欢赊欠别人,更不会怠慢别人。
只是她没有想到,她前脚刚坐下,严子锡后脚就在她的对面坐下了。
“学长,你怎么来这么早?”沈酒儿有些难以置信。
严子锡不可置否的笑笑,“向来都是男士等女士,在我这里还真倒过来了,传出去,我感觉会被人嫌弃啊。”
沈酒儿尴尬了,似乎自己无形中做了什么不太礼貌的事?
当然,这也仅仅是一会儿,严子锡诙谐幽默,谈吐得体,两人认识已久,自然是不一会儿就聊到一块去了。
然而门口突然传过来一声惊呼,沈酒儿抬头,就看到一对璧人走了进来,男的正是君慕,女的不知道是谁,长卷发,肤白貌美,气质也高人一等,和君慕站在一起,让人不由想到一个词汇“天作之合”。
而他们落座的地方,正好同沈酒儿他们所坐的地方相距不远。
沈酒儿突然就不想让那人注意到自己,将头蓦地转向一边,耳边严子锡的谈笑也停了,食之乏味,不咸不淡的交流,让整顿饭都尴尬了不少。
“你是不舒服吗?要是不舒服,我明天帮你请假,你在家先休息休息。”临走,严子锡一脸担忧看着沈酒儿,大有一副她若是应声了,他就能立刻将她带回医院做一番全面的检查。
咬唇摇头,谢绝了严子锡送自己回家,沈酒儿漫步在昏黄的路灯下,被习习凉风轻抚着脸庞,脑子一瞬间就清醒不少。
刚才君慕对着那女人淡淡勾起的嘴角,对于她的杀伤力似乎瞬间少了不少。
果然,还是自作多情了,明明就是一个早已摆设好的圈套,自己发蠢跳进去了,还想着也许这一切都还有背后的原因,其实并没有。
她忍不住抬头笑笑,含在眼眶里的眼泪,也在那一瞬间,被收回身体里,一路轻松哼着歌,她蹭蹭跳跳的走回了家。
而她不知道的是,一直有辆蓝色帕萨特跟在她身后,维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像是庄严的骑士,一路守护着她,直到她回了家,他在楼底看到了楼上的灯开了,才又发动车子离开。
君家老宅,三楼卧室里,君露露想起白天沈酒儿神气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
将床头柜上的东西悉数扫到地上,放眼望去,宽阔的卧室里已经是一片狼藉,连放脚的地方都没有。